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城。
小聖賢莊!
此地爲儒門教化萬民之地。
夜深人靜,蟲鳴徐徐,天上繁星多如牛毛,一點星光透過窗沿,照she一間小屋。
屋內,只有簡潔擺設,一張牀,一方桌以及四張小圓凳。
此時,在方桌邊上,正站着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身着儒家衣裳,雖是如此,寬大的衣裳依舊無法遮掩他那瘦弱的身軀。
他身材纖瘦,像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然而他的一雙手卻十分修長,宛如上天所賦予的完美藝術品,十指纖細,白嫩如玉。
不過此番,他的額頭上佈滿細密汗絲。
在他的身前,擺放着幾件用小碗盛着的液體,五顏六se。有的se澤通透,如清水一般,有的se澤混濁,如黑水,又如糊。
這些都是畫符所需要的材料。
有紫熒粉,有晨露,有硃砂,石墨等。有的加水進行稀釋,有的直接使用。
當然,這其中的比例非常重要,一張畫符所需要的紫熒粉爲三克,還要加一百克的水稀釋,不得有半分的紕漏,否則就算畫符出來,最多也只是半成品,不能使用,更不能流通市面。
不同的符籙所需要的材料和材料比例也是大不相同,孔羽眼下所畫的符籙也僅僅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風行符。
不過就算是風行符,在市面上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而這個前提就是,風行符的失敗比例不能超過百分之四十,否則的話,就是血本無歸。
好在一般情況之下,孔羽的失敗比例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五以內。
除卻‘風行符’之外,另有‘神行符’‘千里符’等。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昂貴的符籙,只有那些有錢人,土豪,以及一些大能才能買得起,這些符籙都是用來逃命和趕路之用,非常方便,而能製作這樣子的符籙一般都稱爲大師,不論是在仙武城還是其他地域,都廣受歡迎。
一筆一劃,勾勒非凡,筆勢如韻,渾然天成,所有的畫筆,着重點,孔羽都控制得當。
大千世界,繁衍生息,哪怕是修真之人,對於儒家也是格外推崇,傳聞能得儒家先師的浩然正氣,更可以浩然正氣直接破碎虛空,達到彼岸,成爲仙人。
不過能得浩然正氣者,上萬年來,不過數十名不到,而他們的仙師,則爲儒家創始人,孔丘。
但凡千年時間,孔丘便會破碎虛空,來小聖賢莊進行傳道,弘揚儒學。
曾有言:‘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說。
孔羽自小便是孤兒,爲小聖賢莊所收留,順利成章成爲儒家弟子,而儒家弟子入門所學的便是修身養xing。
孔羽在小聖賢莊也有幾年光yin,心xing自然沉穩,波瀾不驚。
每一次儒家弘揚儒學,收穫頗豐,要麼是稀有靈丹妙藥,要麼則爲武道玄功。
當然,‘風行符’的製作方式也是弘揚儒學才換取回來,每一名儒家弟子幾乎都有一門本事,而孔羽則是在畫符上面有着獨特的天賦。
一張‘風行符’完畢,孔羽長出一口氣,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作罷。
在他的面前,呈現着五張風行符。
“今天運氣不錯,只是作廢了一張而已,算是賺到了……”
孔羽白天上課,夜晚則是製作風行符賺取外快。
而每天五張風行符是他的必修課,平ri裡,五張風行符必然會有兩次的失敗,而今ri只有一次,不得不說,這是一件相當令人開心的事情。
他是一個孤兒,沒有多麼遠大的抱負,平平安安,簡簡單單,這就是他認爲最大的幸福,與世無爭,能活着就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了……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打打殺殺多無趣,每天刀劍相向,着實無聊,不如賺取一點小錢買點兒小玩意每天樂呵樂呵,這纔是生活啊——
將四張成品風行符收好,孔羽站直身子,微微活絡了下筋骨,感覺身子沒有那麼痠麻之際,這才走出屋外,順着牆角樓梯爬上屋檐,隨後身子以大字型張開直接躺下,面朝星空。
夜晚的星空極美,月雖不是圓月,但星星點綴,忽明忽閃,以觀星走向,天上星辰,就如那大千世界一般,變幻莫測。
鐺鐺~
正在這個時候,孔羽的耳畔邊響起細碎的腳步之聲。
他側身望去,便是發現一名白衣飄飄,臉若瓷娃娃般的少女踩着屋頂瓦片一步步向他這邊走來。
她每一步都極爲小心翼翼,生怕滑倒一般。
孔羽看着這一幕,潸然一笑,嘴角不自覺揚起一道大大的弧度,天真無邪。
“你來啦?”
當少女來到孔羽身邊而後端坐下來之際,孔羽開了口。
“恩~”
像是老熟人見面一般,而事實上,他們二人幾乎每晚都會在這裡相見,他們不會誇誇而談,有的只是一種默契的沉默,儘管不說話,但二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不是情侶,卻是最要好的朋友!
白雨涵。
這就是少女的名字,與孔羽一樣,她也是自小被小聖賢莊所收留,算是孔羽的師妹,而她的臥室,就在孔羽的隔壁。
孔羽擅長畫符,而白雨涵擅長五音十二律,每每夜se降臨,她便獨自在小院落吹奏笛音。
一開始發現屋脊之上有人之際,她心生煩躁,她知曉自己的美貌,在小聖賢莊,追求她的人並不在少數,可她從來不假顏se,在她看來,孔羽也是追求者之一,自然沒有好臉se,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屋脊之上的人兒並沒有任何的舉動,每天晚上只是靜靜聽着她的笛音……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這就是當時白雨涵對於孔羽的評價。
只當有一次白雨涵耐不住好奇心爬上屋脊之際,這之後,兩人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只是‘恩’了一聲之後,白雨涵便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音,她一手撫笛,頓時之間,悠揚笛聲響起。
孔羽閉目養神,靜靜聆聽音律。
白雨涵的笛音像是有感染力一般,時而幽怨,時而急促,悠悠之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使人身心全部投入其中。
靜靜聽曲,直至音律停止,孔羽纔是睜開雙眼。
“你說,要是能一輩子聽你的笛音該多好啊……”
孔羽沒有注意到,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邊的白雨涵身子猛地一僵,由着脖頸處浮現一抹紅暈,剎那間爬滿整張俏臉,只這黑夜當中,並不明顯罷了。
“你……你混蛋……”
說罷,白雨涵頓時下了樓梯,此時的她,心跳驟快。
孔羽一時間大感好奇,沒有想到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會有這般小女人的姿態,那模樣讓他忍俊不禁。
黑暗中,一雙yin鷙的眼睛盯着白雨涵離去的方向,拳頭被他緊緊握在一起,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孔羽!!”
……
……
在天空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之際,小販還未上街搶佔位置之前,小聖賢莊的早晨便是展開。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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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鳴之聲響起,伴隨節奏高低起伏,僅僅敲擊三下,但每一下的力道較之先前都要沉重幾分——這是小聖賢莊有要事纔會響起的鳴音。
“恩?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小聖賢莊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走快點,小聖賢莊好久沒有發生重要的事情了,這次說不定有好戲看……”
“恩,好,走!”
“……”
所有儒家子弟聽到鳴音之後,都是朝着大堂位置而去。
孔羽亦不例外,不過當他來到目的地之後纔是發現這裡人滿爲患,而在這羣人的正前方,還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副仙風道骨,長鬚飄揚,眉宇之間,幾分悵然,幾分看破紅塵之態。
看到此人,孔羽不由一愣,因爲眼前之人,竟是小聖賢莊在世三位長老之一,公孫徹。
莫要小看了他的實力,在小聖賢莊,他的實力絕對處於前二,而在整個仙武城,更可位居前三十,怕是實力,早然達到小圓滿境界。
此等實力之人,斷然不可小覷。
只是貴爲三長老,公孫徹卻極少管理小聖賢莊,今ri出現此處,外加剛纔的鳴音,不得不讓人心生猜測。
而在公孫徹身側,還站着一名儒家弟子。
年歲要比孔羽大上兩三歲,輩分也要比孔羽高出一截,是儒家內門弟子,也是公孫徹嫡孫,公孫柏。
此番,他的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笑容。
突然之間,孔羽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轉身望去,發現不遠處的白雨涵面se蒼白,身體搖搖yu墜,像是隨時可能支撐不住一般。
正在這時,公孫徹示意衆人安靜,隨後開了口,“諸位,今ri老夫在此有一事宣佈,是關於在下孫兒與白雨涵的婚事……”
公孫徹是爲三長老嫡孫,身份地位在小聖賢莊自然不可小覷,將來亦有可能坐上莊主的位置,可謂前途不可限量。
與一般儒家弟子相比,公孫徹可用高高在上來形容,而且他器宇不凡,外表俊逸,與白雨涵結成連理,可謂是天生一對。
公孫徹開口之後,頓時恭喜之聲起伏不斷。
只是孔羽的心臟猛然一抽,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爲何,他感覺到這裡疼得厲害。
很疼很疼,從未有過的感覺……
而關於他與白雨涵從陌生到認識,再從認識到成爲知己,這般過程,像是與生俱來的記憶一般,忘記不得。
一邊的白雨涵身子搖晃的更加劇烈。
無意中看到這一幕的孔羽陡然間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別人不清楚公孫柏的爲人,但他可是清楚得很,若當真白雨涵下嫁給他,只怕未來命運坎坷。
他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像是下了莫大決心一般,揚起的腦袋,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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