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我要見她。”
冷冽的聲音裡難掩激動顫抖,中了毒針的人相繼倒下,只是,卻不知整個君府,傾城居是守衛最嚴的地方,暗處不知隱着多少護衛。
而溫祈玉拔出腰間的劍,現在,他只想儘快見到那閣樓中的人兒,她就是溫顏,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兒。悌悌
“知道擅闖君府,擅闖這傾城居的下場是什麼嘛?”
那男人手握着黑色玄劍,揹着月光,暗華掩蓋住了他的雙眼,但他全身卻散發着一股冷厲的殺氣,那樣的令人畏懼的殺氣,是多年的歷練而成的。
“我要見她。”
“見誰?君府的小姐。”
“她是溫顏。”
對於溫祈玉眼中的執念,南天擎微微皺眉,此時的溫祈玉,竟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而樓中的人呢,幽瀲,她和你年輕時也像極了。諛
“她是君府的小姐,君族的公主,君宓,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溫顏,趕快離開這兒,我饒你一命。”
“不,我今日一定要見到他。”
溫祈玉傾身迎上,南天擎也毫不客氣地拔劍相抵,知道了溫顏就在君府,溫祈玉怎麼還可能冷靜,不管這是不是誰的陰謀。
今日,溫祈玉回到客棧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講了這君府的小姐是一年前君晏帶回來的,當時她受了重傷,不久後,君晏宣告天下,他找到了失散多時的親生妹妹,並且讓她認祖歸宗。諛
不管是時間上的巧合,還是那君府的小姐和溫顏受了一樣的傷,而且,一年前君晏也確實秘密到過帝都。溫祈玉心裡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今日自己在君府看到的女子就是溫顏,君府的小姐就是溫顏。
“劍法不錯,用毒的功力也是一流,只是,知道用自己的身體做毒盅最大的致命點在哪裡嘛?”
南天擎冷冷一笑,“只要用你身上一半以上,至少十種的毒去催引,你就會毒噬。”
“你不可能知道十種。”
“是嘛?”
他曾經魔教最厲害的藥師,甚至魔教那本秘笈就是他一手編寫的,他揮手間,就幾乎撒出了溫祈玉身上所有的十種毒。
“啊——”
“她的所有都是我教的,你不可能贏得過我。”
南天擎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竟閃過一絲殺意,是你讓她找到了報仇的工具,如果不是遇見你,或許一切不會是這樣的,她不會那麼快地滅了魔教,不會親手殺了那男人,讓我們之間變得更加不可能。
“她已不是你要找的人,作爲君府的小姐,她受着萬千的寵愛,你如果真得愛她,就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這是南天擎對他最後的仁慈,這大概也是他對自己內心的說辭,放過彼此,或許是最好的結局,可是溫祈玉卻掙扎着站起來,雙眸注視着遠處的閣樓,說道:
“我不可能放開她的。”
毒噬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全身的毒性反噬,似萬蟲叮咬,可是他的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南天擎握緊手中的玄劍,深邃的眼眸裡,看不出他的任何情感,他揚手,用劍抵着溫祈玉的喉嚨。
“你以爲我不會殺你嘛?”
“你會。”
“那你還要向前走一步嗎?”
沒有片刻的猶豫,溫祈玉竟掙扎着向前走了一步,劍抵住他的喉嚨,鮮血從劍尖流下,一向真正冷血無情的南天擎竟手上一顫。
“你爲什麼要這麼堅持?”
“我要進去。”
“你就不怕死嗎?”
“怕,我怕我死了,就見不到她了,所以我會留着自己的命,直到見到她。”
一瞬間,溫祈玉躲過劍鋒,手中的劍刺向對面的男人,而南天擎躲閃不及,竟被刺傷了手臂,他伸手捂住傷口,血從指縫間留下。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傷到我的人。”
深邃的眼眸一暗,他慢慢揚起玄劍,周身滿是殺氣,只是,突然一陣笛聲響起,南天擎手上一滯,終是收回了劍,對着溫祈玉冷冷說道:
“滾!”
爲什麼你可以這樣無畏堅持?而他和顏幽瀲呢,那個滅了她滿族的仇人,是他的父親,是魔教的教主,最後,她親手報了仇,也斷了他們之間最後的愛。
“我要見她,噗——”
一口鮮血吐出,溫祈玉倒在了地上,全身顫抖着,南天擎冷厲地睥睨着他。
“你們之間不可能了,她是君族的公主,是高高在上的人,你能給她什麼。”
“顏兒,顏兒……”
溫祈玉嘴裡不停地叫着溫顏的名字,他全身被毒反噬,雙眼卻看着閣樓的方向,伸手想要抓住什麼,顏兒!
“溫少。”
青墨趕來,扶起溫祈玉,他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竟彎腰示意,然後扶着溫祈玉離開。
暗中走出一個人,手裡拿着一支白玉笛。
“師傅,不用傷他吧。”
“這是他該受到的懲罰。”
當日君晏帶回溫顏時,對於溫顏身上的傷,南天擎也驚住了,胸口的一劍,如果稍微偏一點,就會要了她的命,還有臉上的傷,最恐怖的還是她滿身沸騰的鮮血。
那樣的血,香氣瀰漫,是世間少有的珍品,也會是一味毒藥,本來,給她血的人是好心,幫她換了一身的毒血,獲得
新生,可是,溫顏食毒多年,那些毒早已深入五臟六腑,這樣強行換血,身體根本承受不了,當時,忍受着那樣的痛苦,她滿身是傷的在寒冰裡泡了整整十天,才壓下血氣。
“師傅,留他一命吧,我不想宓兒傷心。”
“晏兒,我說過,他們之間早就不可能了。”
“我知道,可是宓兒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就給他們之間一次機會吧,至少努力過,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再說吧。”
“至少努力過,可是之後不能在一起,不是更加傷人嘛?”
“那是他們應該承受的。”
……
寂靜的夜,溫顏突然從夢中驚醒,她起身,掀開簾帳,晚膳時,君晏送來的畫像剛好掛在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她看着那幅畫,竟呆呆地癡了。
下了牀榻,走到窗邊,看着四周一片寂靜,輕撫胸前的水滴白玉,白玉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可是卻不知,她滿身的奇異香氣,正是這白玉壓下的。
“東方青木,這就是你給我的結局嘛?”
溫顏記得,當時東方青木奄奄一息地在她耳邊說道:“溫顏,這是我給你和溫祈玉最後在一起的機會。”
可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了,不說曾經的傷害,溫顏大概一輩子也無法忘懷東方青木了,他死前揹着所有人在她脣上的輕輕一吻,那樣冰冷,那樣火熱。
輕撫脣瓣,有痛,有愛,有恨。
……
三日後,傾城居內,錦屏,玉雕,還有無數的珍奇異寶。
啪——
一個青瓷花瓶碎了一地,接着又一個藍白瓷碗碟,還有玲瓏玉雕,翡翠八寶琥珀雕扇……接着傳出了尹晏的聲音。
“等一下,宓兒,摔這個玉碗,那如玉太重,摔着聲音也不好聽。”
“你。”
啪一聲,扔下玉碗,溫顏生氣地坐到一旁,身上那股淡然的香氣竟變得濃烈起來了。
“宓兒,不生氣了。”
君晏走到溫顏身邊,只有關心她還生不生氣,而那些碎了一地的,一件就是世上難得的珍寶,他絲毫不在意。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爲什麼要讓他知道?”
“並不是我讓他知道的,是他自己找來的。”
“如果不是你有意的,他根本找不到君都來,更不可能會找來君府。”
溫顏冷眸直視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不是藍兒告訴了她,三天前發生的事情,她還被矇在鼓裡。
“我的妹妹真聰明,不過我只有幫他暗中處理了那些流言,其他的就是他的本事了,而且,還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在後面做手腳,好了,不要生氣了,氣壞身子就不好了,反正他已經知道了。”
“宓兒,你要去哪裡?”
“離開這裡。”
“什麼?你要去哪裡?”
君晏突然伸手拉住了溫顏,他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過,只是,溫顏突然微微一笑道:
“我是君府的人,我不會離開這裡的,我只是想去花園走走,而且,我也相信哥哥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的。”
溫顏走出了屋子,君晏愣在了原地,剛剛她的話是什麼意思,等一下,她叫我哥哥了。
“宓兒,等哥哥一下。”
宓兒,我定會許你一世尊榮。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當晚,溫祈玉再一次夜闖君府,以那樣的方式出現在了溫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