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你很強,正是因爲想要掃除你這個障礙,才讓我弄得像現在這樣一無所有,”陳天林痛苦道,“不錯,正如你所說,拜祭過無定門的祖師之後,我便準備長眠在這裡,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自我了斷的機會。”
凌破天也沒想到,陳天林這次來,竟然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來的,一時間有些唏噓。
而凌慕雨等人的,看着昔日強大到讓他們只能仰望的隱界第一人,此刻的樣子,真是有些可憐。
這些人一起望向蕭夜,想看看他會如何回答。
蕭夜望着陳天林,良久之後,纔給出了對方答案:“恐怕不能!”
“蕭夜,你……”陳天林似乎是被激怒了,“就算是我有錯,難道連給我堂堂掌門人一個自裁的機會都不行嗎?”
“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根本就不會自裁,”蕭夜看着他,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我不太相信你會自裁,所以你想死的話,我可以代勞,讓人長眠在這無定山上,這個要求,我可以滿足你。”
陳天林被對方氣得氣喘,但顯然對方是沒有準備妥協的意思。
“我只想知道爲什麼?”陳天林沉默了一會兒,“一切的根源,不過是因爲趙承風和陸迅隆,這兩個人都被你斬殺,無定門已經不得存在,你還想要做什麼?”
“無定門已經不得存在,你卻說回來拜祖師?”蕭夜淡然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卻反問了過去,“你來拜祖師之後,準備長眠無定山,抱着必死的決定回來,竟然不敢見我?你怕什麼?”
“我……”陳天林一時語塞,“誰說我怕?”
“無定山門前面,擴宗大陣已經改變,你不可能進得來,而這後山下面,跟斷崖一樣,連着的是萬里魔淵,你千辛萬苦,從山腰橫渡過來,卻如果只是想死在這裡的話,我想沒有誰能阻止得了你,真不知道你一直在那裡浪費什麼時間,直到我把你喊出來,也沒有看到你有絲毫自殺的誠意,”蕭夜看着他,“所以我說,我不太相信你會自己死,還是我來動手比較安全!”
陳天林苦笑:“你說得對,如果能活着,誰會願意去死,不過既然被你發現了,而你怎麼都不肯放過我的話,那我只好如你所願了。”
他說着縱身一躍,向着無定崖下跳去,轉眼就隱在雲霧裡不見了蹤影。
“他真的死了?”凌慕雨有些不敢相信,一個曾經六大門派的掌門,竟然在她的面前自殺了。
“他怎麼可能捨得死,還是讓我去送他一程吧。”蕭夜一躍,也跳了下去。
這種舉動嚇得凌慕雨大叫一聲,但是隨即,她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麼多餘了。
此刻的蕭夜,沒有像陳天林那樣轉眼間就消失無蹤,反而是站在一片雲朵之上,悠然地飄向雲海深處。
“那是……”凌慕雨伸着手指,卻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自己的感受。
可以飛的都能叫飛劍,但是能讓飛劍帶着人飛的,可就沒有那麼多了,至少宇文傲那把飛劍肯定不能
,要不然他一早就站在上面顯擺了。
至於另外兩個人能不能,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們所知道的,千百年來,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能真正像這樣踏空飛行的人,這就跟傳說中的神仙也是一樣的。
隱界一直都在說蕭夜所來的那裡叫俗界,但其實他們跟俗界雖然有不同,但始終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修真者,因爲他們的侷限太大了。
俗界裡的人如果是生活在一個一米見方的箱子,那他們的空間,頂多也就是兩米見方。而修真界,那裡纔是修真者的樂園,那裡的空間才能算是一方天地,而不只是一個小箱子。
而現在的蕭夜,就像是在這個兩米見方的箱子裡,找開了一道從來沒有人開過的洞,使他們看到了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天空。
而此時,真正最高興的其實還是蕭夜。
他一直都在苦惱,雖然已經有了真元,但是因爲太少沒有辦法用來持續戰鬥,而一身的力量又只能近身才能發揮。
可現在不同了,他也有了飛劍,不,是飛刀,還能跟着刀一起飛。
離得近了他不怕,拳頭打不過就拿刀砍。現在遠了他也不怕了,真元打完了,就飛他丫的一刀,僅僅以神識之力就能搞定了,而他的神識力可是相當強大,跟那可憐的真元完全沒有辦法比。
雖然他的本事還不夠完美,但是原本丹田殘缺這個最大的弱點,現在正被一切能力慢慢掩蓋住,沒有弱點的感覺,讓蕭夜覺得很踏實。
迎面,撲來一道金光,看上去,這道符的威力不小,如一張巨大的網子一般,向着蕭夜撲過來。
如果是面對欒嘯威的時候,蕭夜本能就會提防着對方的符咒,但對方是陳天林,所以本沒有應對符籙的打算,偏偏這時候就出了符咒。
但那又怎麼樣,蕭夜看着那道金色光網,連改變一下路線的興趣都沒有,而是徑直朝着那道光網撞了過去。
吼……
蕭夜站在劍上揮拳,同時朝着前方怒吼着,這是一種威懾,但更像是一種宣泄。
如果他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就可以留下二代,留下小琪,就可以恢復羽兮的記憶,而不是讓他們承受這些未知的風險。
如此選擇,雖然看上去風險在二代他們身上更大,但正因爲這樣,二代他們纔會不會任何猶豫,而在蕭夜的心裡,卻變成了一個沉重的負擔。
渴望強大,當初是爲了重回蕭家,後來是爲了替父母報仇,而現在,他只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只有變得更加強大,纔能有機會做到這些。只有儘快變得更加強大,他才能更加安心一些,如果有一天他強大了,而卻傳來不好的消息,哪怕是任何一個,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轟……
那道光網應聲而破,漫天的金光隨之飄散。
崖下,已經沒有了陳天林的影子,看來陳天林也知道,在這種時刻,他絕不是蕭夜的對手,已經毫不猶豫地跑掉了。
山崖下方,一處被刀氣斬破的石
壁上,有一個巨大的洞府,此時那裡面正散發着一道微弱的光芒。
蕭夜落在那個山洞裡面,緩步走過去,伸手將那裡鎮壓着的一把劍拿起來。
伴隨着一陣喀嚓喀嚓的聲響,原本週圍在壓制着這把劍的法陣,都被蕭夜硬生生的扯得崩裂開來,而劍也到了他的手裡。
他抽出劍來,隨意揮了幾下,山洞裡的一切,已經被他盡數都毀滅掉,足以能看得出這把劍中的力量。
蕭夜看了看手中的寶劍,落到了山崖上,把這東西向着凌慕雨一丟:“倒是一把好劍,可以比得上一個煉氣巔峰的強大。”
“陳天林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就是爲了拿一把劍?”凌慕雨驚訝道。
“六大門派都有自己的鎮山之寶,只有歷代掌門宗主纔會知道,”凌破天看了眼那把劍,也確定對方絕對是爲了這把劍纔回來的,“紫霄宗的法寶,我也不知道藏在哪裡,但想來這六大掌門宗主,肯定都不會任由着這幾件法寶,還遺落在山門裡,那日後只能成爲別人的東西了,他們肯定會不甘心。”
“如果每一件法寶,都像是這把劍這麼強大,那他們會不會再反撲回來?”凌慕雨擔心道。
“就算是從前會,現在也不會了。”凌破天搖搖頭。
凌慕雨只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陳天林來過,就自然會知道,此時的蕭夜,已經有了一把全然不同的暗夜刀。
比起他們的法寶,比起修真界特使的飛劍,都還要更加強大得多的法寶。
現在的蕭夜眼裡,僅僅只是增加了幾個如煉氣巔峰的強者,並不能就讓他怎麼樣去忌憚了。
“既然他們六個是一起的,那我就去看看那幾個怎麼樣了,也順便跟三魔宗打個招呼。”蕭夜站在劍上說道。
不等大家迴應,他的身形已經突破雲海,也不知道向着什麼地方走了。
“蕭大哥,好像終歸跟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凌慕雨感慨着道。
曾經她以爲自己有機會能追得上對方,但是現在卻發現,無論她怎麼努力,每每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快很快,比別人跑都還要快的時候,才發現蕭夜已經飛走了。
當然,她也知道這不光是修爲的原因,那天在六門會武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藍羽兮,卻依然是蕭夜最在意的女人。
她只是有些遺憾,跟蕭夜在一起經歷的東西,終究還是太少了,甚至她連小翠都比不了,至少他們曾經共生死過。
“如果有朝一日,我們也可以進入修真界的話,你還可以去找他。”凌破天安慰道。
“算了,”凌慕雨搖了搖頭,“既然註定是兩個世界,我何必這樣追得那麼累,而且修真界裡不講理的人肯定更多,以我的性格,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煩,還是老實待在隱界裡比較好,至少這裡沒有人敢再欺負我了。”
凌破天呵呵一笑,卻也知道對方並不如表面那麼看得開,只是既然強求不來,哪怕是假裝釋懷,也算是一種釋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