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本已隱約有了猜測,聽了姚長雍的話,雙眸不由得瞪圓了,一個不注意,手上一鬆,那帕子就隨風飄到了河面上。
丟了帕子,金穗十分尷尬,同時後背升起一絲寒意,她無意中真把鄭文婷給得罪了。以後,可不能亂收人東西了。
姚長雍也十分驚訝鄭文婷的舉動,鄭文婷是個什麼人他不甚清楚,但他知道是個女人就有嫉妒心,對自己的領地防範意識很強烈,因此那一回他纔會把小喜子蓋在金穗頭上遮住她眼睛的帕子給還了回去,卻沒想到鄭文婷會事後追究,畢竟金穗還那麼小,不可能對慕容霆動什麼心思。
思及府裡三叔後宅的雞飛狗跳,妻妾鬥得烏煙瘴氣,女人的心思琢磨不定,姚長雍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這個不瞭解女人心思的女孩。他望着那塊被風吹走的帕子,輕聲道:“黃姑娘,霆表哥和鄭姑娘定親快有十年了,兩人青梅竹馬長大,霆表哥雖然這段日子有些流言傳得不堪入耳,但是霆表哥很重視鄭姑娘。”
姚長雍雖然是好意提醒,金穗仍是紅了臉頰,她心思很純潔好麼?無論是對慕容霆,還是對其他任何人,她都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姚長雍這話是警告她別插入慕容霆和鄭文婷這對未婚夫妻之間,做個第三者。
姚長雍凝視着金穗的雙眼,他不確定自己的話金穗能否聽懂,見金穗不回話,他乾脆直白地道:“這些日子有些規矩你該學過了,黃姑娘,鄭姑娘將來要做霆表哥的妻子,慕容王府的主母,以後你遇到和霆表哥有關的事情要會避嫌。”
他本來還指望着鄭文婷在楚王府裡能幫一下金穗,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了。兩人之間產生裂痕不難。想要修補裂痕卻沒那麼容易,況且鄭文婷認定金穗是潛在的敵人,儘管她還沒長大,可已經有了成爲潛在敵人的資本——黃家和姚家關係匪淺,黃家拿着火柴生產的三成利潤,再加上金穗和慕容霆算是相熟了,這些因素都可能讓鄭文婷產生警惕和敵對的情緒。
姚長雍甚至有些苦惱該怎麼把金穗從這個漩渦中拉出來,他擔心的不僅是鄭文婷。還有其他覬覦黃家分紅的人。既然鄭文婷能想到,那麼其他人難保沒有同樣的心思。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楚世子妃已經動了心思了。
金穗這回是真惱了,姚長雍通常話少,今天卻分外囉嗦,居然連她的教養也管上了,她頭微微低下,後退了一步,聲音沒有波瀾,行動裡卻帶着火藥味道:“姚少爺的話我記住了。以後我一定會恪守本分。”
既然姚長雍讓她守規矩,她覺得她不該跟姚長雍離得這麼近。
陷入沉思的姚長雍聽了她的話,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頓時有些後悔無意間傷了小姑娘的自尊心,可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臉來道歉,對於金穗的舉動他只覺得幼稚好笑。在他心裡,他把自己定位爲金穗的監護人之一這樣的位置。
正在此時,月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恰好給他解了圍,月嬋道:“黃姑娘。手帕撿回來了。可是嚇死奴婢了。這帕子是鄭姑娘送的呢。”
原來方纔金穗丟了帕子,月嬋擔心有人撿了去會妨礙金穗的名聲,於鄭文婷也不好,因此央了河面上的船家去撿了回來。
姚長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月嬋。月嬋的頭垂得更低,捧着溼潤的帕子遞到金穗的面前,暗中奇怪金穗和姚長雍說着好好的話怎麼會有股子火藥的氣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加上姚長雍的目光,她頓時頭皮發麻。
幸好金穗只稍稍沉默了片刻,便如常笑道:“月嬋姐姐,謝謝你。我方纔還在想這帕子丟了,該怎麼找回來,要是鄭姑娘問起來我不好交代呢,你就找回來了。”
頓了頓。她接着道:“既然是鄭姐姐送的,下回我可不敢隨便拿出來使了。等回去洗一洗收起來吧。”
月嬋忙應了一聲,把手帕包好收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荷包裡,打算回去後洗乾淨。
金穗看了一眼姚長雍,姚長雍點點頭。
黃老爹和慕容霆談完話,注意到這邊不同尋常的動靜,走過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姚長雍代爲回答,十分簡短地道:“黃姑娘的手帕掉到河裡,月嬋姑娘讓人撈了回來。”
黃老爹就讚許地看了一眼月嬋,月嬋臉色微紅。
慕容霆笑道:“不愧是王府的丫鬟,做事比外面的丫鬟總是靠譜些。”
月嬋謙虛兩句,行禮退下,金穗順勢也回了馬車上。
之後黃老爹和兩位少年告辭,送金穗回楚王府,月嬋稱有東西未買先行離開,直到金穗的馬車到了王府門口才追上來。而回到小院後,金穗果真再沒見過那塊帕子了。她可不管姚長雍是怎麼處理的。
金穗是個趨利避害的人,對於這天姚長雍的冒犯很快給拋到了腦後,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吃住用的全是姚長雍要人置辦的,她沒資格惱怒。是以,她希望能快點有個自己的家了,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盼。雖然黃老爹沒有說什麼時候走,金穗在心裡已經有了離意。
第二日一大早,金穗和鄭文婷給楚世子妃請安,楚回塗上學堂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請完安之後楚回塗沒有去學堂,而是待在王府裡遊手好閒。到了下午,楚回塗讓人來請金穗出去玩,地點是王府的一個花園,來的人把轎子都準備好了。
金穗無奈,只得過去了。
楚回塗在涼亭裡等金穗,見她來了,樂滋滋地獻寶道:“黃妹妹,你快來看,我保證,這回我弄的東西你肯定會喜歡。”
金穗老遠地看見桌子上有個大玻璃罐子,裡面有東西動,以爲他又弄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蟲子,暗笑楚回塗幼稚,等離得近了纔看清罐子裝的是紅色和青色的蜻蜓。
“六公子,你從哪兒抓的這麼多蜻蜓?”月嬋在石凳上鋪了軟墊,金穗坐在石桌邊上,問完楚回塗後小聲對月嬋說道,“月嬋姐姐,把晌午我們做的蔥油餅端上來給六公子嚐嚐。”
金穗沒有東西可以給楚世子妃道喜送禮,從月嬋那裡打聽到楚世子妃喜歡吃鹹味的點心,不偏好甜味的東西,因此想了些自己知道的小吃,準備自己先試做一下,將來把方子送給楚世子妃。
正好先讓楚回塗做個試吃的人。
楚回塗聽說金穗專門給他帶了吃的,樂得嘴巴咧得大大的,先把蜻蜓拋到一邊,等着丫鬟試了食物,夾了一塊給他,他不用筷子,直接擦了把手,用手拎着送入口中,大概頭一回吃這樣的點心,雖然覺得味道怪怪的,仍是開心地道:“黃妹妹,你晌午吃的這個麼?真好吃。”
金穗一看他的神色就知曉是敷衍的話,不過他倒是說得真誠,她暗道,這人雖然大大咧咧的,脾氣壞,但心腸總歸不壞。她抿了口茶,欣賞着玻璃罐子裡的蜻蜓,說道:“這個是點心,味道是鹹的罷了,哪兒能做晌午飯。”
“那正好,我們家娘娘喜歡吃鹹味的點心,”楚回塗吃了兩塊,慢慢地咀嚼出蔥油餅的香味,咂了下嘴巴,臉上是滿足的神情,“味道還不錯,越吃越香,娘娘肯定會喜歡的。”
丫鬟遞上熱茶,楚回塗擦了手,喝了兩口熱茶,並沒有再動蔥油餅,只讓丫鬟們收起來晚上再吃。金穗暗自點頭,楚回塗看似粗魯,但依然養成了大家公子的行動舉止和生活習慣,在口腹之慾這方面有類似於身體機能一般的控制。
楚回塗吃了金穗的蔥油餅,心情更好了,他轉轉玻璃罐子,似乎對罐子裡的蜻蜓沒頭蒼蠅似的亂轉感覺十分有趣,笑嘻嘻地道:“黃妹妹,你瞧這些蜻蜓漂亮麼?”
金穗不知他要幹什麼,看他這樣子似乎想把蜻蜓送給她,點頭道:“很漂亮。”
“嘿嘿,我就曉得你會喜歡,女孩子們總是喜歡些晶晶亮亮的東西,”楚回塗的臉上呈現了一種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意,看得金穗心裡發毛,他接着說,“你瞧,蜻蜓的兩隻大眼睛多漂亮,好像無論從哪個方向都感覺它在看你。”
楚回塗指指最大的那隻蜻蜓,然後把蜻蜓捉了出來,飛快地蓋上蓋子,他的手指在蜻蜓的大眼睛上戳來戳去,眼中滿是好奇。
蜻蜓的眼睛是複眼,有上萬只小眼睛構成。金穗想起小時候捉蜻蜓玩的時候媽媽告訴她的話,因爲當時覺得很驚奇,所以這時候提起來她記憶猶新。她沒把這話跟楚回塗說,只是覺得楚回塗的話有些詭異,還含着些不可思議的哲理。
正當她認爲楚回塗終於說了一句頗有內涵的話時,卻見楚回塗就那樣眼含笑意地輕輕一動手指,紅蜻蜓的小腦袋就落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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