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格局很小卻很精緻的咖啡店裡,銀千手讓服務生自便後,便一直安靜地站在門邊,雙手揣在褲子裡,習慣性地靠在門邊那木子花圖案的牆壁上,平靜而冷漠地看着前面那個男子的背影。
那個男子微微低着頭,頭髮有點混亂,刀削一般俊俏的臉部輪廓在陰暗的燈光下顯出一股憂鬱的味道,男子目光有點呆滯地望着桌面上那杯冒着嫋嫋輕煙的咖啡,手中的鋼匙輕輕地繞着,咖啡沒有濺出瓷杯,但是鋼匙卻在他的手中慢慢變得彎曲。
“看來成爲這個國家的英雄並沒有讓你開心,反而很憤怒。”銀千手嘆了一聲,然後走到李飛的身前坐了下來。
他已經確認,李飛隱藏在沉默平靜下的是憤怒,但是他疑惑着這個幾乎被外界認爲終結了這場內戰的最大功勳者爲何憤怒。
“張文倩她們呢?”李飛沒有擡頭,只是輕輕地搖着杯中的咖啡。銀千手無奈地白了李飛一眼,親自招手讓服務生上了一杯咖啡。
“爲什麼是張文倩她們,而不是六郎或者小魚他們呢?”銀千手似乎不習慣面前這個男子憂鬱沉悶的感覺,試圖舒緩一下這壓抑的氣氛,“我警告你,張文倩是我暗戀的對象,在我還沒有放棄的時候,你絕對不能碰!”
李飛保持沉默。
銀千手甩了甩垂在眉頭的飄逸秀髮,無奈地說道,“張文倩和小魚他們都回到華京了。”
“張文倩來華京了?”李飛眉頭微微皺起。
“嘿,他老爸是南方僞政府的要員,現在早被憲兵抓回華京,她自然要來華京,西雍呆不下去了!”銀千手翹起腳,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不過眉頭很快又皺起眉頭,“不過好歹她老爸也是我的未來岳父,她不好意思找你幫忙,我這個賢婿不得不說聲,你是太子爺,應該有辦法幫幫她們吧?”
沙發上的李飛眼簾微垂,看着杯中咖啡上面浮沉的白色粉末,想起昨天和李刻勤的吵架,自嘲地笑了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好歹你也表個態啊?”銀千手不滿地望着李飛說道。
“我盡力而爲,但是讓她別抱太大希望。”李飛沉默片刻後說道。
銀千手疑惑地看了李飛一眼,但是默契地沒有去追問。
兩人默默地坐着,杯中的咖啡騰起的白煙慢慢稀薄,但是咖啡卻沒少過一絲。
良久後,銀千手說道,“那三個小妞長得很不賴,爲什麼一大早就趕人家走?看到她們那幽怨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你糟蹋了人家不負責任啊!”
“華京很亂,她們不適合留在這。”李飛依然細聲細語說道。
“亂?形勢大好啊,聽說過幾天就是你晉升的儀式啊,少將,嘖嘖,早知道哥也去參軍好了。”銀千手狠狠地鄙視了李飛一番。
“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李飛忽然擡起頭望向銀千手。
“什麼事?”銀千手愣然問道。
“算我白問。”李飛再次低下頭。
“你在華京國際機場對記者公開說的那句話?”銀千手疑惑地問道。
“嗯。”李飛點了點頭。
銀千手默默看了李飛一眼,然後嘆了一聲,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你所說的亂,是不是接下來便是有人要爲此付出代價?”
“我的兵不能白死!”李飛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是你有證據嗎?”銀千手問道。
“所以我才讓你去查。”李飛冷淡地說道。
銀千手不知在身上什麼地方掏出一疊不厚的文檔放在李飛桌面上,然後用湯匙攪着杯中的咖啡。
李飛拿過文檔,一頁一頁很認真地看,越看眉頭擰的越緊,當他翻完最後一頁,卻出奇地沉默冷靜了下來。銀千手卻感覺到一陣陰冷的憤怒從李飛身上難以壓抑地散發出來。
“這個蘇勇並非什麼種子奸細,只不過被利用了而已。”銀千手淡淡地說道,“他那個姐夫叫什麼來着?”
“苟鵬禹!”李飛立即說道,對於兩種人的名字李飛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自己愛的人,和自己恨的人。
“對,這個苟鵬禹是個華京名少,,23歲從美帝哈佛大學金融經管畢業後,就進入父親的公司當總經理,25歲身家五十億,是華夏著名的鑽石王老五。一個香噴噴的華京名少竟然會去巫漢那些小城市找女友,這很明顯是早有預謀的。”銀千手冷冷地說道。
“從資料上看,苟鵬禹沒有出賣國家的動機。”李飛說道。
“別忽略一點,他父親雖然純粹商人,但是他母親卻是紅色高幹,而且和你李家的死敵章家有着不淺的親戚關係。”
“什麼關係?”
“苟鵬禹的母親是章中崇的姑姑。”銀千手冷笑道。
“啪!”李飛手腕上青根暴露,掌心的咖啡杯裂成兩半,但是咖啡卻沒有流出來,就像水銀懸空在宇宙真空一般。李飛腦海裡的精神力如咆哮的海浪一般沸騰着,然後那懸浮在空中的咖啡如煮沸了一般,慢慢蒸發,化爲烏有。
這一幕看得銀千手目瞪口呆,喃喃啞巴一般,“這……這就是……是傳說中的精神異能?”
李飛臉容陰沉,知道銀千手的分析沒有什麼問題,就像他事前從老顏提供的線索一般推理,李飛早以判定幕後黑手是章家。
可是他沒有什麼證據,甚至連推斷得邏輯也沒有,他只是憑藉自己得直覺和那股子擰拗到了極致得性情,把巫漢奸細和山谷被襲案歸結到章家的身上。
“K組有沒有你弟弟的消息?”銀千手突然問道。
“沒有。”李飛搖了搖頭,心中無限懷念老K的日子,如果他在,也許今天自己就不會胡亂得找不到任何證據。
“我也隨過老顏去看過那山谷,看現場的戰況,我有點疑惑。”銀千手皺着眉頭說道。
李飛擡起了頭,望着銀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