左洲城裡,裴珩和寧芝風生水起。
臨京城裡,隨着彭氏的迅速落敗,各方勢力改組。當然各方勢力也迅速的權衡起了利弊。
最直接的,當然就是韓家和賀家。
先不提賀家,畢竟賀家家眷剛回京,如今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是不好動的。
何況,這邊剛倒了一個彭氏,賀氏也是手裡有兵權的人家,自然是不敢隨意動的。
大晉格局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過去直屬與皇家的兵馬可不多,如今加了十八萬,也不能算多,但是至少,這些人是純粹的握在了裴氏皇族手裡的。畢竟不同。
但是韓氏是文臣,他們要是略有些動作,倒是不會叫人太注意。
而韓家人裡,多數是不能平靜的。
首先就是二殿下的未來側妃韓佩鴛。
對於她個人來說,殿下手中有了兵權,自然是好事。可是她畢竟還沒有過門。
這事情的變數太大了。
而且,家族也是她不能摒棄的東西。如今二殿下和寧九在左洲過的如魚得水,她在臨京城裡,自然是煎熬的很。
是,她不像是彭筱一般喜歡二殿下這個人。但是她也絕不會不在乎身份地位。
除了她,韓佩齊也是心緒不寧的一位。
不管他自己有什麼想法,至少他眼下站在了皇孫的陣營中。
雖然這只是暗地裡的,但是不管是什麼時候,裴珩佔了優勢,對他都是壞事。
之所以站在皇孫身後,是等着皇孫與二殿下鬥。
可是如今還沒開始鬥,二殿下就佔據了絕對優勢……他如何能不焦慮?
再有一個,就是在太子府的韓清寧了。
韓清寧最近病了一場,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換季的時候風寒了。
可是她體質本就不算好,這會子病了,就顯得格外嚴重些。
她也是近來因爲這些事,多少心煩的很,又忽然之間發現了一件事,導致心內鬱結,這纔會病的嚴重。
韓清寧靠着大迎枕,剛帶着一臉的笑意送走了還有事要去忙的太子裴訣。
然後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冰冷了一張臉。
她樣貌秀麗,本該是嫺靜舒雅的樣子,可是眼下這冰冷叫她看起來有些不協調。
只是她身邊的奴婢也都習慣了。
“您身子不適就再躺會?”采芹過來給她將毯子掖着:“身子最要緊。”
“采芹,你說我是多傻?竟是沒發現,太子殿下居然開始防着我了?”韓清寧沒有躺下,只是靠着迎枕往下走了一點點。
“側妃……”采芹嘆氣:“您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最親近的是二殿下……”
作爲奴婢,其實采芹是最清楚的。
太子殿下確實寵愛側妃娘娘,可是……很多事,他並不會與她說啊。
比如二殿下的事。
“你是說,關於裴珩的事,他就會防着我?”韓清寧問。
采芹心裡嘆氣,哪裡這麼簡單,可自認自己說不清楚,只好應了是:“也是裴氏子孫着實凋零,殿下這樣也是……擔憂吧。”
韓清寧點頭,其實也不是完全察覺不到。
這些年來,關於這位二殿下的事,殿下極少與她提起。
二殿下進府來的時候,他都叫人看着。
防備着有人對二殿下出手。
裴珩小時候過來,吃飯的東西都是特製,幾乎寸步不離有人試毒。記得裴珩四歲的時候,她有一次想拉進距離,叫人做了點心親自拿給裴珩。
卻不得接近的事。
那時候太子殿下只說二殿下摔倒了,正鬧着,叫她回去了。
如今細想來,只怕是根本就是不信她吧?
不過,韓清寧想,太子殿下也不光是防着她一個。正院裡那個也是被防着的。
只怕比起她來,正院那位更是被重點防着的。
只是,正院裡那位什麼情況,她從不能與之對比。
她畢竟是掛着這麼多年得寵的招牌的。韓清甯越想越是火大,饒是她素來以溫柔寬和待人,也是一肚子氣。
過去是過去,她明顯感覺到,去年起,太子對她越發不如以前了。
雖然也常來,同牀共寢的時候多得是,但是那感覺不一樣。
到底精神不濟,韓清寧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采芹給她蓋好毯子,就坐在腳踏上想事情。
采芹跟了韓清寧十七年了。
她很忠心,所以也知道很多事。
她想,太子殿下不能和側妃娘娘行房,就少了多少親密。何況,太子殿下身子不好,是隨時可能沒了的人。
他心裡裝着多少大事,哪裡還顧得上兒女之情呢?
何況,太子殿下多大了?畢竟不是小男人了。
可是這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側妃娘娘對太子殿下也沒有真心啊。
她想,她都可以看得出來,太子殿下看不出麼?
只是比起正院裡那位着實毒辣的太子妃娘娘來,側妃過去也是太子妃。
貶妻爲妾也好,還是這麼多年受苦生病也罷。
都與太子殿下同病相憐。而毀了身子的太子殿下也着實不可能再去找個寵愛的人了。
扶持着過日子罷了……
采芹不敢嘆氣,只是將這一口氣放在心裡。
這日子過的可真沒意思。
當然,韓清寧不這麼覺得。一覺睡醒之後,她就想要回韓家一趟。
這些年,她不多回去,但是如今,不回去是不成了。
因爲有的人,她不方便叫過來。
有了想做的事,身子也好的快了起來。第三天,她要回韓家,太子並未阻攔。
如過去每一次一般,派了車馬送她,再說好晚間接她。
不管內裡如何,外面,她依舊是無限得寵的韓側妃。
韓家人在府上的,都出來迎接。
縱然只是一個側妃,但是皇家之人就是皇家之人。畢竟不同。
這還是自打陛下來了臨京之後,皇室之人的排場不如當年在盛京城了呢。
不然只怕是整個城裡都要被禁止出動一會。
韓清寧的規矩一直維持到了進了韓家的前院書房。
她並不着急去後院,她的母親已經過世了,後院裡,無非也就是嫂子們。
並不親近。
前院裡,纔是她想見的人,以及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