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嘆口氣,暗自感慨長寧的警覺,已經騙不了她了。
“是有點事,四奶奶走了,睡夢中走的,睿王叔申請丁憂了。我來就是看看你也告訴你一聲,太后老人家心情不是很好,但身體還可以。”
說完沉沉的嘆口氣。
文祁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好半天表情都不會做了。
回過神來也嘆了口氣,心頭有點悲意,“四奶奶也熬不住了,她想我四爺爺了吧,我也沒能去送送她老人家,那會還幫我帶孩子呢。”
說着說着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心裡十分難過,有一個老人走了。
“你也別難受,老人走的時候沒受罪,睡夢中走的,面容祥和還帶着笑呢,我們都說肯定是夢着我四爺爺了。”
文辛捂着臉哽咽的開口。
“他們夫妻一輩子也沒紅過臉,團聚了是好事啊。我王叔還好麼?”
“還行,就是精神頭不太好,我還沒跟文浩說呢,這次來睿王叔打算讓他回去了。”
文辛來主要爲了這件事。
文祁抹了把臉,這事該怎麼跟文浩說呀,祖父祖母走他都沒能看上最後一眼,這對他委實有點殘忍了。
她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
“芷玉,去喊文浩來,我有事跟他說。”
“是。”
文浩跑了進來,一臉汗,“文辛哥,我剛纔就看見你了,還說一會訓練完了找你喝酒呢。”
“你小子行啊,越來越像樣了,好樣的。”
文辛臉上的淚痕還沒幹,表情都沒緩過來,這一笑顯得十分尷尬,又哭又笑的。
“你們咋了,出啥事了麼?咋都哭了呀。”
文浩聲音有點顫抖。
“浩子,你可以回京了。”
文祁轉過身說了一句話。
“啊,爲啥呀,我也沒犯錯呀。”文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樣。
“浩子,對不住啊,四奶奶走了。”
文祁開不了口,文辛只能做這個惡人了。
“不是,哥,我上個月才接到信說好着呢,這個玩笑不能開啊。”
文浩嘴脣都哆嗦了,臉上不知道該笑該是該哭。
“浩子,你可以回家了,你沒給家裡丟人。”
文祁哽咽的開口。
“不是,我上個月接到信說身體好着呢,你們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啊。”
文浩氣的在屋裡轉圈,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心裡的委屈。
文辛一把拉住他,將人抱在懷裡,“浩子,你祖母去世了。”
又一次大聲的說了一遍。
“嗚嗚嗚!我不信,不能……這樣對我!嗚嗚嗚嗚!”
文浩在文辛懷裡嚎嚎大哭,哭聲傳出老遠去,兄弟們都停下了訓練,愕然的望着屋裡,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問一聲。
不知文浩哭了多久纔回過神來,問道:“我哥回去了麼?”
“回去了,他調回去了。”
文辛拍拍他的肩膀,懂他的辛酸和傷悲。
文浩沉默了很久,“是我爹讓你來找我回去的是麼?”
“嗯,王叔讓我問你的意思,願不願意回去,他年紀也有點大了,想着讓你們都回去把王府撐起來。”
“我哥在家就行了,我不和他搶那個破世子的位子,我不要那玩意,我靠自己掙軍功的,我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了。
都已經這樣了,我哭一鼻子也不能顯的我多孝順了。你回去吧哥,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西北,留在這做點事,掙點軍功回去給我祖父祖母上柱香,不然我沒臉回去了。”
文浩低着頭眼淚一滴滴掉下來,人生永遠的遺憾,祖父祖母最疼他和哥哥了,有什麼好的都給了他們哥倆。
如今他們走了,自己連最後一眼都沒看上。
“我還要留幾日呢,你在想想,想好了告訴我。”
文辛也沒逼他,讓他冷靜一下好好考慮考慮吧。
“行,我去訓練了。”
文浩轉身就走。
“去吧,好好訓練吧。”
文祁同意了。
文浩扭身就走了,文辛問道:“都這樣了你讓他休息一下啊。”
“休息了就有時間胡思亂想了,讓他訓練吧,累點沒時間難過,能緩過來啊。”
文祁懂文浩心裡的悲嗆和難過,他需要的是冷靜,有些事別人幫不了他。
文辛嘆口氣,“你我將在外最大的悲哀是對不起親人啊。”
“是啊,哥,我也好害怕,皇祖母老了,還在苦苦支撐等着我啊。”
文祁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口堵了大石,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才能讓自己順暢一點。
文辛嘆口氣,張張嘴啥也沒說,太后知道了四奶奶走了,十分傷心哭了一鼻子,這些日子身體不太好了,可卻叮嚀自己,別告訴長寧,他們老了早晚要走的,早就看開了。
別讓孩子擔心了,能有這些年的好日子,是長寧給他們的,知足了。
良久的沉默後文祁主動打破了寧靜壓抑的氣氛,“你看你來我光顧着哭了,朝堂上沒啥大事吧,你可不能瞞着我,不然我心裡更難受了。”
“倒沒啥大事,劉利的人脈也剩下不多了,皇上精力不濟打算留給太子處理了。畢竟文遠還在呢,也不能全都砍掉讓文遠沒了依靠,就打算擡擡手留一些算是給文遠吧,只要他們不鬧事不要再想不該想的,就這樣吧。”
文祁點點頭,“父皇終究還是要顧忌這個兒子的,不過這樣也好。”
“劉家要分家了,這次是徹底分家的意思,劉老大打算徹底和老二一房切割了,他們還在執迷不悟,老大不想再跟着攪合了,有兒有女有孫子不能全都搭進去。老太太主持的分家。
他們家有個大院子,二房已經搬出了侯府了,老大繼承了侯府的財產,就是賞賜的那些,私產要的不多,幾乎是按照一半給分的,私產多半都給了二房了,算是彌補吧。
老太太的私產也拿了出來,對半分給兩房了,分家的是倒沒啥異議,也沒爭啥,老大仁義該給的都給了,沒委屈他們,也就沒啥爭論的了。”
“哼!劉利這些年沒少給家裡掙錢,二房得的東西很多,還有不少銀子呢,當初還債,可是大房拿出了大部分,不然父皇不能饒了劉家老大。”
“嗯,可不是麼,老大自打女兒死了以後就真的清醒了過來,這些年一直想切割沒能成功,如今劉利死了孝期一過,老太太就主持分家了。
這不就切割開了,侯府算是敗落了,錢和產業都沒剩下多少了,都知道二房拿的最多,不算公開的產業,劉利的銀錢也都給了他夫人,肯定也都落在他們兩個兒子手裡了,所以自然也不能和老大再爭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