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聲,涼笙砸進了水潭。
不,確切地說是砸進了某人懷裡,因爲此刻她正趴在某人身上。
突然而至的重壓,讓閻陌殃喉間一甜。
閻陌殃淡漠的眸子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硬生生地吞下口中的腥甜。
該死,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有人闖進了鬼王府。
身下那溫熱的胸膛,和那一聲聲有力的心跳,讓涼笙“騰”地一下紅了臉。
完了,完了,剛剛還只是偷看,現在徹底把人家給侵犯了。
涼笙紅着臉,眼底滿是慌亂,想要起身,可是手腳卻完全不知道往哪裡擺。
閻陌殃眉頭緊皺,冷冷地看着他懷中的女子,即使眼底滿是厭惡,卻沒有動一下。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眸光緩緩上移,古銅色的結實胸膛染上一層水霧,隨着他的呼吸輕輕起伏,涼笙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看夠了嗎?"冰冷的聲音裡滿是厭惡和不耐。
涼笙瞬間回神,再顧不上羞澀,立刻手腳並用地從閻陌殃身上爬起來,可是還沒來得及站穩,腳下再次一滑。
慌亂中,涼笙隨手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是下一秒鐘就聽"嘶啦"一聲。
"咚"地一下,涼笙華麗麗地重新趴到了某人懷裡。
喉間再次一甜,閻陌殃的眸子瞬間變得赤紅一片,"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從牙縫中蹦出的話語和劇烈起伏的胸膛,無一不在昭示着閻陌殃此刻的怒火。
"對……對不起……"涼笙硬着頭皮,兩指捏着破布條,緩緩擡高。
此刻的涼笙,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好死不死就把人家的那啥……扯掉了呢!
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噗……"看着涼笙手裡捏的破布條,閻陌殃再也忍不住地噴出一口老血。
聽着閻陌殃吐血的聲音,涼笙瞬間懵了。
不是吧,就這樣就被氣得吐血了。
涼笙剛想擡眸看看閻陌殃的情況,可是一雙有力的大手卻死死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涼笙蹙眉,眼底劃過一抹不悅。
她是有錯,可是卻也容不得別人這麼對她。
涼笙身子後仰,輕輕一閃,很是輕鬆地將自己的脖子從對方的大手中解救了出來。
閻陌殃眉頭兀地皺起,眸中劃過一絲驚愕。
涼笙擡眸看向閻陌殃,卻在看到他的臉時,黛眉輕皺。
竟然帶着面具,這下子要看他的樣子,怕是要費一番波折了。
"那個,剛纔的事情純屬巧合,我絕不是有意想冒犯你。"涼笙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了。
雖說剛纔的那些事都不是她故意的,可是擅闖鬼王府卻是她有意爲之。
巧合?
閻陌殃脣角勾起一絲冷笑,淡漠的眸緩緩掃向涼笙。
看到涼笙絕色的容貌,閻陌殃愣了一下,隨即脣角勾起一絲輕蔑的冷笑。
這次,倒是下足了本錢。
不同與閻陌殃的冷漠,此刻涼笙完全呆愣在了那裡。
熟悉的眼,熟悉的眸,那雙深深刻在她腦海中的眼眸,此刻再一次出現在了她面前。
"阿閻……"涼笙情不自禁走向閻陌殃。
閻陌殃皺眉,眼底劃過一抹幽光。
涼笙一步步走近閻陌殃,她睜大着眼,不讓淚水模糊她的眼。
終於,她走近了,一樣邪魅的眼,一樣淡漠的眸,和她記憶深處那雙純淨的眸子重合。
"阿閻……"
淚,再也止不住地滑了下來。
她的阿閻,真的回來了。
涼笙猛地撲進閻陌殃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着他。
她好怕,好怕這一切是她的一個夢,好怕她抱着的這個人,只是她的幻想。
無數的思念,化成熱淚,一滴滴滑落。
眼角的紫色鳶尾花在淚水的滋潤下,發出瑩瑩紫光,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閻陌殃皺眉,胸口那片灼熱,好似有着特殊的魔力,一直燙到他心上,讓他莫名心痛。
垂眸看着懷裡笑着流淚的女人,突然覺得心口悶悶地疼。
突然間生出了憐惜,更是讓他忍不住想要回抱她。
"演戲嗎?演技不錯。"閻陌殃緊捏着拳頭,不讓自己做出愚蠢的事情。
冷漠嘲諷的聲音,讓涼笙瞬間清醒。
涼笙擡眸,看着閻陌殃眼裡的冷漠和厭惡,心猛地揪起。
"你不認識我了?"輕顫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
即使心中有了答案,可是涼笙卻仍抱着一線希望。
"還沒演夠嗎?"閻陌殃不屑地冷笑。
心,不可抑制地抽痛着,即使她再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終究是事實。
她的阿閻回來了,可是,他的記憶裡卻不再有她。
哀怨的小臉,憂傷的紫眸,再一次讓他心疼起來。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亂他心神。
閻陌殃緊捏着拳頭,別過眼,"出去,不管你到鬼王府有什麼目的,你的目的都不可能得逞。"
涼笙搖頭,她好不容易找到他,怎麼能這樣輕易離開。
"阿閻,你……"
涼笙剛想說他誤會了,自己根本沒有什麼不好的目的,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推了出去。
等涼笙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之前的密林裡。
"阿閻……"涼笙立刻想要重新進入鬼王府,卻發現之前的陣眼消失了,不僅是陣眼,就連陣法都變了。
涼笙焦急地相要找到陣眼,破除陣法,可是不管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
"阿閻……"涼笙蹲到地上如小獸般嗚咽起來。
她好怕,她好怕阿閻會消失,好怕再也找不到他。
溫泉中。
閻陌殃在送走涼笙之後,再次噴出一口黑血。
強壓下體內翻涌的氣血,拉過池邊紫袍裹上,身影一閃,消失了。
涼笙整整在密林裡找了一夜,卻是依舊不得而入。
"小四兒,天亮了,我們先回去休息。"血炎看着頹然的涼笙,一臉心疼。
涼笙搖頭,憂傷的紫眸緊緊盯着鬼王府的方向。
"放心吧,你能找到他,他就不會再消失。"看着涼笙那執着的小臉,血炎輕嘆一口氣。
"這陣法你破不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先去城中打聽打聽這鬼王的事情,或許,你能找到進這鬼王府的辦法。"
涼笙眸光一亮,或許,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當初她不也是聽了那兩個人的話,才找到鬼王府的嗎?
"謝謝師父提點。"想通了的涼笙終於離開密林,往宣城而去。
宣城,靈月國的都城,是個百年老城,熱鬧非凡。
涼笙抱着小七踏進宣城,瞬間引來無數目光,所過之處,人們無不驚歎。
"好美的人,這是天仙下凡嗎?"
"這是哪家的小姐,簡直比沈家大小姐美太多了。"
"原來還覺得那沈綺嫣貌若天仙,如今和這位小姐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就是,我看那沈綺嫣第一美人的頭銜要讓位了。"
"今生能見如此美人,也算死而無憾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着,無論男女,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滿滿的驚豔。
涼笙沒有理會衆人的議論,依舊目不斜視地朝前走着。
從小到大,這種目光見的太多,早就見怪不怪了。
"讓開,讓開,快讓開……"
突然,一陣尖銳的叫喊聲傳來,緊接着就是一陣狂亂的馬蹄聲。
剛剛還熱鬧的街市,瞬間變得冷冷清清,有些攤販甚至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就直接跑了。
而剛剛還聊得熱鬧的人,此刻也都一鬨而散。
涼笙站在原地,看着衆人慌亂的背影,眉心輕蹙。
"哇……"孩子的大哭聲,讓原本慌亂躲避的衆人瞬間頓住。
涼笙順着聲音望去,卻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正趴在地上哭,而前面正有一匹黑馬飛奔而來。
"寶兒……"焦急驚恐的聲音兀地響起。
就在那黑馬要踩上那男孩時,涼笙動了,一個閃身,衆人只看到一道身影掠過,那黑馬腳下的男孩就不見了,而那匹黑馬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馬上的粉衣女子也瞬間從黑馬上摔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快到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事。
衆人看到涼笙懷裡的孩子時,才明白過來,原來剛剛是這女子救了孩子。
孩子的母親看到孩子得救,立刻激動地衝過來。
涼笙將漸漸止住哭聲的孩子還給了孩子的母親。
"謝謝,謝謝恩人。"孩子的母親抱着孩子,感激地對着涼笙鞠躬。
涼笙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開。
"站住。"可是還沒走幾步,一道驕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涼笙沒有理會,依舊緩步朝前走着。
見涼笙沒有停下,原本就惱火的沈綺夢此時更是火冒三丈,直接追上涼笙,擋在了她面前。
"本姑娘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嗎?"沈綺夢怒氣衝衝地瞪着涼笙,眼裡滿是嫉妒。
可惡,這女人竟然比大姐還漂亮。
涼笙挑眉,"聽見又如何?沒聽見又如何?"
"你……"沈綺夢被涼笙堵得一張俏臉憋得通紅,"你殺了我的寶馬,我這寶馬可是流雲進貢的珍品,是御賜之物,你犯的可是死罪。"
沈綺夢說着洋洋得意地看着涼笙。
涼笙勾脣輕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了你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