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對張義發動心理攻勢的西坦分身反而在第一時間讓自己陷入了憂心忡忡的境地。
雖然通過量子糾纏,西坦分身隨時能夠感受到競技場裡另一自己的一舉一動,但是,她現在不可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競技場那邊,觀察自己身體裡的量子發生了什麼樣的變異。
一個擁有神國的存在就在眼前,隨時可能對西坦分身發動攻擊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計算能力更多地用來解讀自己體內所發生的量子變異。
要知道,張義雖然表示了要和西坦分身來場好勝負的態度,但是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主動發起過一次進攻,僅僅是這種態度,就已經說明,張義並沒有爲他的隊友感到擔心,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從頭到尾沒有發動一次搶攻。
但是,張義不發動攻擊並不代表他毫無威脅,相反,這幾次被攻擊後遊刃有餘的應付已經證明,他的實力遠比西坦分身早期預估的更高,這樣的實力一旦發動攻擊,所產生的後果就會非常可怕,西坦分身必須投入幾乎全部的注意力在張義的身上,防備着他接下來隨時可能出現的進攻。
因此,在目前的西坦分身計算結果中,她充其量知道,現在處在競技場中的另一個自己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僅此而已。
沒有危險,並不代表神位沒有危險,同樣不代表另一個自己已經解決了對手,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當那三名人類的女性神明相繼甦醒,後面的戰鬥就會非常困難。
看着張義,西坦分身微微低頭,想要將自己的這些額外產生的恐慌從自己的邏輯裡清理出去,張義卻在此時,說出了新的話。
“我擅長對空間的控制,所以,我能夠通過空間變化感知自己的隊友究竟有沒有危險,甚至可以感知到另一個你究竟會使用什麼樣的戰鬥方法,在必要的時候,我隨時都能刷新自己的時空座標回到競技場中對自己的隊友施加援助,反過來,你呢?”
西坦分身微微頓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張義所說的絕不是什麼恐嚇,相反,張義所說的都是實情,相對於可以在很遠的距離上進行時空座標刷新進行個人轉移的張義,她現在根本無法立刻回到現場,一旦無法在這裡將張義纏住,那麼張義隨時可能離開這裡,當她趕回到競技場中的時候,另一個自己連同神位可能都已經不再存在。
想要讓張義留在這裡,而不是幫助他的隊友,唯一的方法,就是攻擊,不斷的攻擊,迫使他必須投入全部的注意力和計算用以應付西坦分身的攻擊,以至於無法分神進行時空座標的刷新,如果時間可能,甚至能夠打斷張義的刷新過程。
時空座標刷新被打斷會有什麼結果,西坦分身並不熟悉,她最多能夠想象到,可能一部分的張義處在另一個時空座標中,還有一部分張義留在這裡,最終兩者同時死亡。
這很好,但是,很難,
西坦覺得困難之處,恰恰在於,她不知道如何對張義發動有效的攻擊,從剛纔的戰鬥過程來看,她的每一種攻擊方式,都能被張義從容的化解,即使對張義造成了足以致命的傷害,張義也能在一秒之內迅速恢復,這種恢復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一個有機生命,倒更像是一個無機生命體。
究竟進行怎樣的攻擊才能達到應有的效果?
這個計算過程還在運行當中,張義冠冕上的18顆巨大鑽石已經配屬出了新的空間模型,這是一個更爲精巧,但是完全不像是分子式的模型。
僅僅看了一眼,西坦分身的眼角就不由自主跳了起來。
那是夸克模型!
比分子式,原子膠合更小,更接近物質本源的夸克塑形,無論是頂夸克還是其他什麼夸克,無論這種夸克在西坦的眼中叫做什麼,但是按照這種模型製作出來的物質,會具有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性質。
形象一點解釋,那就是以夸克模型爲基準製造出來的鐵原子,會與原來的鐵原子完全不同,除了分子表達可能一樣外,在其它任何方面,都會呈現出和原來的鐵完全不同的特點。
西坦們清楚這一點,就是因爲,活性金屬的製造基礎,正是源於夸克構型,它們通過額外的普朗克堆積,製造了與所有金屬的夸克構造完全不同的原子,這些原子,最終讓活性金屬同時擁有液體和固體兩種特點,甚至還能彼此融合,滲透一切物質的阻隔。
而現在,張義眼前的夸克模型顯然已經構建完成,西坦分身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夸克模型,或者說,這樣的模型究竟對應的是什麼,是能量?是波?是物質?還是什麼都不是?
夸克的構造過於繁複,而且隨便的一點更改都能讓整個夸克模型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即使以西坦的能力,也無法瞭解所有可能出現的夸克模型以及這種夸克模型接下來會產生的結果,她現在所能做的,已經不是阻止張義繼續他的夸克拼接,而是時刻防備着可能出現的新變化。
果然,下一秒,屬於張義的攻擊終於開始了,一個奇怪的金屬三角懸空出現,這個金屬與現實世界可以說格格不入,即使不是西坦那樣的生命,僅僅是普通的人類,也能感覺出這一點來,金屬的邊緣模糊不清,不停的發生的小範圍內的崩潰,但是,這樣的崩潰不僅沒有讓這些金屬消散,反而讓這些金屬表面變得更爲光亮,甚至開始產生了發光的現象。
西坦分身盯着這一切,在她的身邊,已經卷蕩起巨大的能量波濤,隨時準備對張義接下來可能進行的一切攻擊進行抵禦。
1秒之後,那個金屬三角驟然迸發出劇烈的光芒,如同一次巨大的核聚變反應所產生的所有亮度都集中在這個金屬三角上一樣,向着四面八方投射出的光芒,即使是西坦分身,也無法直視,大量的能量波濤在西坦的分身的眼前動盪不定,以此來讓那些光線發生折射,以保證西坦分身用於感知外界光線的器官不會因爲這樣的光線爆發而受到損傷。
這是一個正常的防禦動作,但是卻給了這個金屬三角足夠的時間,金屬三角完全崩散在這個空間之前,一把紅色的長着兩個分叉更像是叉子的長矛從三角形的虛空中浮現了出來,這是一把通體暗紅,如同被無數鮮血反覆漿染過一樣的金屬長矛,即使沒有接近,也能依稀聽見,這隻長矛上隱隱發出的哭聲和吼聲,就像是有無數的靈魂被囚禁在這把長矛上不得解脫時所發出的悲慘聲音一樣。
張義看着西坦分身,微笑着隨手拿起那把長矛,在手中晃動了兩下,說:“需要我向你介紹一下手裡的武器嗎?這把可以弒神的長矛,即使在遠古地球上,也很有名,它曾經在人類的各個歷史中出現,並且以不同的樣子不同的名稱出現,並且深深烙印在地球人類的基因體系裡,它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可怕的殺戮,即使是神明也無法逃脫它的攻擊,無論是基督,還是奧丁,無論是帝釋天,還是蘇,都曾經死在這把長矛下。”
看着西坦疑惑的表情,張義*解釋說:“這個競技星系在十幾萬年前,曾經捕獲過地球上的一些人類前來進行競技,或者說,讓當時的人類開始敬仰西坦,你,並且通過信仰通道,給你足夠的靈魂能量。”
“最終離開的人類帶着一艘名爲方舟的飛船回到了地球,當他踏上地球的同時,一場毀滅舊物種的大洪水也隨之在地球上爆發,無論這是偶然還是故意,總之,人類最終藉助這場大洪水徹底站在地球生物鏈的頂端,並且開始完整的擁有智慧體系。”
“人類最早在地球上一個叫做埃及的地方,興建了金字塔,不僅僅是埃及,數萬年前,人類在地球的很多地方都興建了各種各樣的金字塔,這種建築全部被用來與神靈溝通,或者讓人類相信,死者通過金字塔能夠得到永生,你瞧,這和銀河系中很多星球上用來崇拜太空骷髏的死靈金字塔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伴隨這些金字塔的,還有大量神與神話建築的傳說,通天的巴別塔,空中花園,聽聽這個,多麼像那些競技行星上的建築物,地獄,深淵,魔物,在你的競技行星上都有體現,這些記憶牢牢的植根於人類的基因之中,並且被流傳下來。”
西坦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她隱約能感覺到,張義手中的長矛似乎確實對她能夠構成威脅,即使無法將她格殺,至少可能會讓她受到重創。
剛纔的重創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她可不想接下來再來一次,讓西坦本體不得不對她進行能量供應,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在競技場那裡的另一個她將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更爲不妙的是,這把長矛似乎不僅僅能夠對她造成威脅,對於西坦的本體,似乎也能傷害。
看着西坦分身的退步,張義微微一笑,接着說:“人類開始出現大量的神靈崇拜,不過絕大多數神話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巨人族的存在,無論是北歐的奧丁神話,還是古希臘的宙斯神話,或者東方的盤古祖巫神話,這些神話都講述了一個歷史,在地球上,或者在人類的基因記憶裡,曾經有一些強大的巨人,這些巨人甚至威脅到了神的生存。”
“這些巨人是什麼?是你們?還是用來監視人類的太空骷髏?或者其它什麼存在?我無法判斷當時人類的記憶,但是,你瞧,在人類所有的神話中,巨人族最終都被鎮壓,人類的神明也在這些鎮壓中損失慘重,那些巨人殺死神明的,是什麼武器?西坦之刃,很像不是嗎?”
西坦分身緩緩搖頭,說:“你手裡的,不是西坦之刃。”
“當然,它不是西坦之刃,即使它曾經是,也被人類的神明最終奪了回來,在埋葬了那些巨人之後,可能是一把西坦之刃得到了保存,人類的神明不斷鍛造它,改變它,甚至用來進行神明內部的戰爭,最終,這把武器浸染了太多神明的血液,靈魂,從本質上已經和西坦之刃毫無關係,變成了一把獨屬於地球人類的,能夠弒神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