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對銀翅蜂的脾氣也有些瞭解,它根本像是個叛逆的小孩子。 萬一因爲探視受到驚擾而引起反噬,那得不償失了。
滄千澈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原本被柳雅扶着還能夠有些力氣。剛剛走出安和堂,快要站不住了。
好在安和堂的掌櫃的有心,見情形不對讓一個店裡打雜的小廝跟着出來。那小廝有力氣,連忙幫着柳雅把滄千澈扶回了茉莉園。
茉莉園的門開着,明娟和明蕊已經被接來了,正在清掃着本來很乾淨的院子。
兩人一見柳雅扶着滄千澈回來,連忙過來詢問。
“你們去關了大門,留一個守在我們門外,任何人不要放進來。”柳雅一邊吩咐着,一邊把滄千澈扶回了房間。
滄千澈意識還是清醒的,是因爲肚腹疼痛,快要站不穩了。
柳雅知道蠱王進階反噬的疼痛無可形容,還只能硬抗過去,也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明娟和明蕊答應着,幫柳雅關房門出去了。明娟守在臥房的門口,隨時聽候差遣。
而明蕊則是把那個安和堂的小廝送到門口,還不忘給他一塊碎銀子稱謝。然後關了大門,還落了閂。
“澈,不要運功抵禦,蠱毒是在和你的血脈融合,只有完全融合之後,銀翅蜂才能夠真正成爲你的本命蠱。”柳雅一邊說着,一邊將兜囊裡的鏤空銀罐子取出來。
罐子剛一拿出來,銀翅蜂從裡面飛了出來。綻放着滿身的銀色光芒,直朝着滄千澈撲了過去。
柳雅心頭一緊,卻也不能夠阻止。她只得道:“澈,銀翅蜂體內的蠱毒和你身體裡的蠱毒相呼應,它其實也不好受。可能會咬你、嗜血,你儘量忍耐吧。實在忍不住了,我再給你鍼灸止疼。”
滄千澈抓住柳雅的手,朝她淡淡一笑,搖搖頭道:“雅兒,我越發的能夠感受到,你當年爲我付出了多少。這樣的疼痛,你也不知道忍了多少回,我才第一次而已,還是能夠堅持的。”
柳雅點點頭,除了鼓勵之外再說不出別的話了。這個時候除了陪伴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的。
銀翅蜂本來較兇悍,屬於野性一直都沒有被馴服的那種。
此時正在進階,又顯露出兇殘暴戾的本性,撲到滄千澈的身開始撕咬,而且不僅僅是爲了食肉吸血,更多的是在發泄它認主之後的不滿。
柳雅氣得真想要把那傢伙捉下來摁死算了,可是想想這是蠱蟲進階要經過的必要過程,又只能忍了下來。
畢竟銀翅蜂太難得,如果滄千澈咬牙堅持的話,將來得到的好處會遠現在承受的疼痛要多得多。
很快,滄千澈幾乎是鮮血淋漓了。一雙原本清澈、深邃的眼眸也漸漸的迷離、茫然起來。
柳雅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又不能替他疼痛。
無奈,柳雅把她的神蠱王也喚了出來,讓它圍着不停作亂的銀翅蜂飛了一圈,希望能夠起到一些警示作用。
可柳雅沒想到的是,銀翅蜂原本特別疼愛它的這個小媳婦,此時竟然瘋魔了一般,竟然放開了滄千澈,朝着神蠱王撞了過去。
神蠱王目前還從未遇到過敵手,一見銀翅蜂一改往常狗腿討好的模樣,氣勢洶洶的朝它飛撞過來也有了脾氣。
結果銀翅蜂終於是丟開了滄千澈,和神蠱王戰在了一起。
柳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兩隻蠱打架。因爲速度快,兩隻蠱幾乎是化爲一金一銀兩條光帶,飛旋、衝撞在一起。
“澈,你怎麼樣了?神蠱王把銀翅蜂拖住了,你先調息一下。”柳雅趁此機會把滄千澈扶起來,趕緊給他診脈,看看他的傷勢。
可滄千澈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整個人都脫力一般的歪倒在柳雅的肩膀,一副病懨懨快要昏迷的模樣。
柳雅不由得皺眉,覺得這情況很不對勁兒啊。
可是不管柳雅怎麼檢查,診脈還是鍼灸,都找不出滄千澈身體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難道說,這次銀翅蜂進階十分與衆不同?
又或者說,滄千澈的身體究竟有什麼柳雅所難以查明的情況發生了嗎?
可雖然着急,柳雅卻毫無辦法。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無措和焦急,甚至流着眼淚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砰砰”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把柳雅嚇了一跳。
兩隻打在一起的蠱蟲也似乎被驚了一下,都停住了身子,在空不停地振翅,卻沒有再攪和在一起了。
“主子,是我,十七。”門外突然傳來低沉的男聲,讓柳雅着實一愣。
“十七?古勳?!!”柳雅立刻問道:“你稍等一會兒,滄千澈身體不適,我一會兒再和你說。”
門外的十七也愣了一下,繼而又道:“那好,我守在門口,有事請主子叫我。”
“好。”柳雅答應着,又問道:“明娟和明蕊呢?”
十七能夠直接過來敲門,那兩個丫頭卻沒有動靜,總不能是被十七給幹掉了吧。
十七道:“她們沒事。我突然翻牆進門,怕她們兩個驚叫,點了穴道暈了。”
“嗯,沒事了,你守好了門口。”柳雅說完,抹了一把臉的淚水。
說來也是怪,剛剛柳雅還急得心慌,可是這會兒被十七的突然到來擾亂了一下,她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
柳雅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着種種可能,雖然這些情況師父沒有教給她,但是憑着自己的經驗來分析,肯定是那顆萬年冰魄突然被滄千澈吞了也有關係。
只是目前柳雅根本探不出那顆萬年冰魄在滄千澈體內的什麼位置,起到了什麼作用,也找不到辦法將其取出,只能暫時靠着觀察來判斷情況的好壞了。
不過此時值得慶幸的是,兩隻蠱蟲雖然躁動,但這還不屬於反噬的範疇,滄千澈雖然看起來很痛苦,但這也是想要馴養蠱蟲所必經的過程。
想到這裡,柳雅挽起衣袖伸出自己的左臂,然後拔出匕首在臂猛地劃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