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趙總運氣不錯……”
莊睿翻看着手中的拍賣簡介，笑着對坐在旁邊的皇甫雲說道。
從彩頁上的圖片可以看到，這件清康熙青花大盤，青花顏色純正，即使是看照片，都能看得出來，包漿十分濃厚，的確是康熙年間的官窯瓷器，70萬歐元700多萬RMB的價格，趙總算是佔了個不小的便宜。
“怎麼着？眼饞了吧？規矩是你定的，你今兒可是出手拍下一件了，沒得機會嘍……”
皇甫雲幸災樂禍的笑話起了莊睿，不過這會他心裡也有些意動，皇甫雲現在還有三十萬歐元左右的身家，大物件他拍不起，但是別人看不上的一些小玩意兒，說不定也能討個便宜。
就在莊睿和皇甫雲說笑的時候，拍賣大廳裡的燈光，突然之間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有幾盞燈竟然熄滅了，這種情況引起場內許多人的恐慌，有些人帶來的女眷，甚至失聲尖叫了起來。
“莊睿，怎麼了？”
秦萱冰也有些驚慌，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莊睿，這國外可是不太平啊，雖說911襲擊的是美國，但是英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也被基地組織給惦記上了呢？
“沒事，沒事……”
莊睿抓住了秦萱冰的手，小聲的安慰了起來，而就在此時，拍賣臺上的傑弗森，也發出了聲音。
“先生們，女士們，實在對不起，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大樓的供電系統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在搶修之中，請大家先休息一下，應該很快就好的……”
傑弗森的話讓大廳裡的衆人安靜了下來，只是電力問題，那沒有什麼，坐電梯還經常遇到被困在裡面的情況呢。
“聽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好事多磨，相信一會就可以恢復拍賣，請大家稍等……”
傑弗森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拍賣臺，接着微弱的燈光，從側門走了出去。
“媽的，這肯定是拍賣行故意的……”
莊睿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傑弗森身上，在穿過側門旁邊的牆壁之後，莊睿發現，外面的燈光都是好的，只是在拍賣廳裡，纔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用問，這事肯定有貓膩。
莊睿猜的沒錯，這事就是理查德和丹尼爾授意酒店方面搞出來的，目的就是針對這些華人收藏家們串聯，而商議對策的。
不過酒店的電力控制系統比較複雜，他們只是斷了拍賣大廳的供電，如果客人們出去一看，就都明白了，只是時間緊迫，理查德干脆就用上了這種無賴的手法。
……
“傑弗森先生，你不是說事情還在你的掌握之中嗎？爲什麼會出現這些該死的華人串聯事情？我需要一個解釋！”
理查德此時快要氣瘋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昨兒才上了一個寡婦的原因，今天居然會如此的倒黴。
先是被一個毛頭小子搞的顏面盡失，現在又出現華人串聯的事情，此時的理查德再也顧不上傑弗森是被他高價請來的“白手套”，在傑弗森一進門的時候，就大聲的咆哮了起來。
傑弗森此時還算冷靜，拿出紙巾擦去臉上被理查德噴的吐沫星子之後，說道：“理查德先生，您也知道的，這些華人一向都不怎麼團結，今天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不過還是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理查德連忙抓住了傑弗森的手，搞的傑弗森連忙甩了一下，別說他不是基，即使是的，也看不上這粗俗的胖子。
“擡價……”
傑弗森不動聲色的用紙巾擦了擦手，接着說道：“把起拍的底價擡高，只有這樣，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拍賣行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失……”
傑弗森所說的這個辦法，是拍賣行一貫用來對付那些串聯的買家的，雖然在拍賣之前的彩頁上，各個物件的起拍價都是早已定好的，隨意更改會引起買家的不滿，但是到了這種關頭，拍賣行是顧不上那些的。
一般來說，拍場所拍的物品價格，都要比實際市場價格低出不少，如果按照原先的底價起拍，拍賣行就是對物主，也是無法交代的。
好在現在不管是國內還是國際，都流行這麼一條霸王條款，那就是，一切解釋權，歸屬於主辦方，別人即使不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好，就這麼辦，在所有未拍物品現在的底價基礎上，翻上一倍，即使流拍，也不能讓那些該死的佔到便宜……”
理查德聽到傑弗森的話後，略一思考，就拍板定了下來，流拍的物件多了，肯定會對拍賣行的聲譽造成影響，但是理查德也不願意拍賣行賠本賺吆喝，畢竟有些拍品，他是和物主簽訂了協議的，如果拍不到那個價格，是需要拍賣行出錢墊付的。
爲了辦好這次中國藝術品專場拍賣會，理查德可是下了血本的，單是說服那些手中有珍貴中國古董的人，他就花費了很大心思，才使得別人同意拿出藏品拍賣，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的拍賣會，顯然是失敗之極。
……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實在是對不起，剛剛讓大家受驚了，現在拍賣繼續進行……
下面要拍的一件藏品，同樣是一件瓷器，它就是雍正官窯天青釉花觚，這件拍品比上一件青花大盤還要珍貴，存世量極少，它的起拍價格是……160萬歐元！”
傑弗森回到拍賣臺之後，對於剛纔的電力問題一語帶過，直接拋出了下一件要拍賣的物件，不過這次傑弗森開價完畢之後，臺下卻是安靜一片，沒人開口報價了。
在拍賣會所印的彩頁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件雍正官窯天青釉花觚的起拍價只是80萬歐元，但是傑弗森報出來的卻是160萬，價格整整提高了一倍，是以衆人都在心裡衡量，是否值得？
莊睿也在翻看這件瓷器的資料，整個物件大口小底，高約16釐米，口徑卻在13釐米左右，雖然器型比較小，但卻十分的大氣，並且是釉肥色純，160萬歐元的價格，似乎也不是不能考慮。
“皇甫兄，拍下來，200萬歐元以內，都是有賺頭的……”
莊睿自己已經出手過一次了，他當然不會破壞自己定下來的規矩，不過身邊的皇甫雲可以拍啊，即使自己得不到，朋友佔了便宜，那也是好事呀。
皇甫雲聽到莊睿的話後，條件反射般的就想舉牌子，只是手剛剛一動就放了下來，看着莊睿苦笑道：“老弟，我倒是想拍，可是錢不夠啊……”
皇甫雲的全副身家，不過只有四五十萬歐元，昨兒拍了一件清乾隆皇帝的佩刀，現在只能拿出三十來萬歐元，讓他去拍這件一百六十萬歐元的瓷器，這哥們是有心無力啊。
“先拍，錢不夠我借你，實在不行就當是幫我拍的……”
莊睿現在博物館就是缺物件，這件雍正官窯天青釉花觚存世量正如傑弗森所說，極爲稀少，可以評定爲國家一級文物的，莊睿既然見到了，可不願意放過。
皇甫雲點了點頭，說道：“好，哥們就幫你拍了……”
“一百七十萬歐元，這件瓷器我出價一百七十萬歐元……”
就在皇甫雲準備舉號牌的時候，前面的張女士卻是提前了一步，將手中的號牌剛剛的舉起，打破了場中的沉寂。
“89號買家出價一百七十萬歐元，有沒有朋友再開價的？”
“好，雍正官窯天青釉花觚以一百七十萬歐元的價格，被89號買家拍到，恭喜這位女士，下面要拍的是今天的第三件拍品，它是……”
傑弗森知道場內的這些華人們都是已經串聯好的了，也懶的多問，在三分鐘的例行問話之後，就敲下了槌子，這件價值不菲的雍正官窯瓷器，落入到了張女士的手中。
“小莊，你賭石厲害，這看古玩的本事也不差啊……”
張女士在成功拍到這個雍正瓷器之後，轉過頭來，看着莊睿笑了起來，她出身於收藏世家，而且最愛的就是瓷器，可以說，如果要對這件雍正瓷器做出價格評估的話，場內沒有一個人可以比她定價更爲準確的。
“張女士，您說笑了，主要是我那博物館裡的藏品太少了，這纔想着多拍幾件帶回去，能讓國人看到這些精美的藝術品，是我最大的心願……”
雖然東西被別人截胡了，莊睿也沒有多失望，口中大義凜然的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繼續看着拍賣會的進行。
此後的拍賣進程，更像是在走過場，每一件開拍的物品價格，都是和宣傳彩頁上的不符，也有買家提出過質問，但是被傑弗森一句拍賣方臨時決定的話給堵了回去。
而拍賣方給出的解釋是，按照國際慣例，物品的起拍價，拍賣方是有權利臨時給予變動的，並且舉例說明，第一件物品的起拍價，就要比宣傳彩頁上低出許多，現在擡高價格，也是正常的。
“媽的，死洋鬼子，回頭老子就把那錄像帶寄出去……”
莊睿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下了決定。
一百多年前，不是有個老孃們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嘛：你讓老孃一時不痛快，老孃讓你一輩子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