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山莊南園的武道場上,衆弟子正刻苦的練着功,不遠處的屋頂上坐着一人,一身粉衣在微風中翩翩起舞,像一朵開在原野上的粉荷,搖搖矗立。一頭烏黑的秀髮在風中有些凌亂的飛舞,纏繞在那張絕世的容顏上,她時不時擡手梳理一番,露出那張盈盈帶笑的臉。一旁突然落定一個身影,白玉的頭冠,青色的錦衣,俊朗的面龐上,一點桃花印烙在眼角,更爲那雙邪魅的鳳眼增了些許放蕩不羈的妖氣。
男子的額上掛着些許薄汗,無力的癱坐在女子身旁,撐着身子,無奈感嘆。女子一聲輕笑,轉頭瞧向他調笑道:“玉公子,又與靈兒姑娘戰了幾個回合了?”
玉月花無奈一笑,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望向一臉幸災樂禍的許輕狂道:“公主,你也太不夠義氣了,不是說會罩着我的麼?”
許輕狂咯吱一笑,樂道:“你怕什麼,你就當切磋切磋武藝了,反正那何天靈不敢當真傷你的。”
“說的倒是輕巧!”玉月花白了許輕狂一眼,那何天靈逮着空擋就出手襲來,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而這許輕狂卻偏偏見死不救,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無奈嘆氣:“你不知道那丫頭多惡毒,出手招招狠戾,你偏偏還不幫我!”
許輕狂撐着下巴望着不遠處四下搜尋的藍衣女子,一臉邪魅笑道:“我覺得,你倒不如讓那何天靈傷你一次,說不定,那丫頭還會捨不得,就此促成一件好事,豈不妙哉?”
玉月花一愣,面上微紅的撇開頭來,那丫頭,若是對自己真有情誼的話那還算好說,自己怕就怕在動了真心,到頭來頂着一個採花賊的風流名號被那何天靈所不恥,不用說這顏面擱不下,他可不想冒險讓自己心碎一次。風流浪子最怕的是什麼?不就是怕動真情麼?
正值滿心複雜,理着思緒,卻聽地下傳來一聲厲喝:“淫賊,你往哪裡逃?”屋頂上的玉月花猛然一驚,低頭望去那何天靈竟已是飛身提劍衝了上來。翻身一躍,一個鯉魚打滾險險躲過,背上冒了些冷汗,那個丫頭當真這麼狠?見人兒依舊氣勢洶洶的揮砍而來,身子本能的動起來躲着招式卻是遲遲也不出手。
屋頂上的二人相視而戰,不遠處坐着許輕狂,一臉絞有興致的觀望着。那何天靈見玉月花竟是不招,只覺心中氣悶,更是握緊手中利劍使出看家本領揮擊而上。一面化解招式的玉月花目光時不時望向那張一臉憤恨的小臉,不知爲何,心中揪緊。他不是不願與她戰,而是不想,若總是這般糾纏不清,倒不如就照着許輕狂的提議,乾脆就讓她傷自己一次好了,也算讓她消消氣。
一邊想着,玉月花不禁將動作慢了下來,擡頭瞧向直刺過來的何天靈,也是不避不躲,就這般瞧着那利劍直刺向左臂。只聽嘶啦一聲,錦帛撕裂,左臂上被劃開一道口子,滲出血來。玉月花吃痛的一皺眉頭,伸手抱住頭臂,一臉苦澀的望向跟前一臉呆愣的人兒。
何天靈一臉呆滯的望着玉月花左臂上冒血的劍痕,眉頭一緊,他爲何不躲?他方纔明明是故意不動的。怒目瞪視向玉月
花,心中沒由來的升起怒氣吼道:“玉月花,你爲何不躲,你是瞧不起我何天靈麼?”
一聲怒吼,將低下練功的弟子都驚了一跳,不禁都擡頭望了過來。身後不遠處的許輕狂只覺不對,趕忙站起身來,匆匆跑來,瞧見玉月花左臂上的傷痕不禁一愣,望了眼何天靈的背影也不敢上前,心中暗暗罵着,這個玉月花還真讓何天靈傷自己啊,她不過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何天靈呆站在那裡,一時間滿心複雜的難以理清,揪着眉頭,望着那玉月花手臂上的傷口只覺心中隱隱作痛。滿心詫異,自己不是應當很高興的麼?不是一直想殺了他的麼?可是爲何現在竟是有些不忍,還有一絲心疼?
玉月花望着呆站在身前的何天靈,皺着眉頭苦澀笑起道:“若是何姑娘還未解氣,那便再刺幾劍吧!”或許自己真的死在她的劍下也心甘情願吧,心中的那份萌動越發的劇烈起來,不知爲何,被這何天靈一天到晚的顫抖,卻越發覺得心動不已,她的刁蠻任性,看在自己眼中竟也成了可愛。
何天靈低垂下頭,不禁咬着下脣,心口揪緊的難受,手中的劍哐噹一聲跌落下來,順着屋頂的瓦礫滑落至地。她知曉自己心中對玉月花並不是真的痛疼,她怨的是他輕薄了自己竟毫不負責,將她當做那可隨意玩弄的女子,更是讓她氣憤不已。本以爲心中是怨恨,可到頭來不過是滿腦子都是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是特別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是會覺得心疼。
身後的許輕狂只覺氣氛不對,慌忙上前推了推何天靈,見她通紅着一張擰着眉頭,一臉神傷,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擡頭望向低頭苦笑的玉月花,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皺着眉頭瞧着他左臂上的傷勢,關心道:“你受傷了,還是快包紮一下吧,我還等着讓你幫忙呢!”
玉月花只覺一時尷尬,不禁換回一臉玩味的笑道:“那美人幫我包紮吧!”
許輕狂白了他一眼,卻見何天靈突然扭頭一個飛身踏風離去。許輕狂無奈的搖了搖頭,拉着玉月花飛身回到屋中,將他往椅子上一按,拉着他的手臂就要看傷勢。玄關口突然竄出一個人來,屋中的二人詫異的望去,只見何天靈咬着牙一臉氣悶受傷的瞪視着屋中的二人,揮臂將手中的金創膏往玉月花身上一砸,憤哼一聲:“你個不負責的混蛋!”說完便捂着臉扭頭飛奔而去。
消失的前一刻,那飛舞起的秀髮露出一隻小巧而殷紅的耳垂,被屋中的許輕狂瞧的清晰。她脣角邪魅一笑,轉頭瞧向玉月花,見他正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金創膏一臉的複雜,一番白眼伸手一推旁人道:“還不快去追?你到底懂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啊?”
玉月花一愣,也顧不上手臂上的傷勢,起身便追出了屋子,飛身加快腳下的速度,只見前方的人兒正捂着嚶嚶哭泣的小嘴朝前賣力飛奔。縱身一躍,攔至跟前,想也未曾多想,竟是脫口而出的喚道:“靈兒!”
突來的輕喚將急急止步的何天靈驚了一跳,詫異的擡起滿是淚痕的小臉,也不顧上羞人的怒瞪來人道:“誰
許你那般叫我的,混蛋,你讓開,反正到處都有美人,反正輕狂姑娘比我美,反正你是個風流的混蛋,不負責的淫賊。”
玉月花心中一跳,那氣憤出口的話語滿滿的都是醋意,卻是將他本是愁苦的心滋潤的滿是甜意,莫非這何天靈真的對自己在意?是不是自己能夠抱着些許希望?拿起手中的藥膏,遞到何天靈跟前笑道:“你不幫我上藥麼?”
跟前的人兒紅着面扭開頭來,不願搭理,玉月花勾脣一笑道:“你當真不幫我?你若不幫,我可就親你了!”
跟前的人兒一愣,擡頭露出一張滿是嫣紅的小臉,擡手就朝玉月花揮去喝道:“你無恥!”
揮來的玉臂被玉月花牢牢接住,稍一使力往身前一拉,何天靈便入了懷中,右臂牢牢的扣在人兒的背部,使得懷中的人兒不得動彈。何天靈驚詫的望向那雙妖媚的鳳目,滿是驚慌的想要掙扎,推着玉月花的胸口,感觸到的卻是重重有力的飛快心跳,像是觸電了一般飛快的抽回手來,捂在胸前,傳來的竟也是一樣飛快的心跳。一時慌亂竟是亂了方寸,低垂着頭羞詫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玉月花緊緊的摟着跟前的人兒,自己不知暗自的想了多少次這般將她擁入懷中,卻是因自己的害怕從未真正的實現過,一切也不過是停留在輕薄她的那日。
他低垂下頭,埋在那慌亂羞惱的人兒的脖間,長長的嘆了口氣,紅着耳根喃喃輕語道:“唉!敗給你了!想不到我玉月花自語風流,卻不想竟會愛上你,不過是江湖中的小小花盜,明明知曉自己配不上你,從不敢對你表露真心,卻還是忍不住,瞧見你就想抱你,吻你,眼中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你說,你要如何賠我?我毀了你的清白,你卻偷了我的心!”
被玉月花緊緊摟在懷中的何天靈早已驚愣的忘了反應,一張嬌美的面龐已是紅的欲滴血一般。身後不遠處站在一個嬌俏的人兒,雙臂環抱着,笑的好不邪魅,聽着這玉月花的真情告白,許輕狂都不禁想要拍手叫好了。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後頭,探頭望去,只見院中的玉月花竟是低頭輕輕吻向懷中的人兒,而何天靈只是羞紅着面龐竟未曾抗拒的迎合而上,瞧得不遠處的許輕狂是臉紅心跳,興奮異常。
院口疾步踏進個人來,沉重飛快的腳步聲將院中正值曖昧的二人生生打斷,猛然抽身竟是都通紅着面龐背對而立。踏入院中的風無無奈一笑,那個場景他早已瞧見,擡腳走上前去,望了一眼躲在柱子後頭的許輕狂喚道:“公主!”
躲在不遠處的人兒無奈的一嘆氣,大大咧咧的走出來笑道:“風無,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我正看到高潮呢,就被你攪合了!”
院中的二人含着羞態低垂着頭,姑娘家本就面薄,那何天靈更是羞得只想掩面逃離,卻不知爲何不得挪動半步。許輕狂輕輕低頭笑了許久,擡頭望向風無,知曉他回來定是已有了消息,換上一臉肅然,開口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風無點頭,許輕狂輕哼一笑,露出一絲狡黠:“江湖規矩,今晚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