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從鏽跡斑斑的地牢天窗投射進來,漸漸下移照在紀夕顏的臉上,晃的她眯起雙睛,她被關在這裡整整三天,滴水未沾,神智已經開始恍惚。
三天前,六年四王奪嫡終於結束,二皇子傅凌天登基爲帝。她滿心歡喜隨父母置備嫁妝,沒想到等來的不是鳳冠霞帔,而是滿院子的皇宮禁軍。
難道是傅凌天出了事兒?這個問題一直紮在她心裡,每一分每一秒都焦灼着她的心。
“吱呀!”一聲,鐵門發出沉重悶響在安靜陰沉的地牢裡格外的刺耳,紀夕顏卻彷彿聽見最後一絲希望一般,猛地擡起頭。
是生是死,她都不在意,她現在只想知道傅凌天到底有沒有出事兒。
“小姐!小姐!你沒事兒吧?”一抹粉紅色身影撲了過來,紀夕顏定了定神,一見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翠竹,急速的喘息一下,立馬向前撲去扣住她的雙臂,沙啞的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凌天……凌天有沒有事兒?”
紀夕顏雙眸一瞬不瞬的緊緊盯着翠竹,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當看見翠竹聽見傅凌天的名字立馬紅了眼睛,紀夕顏的心宛如被利刀刺穿,扣着她肩膀的手緩緩滑落,心裡無比的絕望。
翠竹看着自家小姐傷心欲絕的表情,眼裡帶了一抹恨意,咬牙切齒道:“小姐……”可是還未說完,大門再次打開,涌進來一些士兵,圍在四周,緊接着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龍鳳同和袍的蘇翩然走進來時。
紀夕顏愣了一下,瞬間更大的惶恐不安涌上心頭,如果不是傅凌天奪嫡出了變故,尚書府的嫡出大小姐蘇翩然怎麼會成爲皇后!
“凌天……凌天呢?你怎麼成了皇后,凌天是不是出事兒了!”紀夕顏作勢想要撲過去,還未動,站在蘇翩然身後的一個紅衣女子就竄了出來,直接一腳踢在紀夕顏心口,把她踹的仰頭倒在地上,好在翠竹及時扶住了她,否則這一下夠紀夕顏的嗆。
“你個商賈賤女,既然敢侮辱皇后,活的不耐煩了嗎?”這紅衣女子正是大將軍府的嫡女戰曉薇,此刻帶着一臉的嘲笑鄙夷俯視着紀夕顏。
“我們家小姐纔不是賤女!”翠竹看不過去,掙着吼了一句。
“放肆,你一個賤婢也敢插嘴,來人,給我打!打死爲止!”戰曉薇挑眉一喝,雙眼瞪圓,滿是殺氣,今日讓這個賤婢進來就是爲了折磨紀夕顏。
“不要!不要!”紀夕顏死死的拉住翠竹的胳膊,卻耐不住兩個老嬤嬤的生拉硬拽,指甲都斷了,仍舊拉不住翠竹。看着翠竹的衣袖一點兒一點兒的從她手中脫開、
紀夕顏悽然的看向蘇翩然,現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在相交十年的蘇翩然身上,只能祈求她顧念一點兒舊情:“翩然,你救救她
!救救她啊!”
戰曉薇一皺眉頭,直接一腳踢在紀夕顏手臂上,把她踢開:“賤人!當今皇后娘娘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翠竹被拖到門口,看着她們道貌岸然的欺負自家小姐,眼裡帶着一抹決絕,啐了一口:“蘇翩然,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我們小姐帶你們不薄!你……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啊!啊!”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每一聲都好像針刺在紀夕顏心中一般。
“翠竹……翠竹!翩然,你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紀夕顏雙腿發軟,被兩個老嬤嬤拉扯着半跪在地上,她的眼裡的絕望越來越濃重,,打在翠竹身上發出的每一聲響都讓她的心跟着顫抖一下。
“這纔是賤人該有的樣子,哈哈!”戰曉薇笑的得意,還不忘繼續羞辱紀夕顏。蘇翩然突然轉過頭看了紀夕顏一眼,那眼裡帶着濃濃的輕蔑,就好像看着最卑微低賤的蛆蟲一般,櫻桃小嘴卻勾着一抹得意的淺笑。
突然門口再沒有發出一聲,她茫然的看向那血肉模糊的一團,話就那麼卡在了喉嚨裡。
緊接着兩個老嬤嬤拖着一個血淋淋的身體,“碰”的一聲,直接扔在紀夕顏面前。
紀夕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血肉一團是自己親如妹妹的翠竹,拉扯着她的兩個老嬤嬤鬆了手,她立馬跌倒在地上。
紀夕顏半趴在地上,顫抖的伸出手,放在翠竹的鼻息間,確定沒有一絲氣息的時候,她渾身猛地一顫,緊接着如瘋了一般向戰曉薇衝過去,卻又被她一腳踢了回來。
“碰!”的一聲,這一回,紀夕顏趴在地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仰頭看着一直在旁邊兒看戲的蘇翩然,咬牙說道:“蘇翩然,從認識開始,只要是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讓給你。當年你蘇家有難,我央求父親兩天兩夜,才求得父親出資救你們蘇家,填補了你父親的虧空。我自問待你不薄,真情真意,你怎麼忍心殺我丫鬟!你就不怕遭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