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林中,迎頭遇上了個身穿紅褐色官服的人,他形色匆匆差點撞上了初遙,被流姝喝住。
“微臣無意冒犯皇后娘娘,請娘娘恕罪。”那人連忙跪地。
天色有些昏暗,初遙眯了眯眼睛方纔看清,竟然是原燕國丞相顧顯。她記得他並沒有在朝中任什麼職務,而是被貶爲地方官吏,怎麼會出現在後宮之中?
“顧大人請起吧。”初遙彎身虛扶了他一把,頗爲客氣問道:“大人何故行色匆匆?”
顧顯順勢起身,卻不敢擡頭看,聲音有些微顫:“微臣的孫女是前朝的遺眷,德蒙皇上開恩,一直收在德靈宮中,今日准許微臣前來一探。”
聽顧顯這麼一說,初遙這纔想起,蕭竟的妃嬪還未處置,前朝的這些遺眷,多數家中還有人做官,所以也不好將她們處死,只是沒想到容少揚還將她們關在冷宮之中。
“顧小姐可還安好?”初遙隨意地問了一句,倒不見得是關心顧綺羅,更多的是想和顧顯拉上關係。
“託皇上和娘娘的眷顧,綺羅一切安好。”顧顯小心謹慎地回答,隨着燕國蕭氏王朝的瓦解,他也早已不是那個權傾一時的丞相了,現在不過是國都內一個三品的吏官。
“顧大人與顧小姐爺孫情深,只奈顧小姐是前朝遺眷,不宜放出宮外,往後本宮會多加照應,顧大人也可放心,若是有機會,時常進宮看看她也可。”初遙看着顧顯道。吏官雖然官職不大,以後也難保有用得到的地方,現在能簡單收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謝娘娘。”顧顯立刻又跪下身來。
“顧大人不必掛懷,現下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出宮吧。”
顧顯彎身向後退,讓初遙先走過過道,在匆匆離開御花園。
回了鳳棲宮,天色已經全部暗下,容少揚已經處理好了政務過來,許久不見的葉矛竟也站在殿內,他雙手叉腰氣喘吁吁,怒瞪着容少揚。
“怎麼了?”初遙解下披風,笑着走向他們。
容少揚笑看着初遙:“兩個月了,他都沒有碰到朕分毫,看來是當初高估了他。”
葉矛因爲被容少揚在初遙面前這麼取笑,臉色漲得通紅,憤憤地瞪着他。
“你啊,非得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嗎?”初遙倒了杯水遞給葉矛,輕聲細語安慰道:“姐姐覺得你已經是進步神速了,不需要急功近利,習武還是在於平常心。”
葉矛接過初遙的杯子,被她這麼柔聲一勸,心裡舒坦了些,眼睛瞟見容少揚正盯着初遙看,腦子一轉,忽然出拳。
容少揚迅速躲閃過去,只可惜方纔分神的瞬間,動作稍了慢了一步,躲過了葉矛的拳頭,卻被他的掌風襲落一根頭髮。
葉矛出手抓住那根頭髮絲,臉上終於揚起微笑:“哈哈,我做到了,皇上不能食言哦。”
初遙搖頭笑看着他這樣孩子氣的模樣,容少揚也有些無奈,只好摸了摸他的頭,“好吧,朕不食言。”
“偷襲,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爲。”初遙又倒了被水遞給容少揚,看着葉矛,不甚贊同道。
葉矛成功讓碰到容少揚,原以爲初遙會誇獎,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句話,有些不高興地嘟了嘟嘴:“反正我還是小人。”尚未及冠,確實算不得大人。
初遙無奈地搖了搖頭,葉矛雖在宮中被限了很多規矩,流姝也教了他很多禮儀,骨子裡還是街頭流浪的那小孩,有些事情還是喜歡耍無賴,卻又讓人拿他無可奈何。
流姝注意到容少揚的眼色,拉着葉矛退出宮殿。
“聽宮人說你晚膳用的不多,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容少揚將一疊山楂糕端放到她的面前,這纔看到她手邊的放着的花,不禁蹙了蹙眉。
“可能是小傢伙鬧得厲害,沒有什麼胃口。”初遙的目光也隨着容少揚停在了自己手邊,她拿起玉庭花解釋道:“我在林中摘的,可能是鳳箏公主所栽種
的。”
“這玉庭花極難栽種,且秋季開花,竟然春天就開了,看來風箏公主也是個有心人。”容少揚鬆開眉頭,取過初遙手中的玉庭花,端看它的花姿,嘆道:“不愧是文國的國花,只可惜花期太短。”
初遙垂眸飲茶不語,只聽容少揚又道:“你若喜歡,我令人在鳳棲宮內栽種,可以時時看到。”
初遙執着杯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這句話似曾相識,在文國皇宮之中,蕭竟似乎就說過類似的。
“若是能隨處可見就不珍貴了,還是算了。”初遙搖了搖頭,捻了一塊山楂糕放進口中,酸得蹙起眉頭,吃完一個,卻又伸手捻起一塊。
“酸兒辣女,看來肚子中的定是個兒子。”
“若不是呢?女兒你便不喜歡了嗎?”初遙癟了癟嘴。
“怎麼會呢?只要是你生的,什麼都喜歡。”容少揚勾了勾她的鼻尖。
“說得我好像會生出個怪物似的。”
“若是美貌如花就隨你,若是生出個怪物,那就是像我,這樣如何?可還滿意?”容少揚將她半摟進懷中哄道。
“這還差不多。”初遙揚起個微笑。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容少揚忽然道:“最近唐將軍似乎有些奇怪,這次遷都他反對的最爲厲害,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初遙身子僵了一下,容少揚突然這麼問她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洞察了嗎?
“可能是孃親的墳地在雲城,他不想離開吧。”初遙輕聲道。
這個解釋多麼無力,初遙自己心裡也清楚,唐啓生向來不是這麼不顧大局的人。朝堂上的事情,容少揚向來不與她多說,忽然這一問,難保不是試探。
“也許吧。”容少揚垂眸看着懷中的初遙,他眸光落在她長長的眼睫之上,幽深的眸色暗了暗。
【作者題外話】:話說下面會虐,心臟較弱的孩子,咱要堅強起來啊╭(╯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