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花園景色還是不錯的。 柳雅和古家姐妹來到了小池邊坐下來，有小丫鬟給送了三碗魚食。
柳雅常來這花園裡散步，可是餵魚還是第一次。一來是沒那個閒情和時間，二來是柳雅也不太喜歡這樣矯情的事物。
可是現在姐妹三個坐在一起，倒是心情挺好的，扔一把魚食見魚兒翻騰着搶食，也覺得挺有趣的。
古家姐妹一直沒有說話，也是一把一把的撒着魚食。
柳雅先道：“可能忙過了這陣子，我帶着明翠回老家去住一陣子。”
“老家？”古雨綃擡起頭來，問道：“二姐，你剛纔不是還說，不當農家女了嗎？”
柳雅一笑，搖搖頭道：“我也說了，我可沒有看不起農家女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還有古家的責任在身。其實，我一直懷念當初在小山村裡的日子，平和又快樂，還無憂無慮的。”
古雨綃視線飄遠，彷彿是回到了當年，她和雪綺跟着孃親在那邊住了一段時間，也是在找柳雅。可是遇見了卻又不認得。
古雪綺則是嘆了口氣，道：“雅兒你真好，嫁了個好夫君，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實在膩煩了，還可以回老家去住些日子。可我和雨綃，家在這裡，逃不出這京城了。”
柳雅知她有心事，拉過她的手搖了搖，道：“你也會遇到良人，嫁個疼你的好夫君的。”
古雪綺勉強笑了笑，搖頭道：“怕是不行了。我這年紀越來越大，和我年紀相當的世家公子也都有了家室，再不被指婚，只怕只能做側妃了。再不濟，是個續絃的。”
說完，古雪綺又朝雨綃努努嘴，道：“雨綃今年笈進禮一過，倒是可以立即指個好人家。馮家的三哥或是赫連家的掌家都合適。”
柳雅聽了心下一涼，替古雪綺擔憂，但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官宦人家的小姐，一般在十三、四歲訂親了，很多笈進禮之後都要忙着準備婚事了。
像是古家姐妹這樣，到了笈進還沒有指婚的確實不常見。
尤其是古雪綺，柳雅還大着兩歲呢。這個年紀在官家來說，的確是大齡剩女了，不好安排。
柳雅看看古雨綃也是愁容滿面，道：“馮家三哥不合適雪綺，他性子太跳脫了。倒是赫連天祁挺不錯的呀。”
原本柳雅想過他們這一對。赫連天祁雖然看着不靠譜，可是從他對柳雅的態度能夠看出來，他其實是個很有責任心又情長專一的男子。若是雪綺能跟了赫連天祁，也是能夠幸福的。
可古雪綺的臉色變了變，嘴脣也是不住的顫動，半天才道：“不。他的心裡有別人，我也是。”
“啊？”柳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因爲赫連天祁表現的確實很明顯，古家下也沒有不知道的，赫連天祁對柳雅還沒死心。
可是古雪綺心裡的那個人……不會還是十七吧。
雖然十七現在不是影衛閣的人，有了自由之身，也加入了古家軍，還改名叫做古勳。
可他跟古雪綺之間別說是身份、地位不相配，單單十七的心裡，也沒有古雪綺啊。那古雪綺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嘛。
古雪綺這邊揪扯不清，柳雅只得回手抓住古雨綃，道：“雨綃，你彆拗着性子了。馮叔盛真的提好的。”
“嗯。”古雨綃好像是心不在焉的，竟然隨口答應了一聲。
然後見她把手裡整碗的魚食都撒進水裡，隨即把碗也丟在了水池裡。然後拍拍手道：“若不得我心，便隨遇而安吧。”
柳雅再次哽住了。聽古雨綃這話裡的意思，她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要那個人不是小樹兒，隨便誰都無所謂了吧。
真沒想到，古家這對姐妹在感情竟然如此坎坷。愛而不得、求而無獲，真不知道這樣下去，兩姐妹會有個什麼樣的歸宿。
柳雅愣愣的看着水池裡翻滾搶食的魚，又看看水下沉着的那隻碗。
因爲水不深又很清澈，白瓷碗落在水底也看得清清楚楚的。還不時的有魚兒湊過去在碗啄食幾下。
柳雅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碗已經空了，可魚兒不知道啊。它們再去啄食，也是什麼都沒有了。”
古雪綺和古雨綃轉頭看看柳雅，各自心的傷感卻是說不出來的。只能一同嘆了口氣，垂下頭只顧着看魚了。
又坐了一會兒，都覺得無聊，也回去了。
古雨綃難得是這樣安靜，一路無話，只是偶爾踢一下路邊的石子。
古雪綺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輕輕捏了捏柳雅的手，低聲道：“殿下還去不去天澤國了？我聽說，馮叔盛帶着送親的隊伍，已經要過邊境了。”
柳雅轉頭看看古雪綺，心知她問的其實不是馮叔盛，也不是滄千澈什麼時候回去。她只是想知道十七在這次送親隊伍，還是否安好。
柳雅點點頭，道：“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都是報喜不報憂。馮叔盛是個挺有分寸的人，不然澈也不會把整個隊伍交給他了。”
說完，柳雅拍拍古雪綺的手背，道：“有機會的話，我再幫你問問吧。”
古雪綺“嗯”了一聲，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三姐妹一起出去的時候還有幾分的興致，回來的時候也只是見着古夫人還能故作笑意。
古夫人其實也不傻，心裡也能猜着幾分這兩個女兒的心思，肯定是不想讓皇太后指婚，怕選的夫婿不滿意。
可古夫人畢竟還不知道兩個女兒其實已經心有所屬，還都是那麼坎坷的情路。
所以跟柳雅說笑道：“雅兒啊，你嫁的早，也嫁的最好。你姐姐和妹妹的婚事你也要多心啊。伯母不是死板的心眼，只要她們兩個喜歡，家世、門第也可以商量。”
柳雅聽了一皺眉，倒是古雪綺和古雨綃兩個眼睛亮了一下。
不過轉而古雨綃神色黯然了。因爲她記着柳雅的話，明白小樹兒應該是不喜歡自己的。
倒是古雪綺半晌不語，愣愣的好似心裡在琢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