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萬事有朕在,誰也別想傷害你。”公冶燁胤溫柔地道,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皇上可知道,哀家是爲了什麼事情才叫皇后來的嗎?”太皇太后猛地提高了聲音,一時她滿是怒意的聲音在殿內迴盪着,“皇上就不先問問,皇后究竟犯了什麼錯嗎?”
公冶燁胤略略擡了擡眉,涼薄地看向太皇太后,更加涼薄地開口,“皇祖母這是斥責朕不分青紅皁白嗎?”
他是帝君,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那怕這個人是他的皇祖母。
太皇太后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這個孩子,再也不是當年她說一他不敢說二的小孩子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了下語氣,盡力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再重新開口道:“哀家以爲,皇上還是先聽一聽事情原委再定奪比較好。”
公冶燁胤這邊卻是大力地一把將溫蘇心抱扯了起來,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然後目光刀光般鋒利地射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顯然是忘記了朕說過的話,朕說過不要來惹怒朕,否則,也不要怪朕無情。”
“你!”太皇太后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雪冷的目光似乎像是含了冰霜,“你這是在威脅哀家!?”
“朕一直很敬重您,但您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cha手這些事?您又是爲了什麼呢?”公冶燁胤雖然是跟太皇太后說話,目光卻是冷冷瞥了一眼李淑妃。
李淑妃被公冶燁胤那眼睛一瞟,明明是大夏天,卻生生驚出一身冷汗。她立時更加伏低了身子,手有些顫曳。
太皇太后閉了閉目,強忍着心裡的怒意,再睜開眼睛,定定地道:“瑞孫輕藍和公冶翊哲私通,早已沒了清白之身,皇上你也不在乎嗎?”
溫蘇心感覺到公冶燁胤抱着她的手發緊,但他嘴角卻扯出刀削一般的笑來,“皇祖母有什麼證據嗎?”
“只要叫人驗一下皇后還是不是處子之身,真相自然就大白了。”太皇太后冷笑道。
“如果是這
樣,那麼,皇祖母還是不必了。”公冶燁胤冷涼的聲音字字清晰,“皇后確然已經沒了清白之身,但碰了她的那個人,是朕!”
“皇上!”太皇太后和李淑妃齊齊失聲喊道。
公冶燁胤涼薄的嘴脣挑出一抹沒有絲毫笑意的弧線,“朕在國喪期間,同皇后有了夫妻之實,太皇太后是不是要昭告天下,問朕一個不孝的罪名啊?”
太皇太后猛然挺直了身軀,她髮髻間垂下的步搖珠絡搖晃得厲害,“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不過是一個不貞的女人……”
“太皇太后!”公冶燁胤拔高語調冷冷地提醒道。
太皇太后面目都有些猙獰了,“那個jian人的兒子玷污的女人,皇上怎麼能……”
公冶燁胤一把將溫蘇心抱了起來,“攝政王喜歡皇后是攝政王的事!太皇太后你要跟攝政王鬥是太皇太后你的事!但你不要拿着朕心愛的女人做籌碼去跟攝政王鬥,否則,在你沒跟攝政王決出勝負前,朕就會先讓你輸得一無所有的!”
然後,公冶燁胤踏步沉穩地走了,頭也沒回一下。
看着遠去的少年皇帝的背影,太皇太后垂下眼眸,頹然的樣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樣。
“皇祖母……”李淑妃含淚低低地喚了一聲,“皇上……”
“哀家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太皇太后哀沉地道,“哀家想太子了,太子從不會跟忤逆哀家半個字,這孩子,一點都不像太子……”
李淑妃低低地啜泣,“皇上這是鐵了心要護着她,皇上怎麼可以這樣喜歡她呢?”
太皇太后伸手拍了拍李淑妃的背,“好孩子,來日方長,皇上畢竟還小,你和他的日子還長着呢。瑞孫家的那個女人,誰知道能不能好好活着呢。”
“是。”李淑妃擡眸瞧見太皇太后眼裡的陰冷,低頭微微笑了。
在這樣的一個大雨天,天地失色,狂風呼嘯。窗外的雷聲一聲接一聲不斷,雨聲嘩啦啦。豆大的
雨滴拍打在宮殿上,雨滴掃入廊下,澆溼了一片青玉石。
青玉石在雨滴洗刷下,顯出清幽的顏色來。
乾明宮裡,溫蘇心靜靜跪在地上,她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她一動不動,寂靜成了玉雕。她彷彿玉人一般,蒼白,唯美,空靈。
公冶燁胤在批改奏疏,手下硃筆疾走,一眼都沒看她。
一切都過於寂靜,突然,公冶燁胤手一甩,硃筆狠狠扔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硃色的痕跡。
公冶燁胤擡眸,冷冷地盯着溫蘇心,像是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穿出一個洞來,“你跟公冶翊哲,是真的嗎?”
“是真的。”
公冶燁胤入鬢的濃眉緊緊擰緊,手驟然握成拳,指骨高高凸起,手背暴出青筋,“你喜歡的人,不是慕淇君嗎?”
“喜歡或者不喜歡,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溫蘇心盈盈笑着擡起頭,笑裡又慢慢帶出悽然,“到了今時今日,又豈能由得我呢?”
公冶燁胤起身緩步向溫蘇心走過來,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來。他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裡殺機洶涌,“可你是怎麼答應朕的,你說了會永遠陪在朕的身邊的?”
“我沒有騙皇上,我一直都陪着您,一直都在……”溫蘇心帶着悲愴的笑道。
“心給了慕淇君,身給了公冶翊哲,這就是你陪朕的方式?”公冶燁胤一臉陰霾,比此刻外頭陰沉沉的天還要可怕,他加大了手下的力度,高聲質問道:“連一個空殼都沒在朕這,這就是你陪朕的方式嗎?”
說着,公冶燁胤狠狠一撇手,人猛地站了起來。
溫蘇心本就跪得整個人都麻木了,被他這麼一推,立時身子一晃,撲到在地上。手伏着冷冷的磚面,傳來一陣涼意。溫蘇心伏在地上,壓抑地啜泣,整個人都在發抖。
公冶燁胤大口大口呼吸着,胸膛猛烈地起伏着,他眼裡的憤怒像是要爆炸了,“瑞孫輕藍!你就是這樣對朕的!你對得起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