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蕭夜渾身變得被血洗過一樣,只是他從始至終,眼神裡都沒有流露出過絲毫的慌亂。
每一刀斬出,收回,依然是如從前一樣從容有度,完全都沒有因爲這一身的傷勢,而變得有半點兒暴躁不安。
“怎麼?你是已經放棄了嗎?”宇文傲問道,“再這樣打下去,我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你是不是很着急?”蕭夜卻詭異地笑了一下,“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找不到能致我於死地的破綻?”
宇文傲眼角一跳,連飛劍都似乎是比之前慢了半拍。
他的確是很着急,雖然飛劍的攻勢看起來十分凌厲,而且也十分有效,可在從開始到現在,蕭夜受的都只是一些皮外傷,那些傷口看起來恐怖,卻沒有一道能真正影響到對方的實力。
也就是說,所有那些能危及對方生命和實力的攻擊,都被他那從容有度的出刀給擋了下來,或者是擋偏過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到現在爲止,宇文傲沒有一劍是成功的。
“那又如何?”宇文傲隱約已經感覺到了不安,但還是強自鎮定道,“正如我所說,再這樣打下去,我看你有多少的血可以流,最多你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是嗎?”蕭夜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意,“你真覺得這飛劍就是無敵的嗎?”
“至少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宇文傲一面穩定着心神,一面加快着飛劍的攻速。
叮叮叮叮……
也不知道是蕭夜的運氣太好,還是宇文傲操控飛劍出了什麼問題,這一輪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竟然連蕭夜一毫都沒有傷到。
擂臺上刀劍交擊的聲音不絕於耳,如果不是這樣,大家都不敢相信,快到了只有光影的飛劍,竟然每一劍都會被蕭夜擋下來。
此刻的蕭夜,微微閉着眼睛,兩腳如大樹般紮根在擂臺之上,手中的暗夜刀像是一道黑影,在他手中飛舞着。
這道黑影每閃動一下,都會有一道白光跟它撞在一起,最後閃過一點星火。
因爲速度太快,蕭夜整個人都像是被這黑白光影和火星交織包圍起來,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蕭夜在這一輪的對抗之中,的確是連半點兒傷都沒有受。
大家看不到蕭夜的表情,因爲此時蕭夜整個人都被光影覆蓋了,但是細心的人卻可以發現,宇文傲在已經越來越不淡定,他眼神裡的陰沉,已經深深暴露了隱藏的不安。
“飛劍,也不過如此,或者說,這不關飛劍的事情,任何一把劍,哪怕是神劍,在你手裡,也會像這把飛劍一樣,不過如此。”蕭夜的聲音悠悠飄出,能聽出來,此時的他淡定從容,貌似局面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宇文傲的臉色有些發青,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論自己的飛劍如何加速,如何變化,最後都會被蕭夜一刀格開,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他飛劍的落點。
蕭夜那渾身都可以被當成是漏洞和弱點的身體,竟然在對方神乎其技的刀法之下,圍上了一重重鋼鐵戰衣,任他怎麼努力,都斬不開哪怕是一道口子,
這讓他當真是心驚到了極點。
“那又怎麼樣?”宇文傲在焦急之中回口道,腦子裡也是靈光一閃,“就算是你看透了我的劍法,擋得住我的飛劍,也不過是在我的劍下勉強偷生而已,這種狀態,我不相信你能維持得了多久。”
飛劍本身就具有飛行的能力,宇文傲操控起來消耗極小,而蕭夜想要擋住飛劍,卻一定要運用自身的力量,這樣子對耗下去,先倒下的一定是蕭夜無疑。
可笑的是,剛剛蕭夜只是爭取到了一個勉強自保的局面,他自己就已經先亂了,這實在是不應該。
“幼稚,”蕭夜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既然看破了你的劍法,你以爲我只能維持一個自保的狀態嗎?那我先前被你砍了這麼多劍,豈不是白白損失了那麼多血?”
宇文傲心頭狂震,原來最開始的時候,那傢伙竟然是故意賣出破綻,目的竟然是想更加清楚地瞭解他的劍法。
如果這是真的,這個人實在是有些恐怖,至少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瘋狂的人,只爲了爭取一個局面,可以讓人在自己的身上生生斬下幾十劍。
雖然這些劍傷也都是輕傷,可也不亞於千刀萬剮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在賣出那些破綻的同時,他竟然還能保證自己連一劍的重傷都沒有受!
猛然之間,宇文傲心頭升起不妙的感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要敗了,雖然極不想要承認,雖然到現在蕭夜都沒有做出什麼能危及到他的突破,但是心裡的無力感卻在一遍遍地提醒着他,就要敗了,很快……
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的感覺讓他稍稍清醒,否則他真的怕自己連再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蕭夜,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宇文傲乃是修真界宇文家族的天才,絕不會敗在你隱界小子的手中……”宇文傲大聲地宣佈着,是在向蕭夜示威,更像是在喊給他自己聽。
可是這句話還沒有落定,宇文傲突然呆住了,連同他手中的印訣,也一起停了下來。
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那把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光的飛劍,此刻正被一縷雲霧之力定在了半空中,雖然劇烈地掙扎着,卻怎麼也掙不開束縛,只能乖乖地成爲困獸。
“飛劍被戰神定住了!”
“我的親祖奶奶啊,連飛劍都能定住?蕭夜真是神啊!”
“戰神無敵!”洪星大聲呼喊着。
“戰神無敵!”
散修之中竟也有衆多的人迴應,像是十分期待這位自隱界散修之中崛起的戰神,能夠把高高在上來自修真界的什麼特使給扁一頓,好像他們這些散修也能跟着揚眉吐氣一般。
凌慕雨呆呆地看着蕭夜,隨即又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向高臺上看去,她已經猜到,臺上那個被封印了記憶的絕色女子,就是蕭夜心心念念想要尋找的妻子。
“表姐!”藍羽兮望着擂臺,還是有些緊張地抓着黎冰倩的手。
“別緊張了,你不是已經看到,他贏了,”黎冰倩也微鬆了一口氣,“從始至終,他從來都沒有輸過。”
“
可他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很疼?”藍羽兮有些心疼道。
黎冰倩微怔了一下,轉頭向羽兮望去,眼神裡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不會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的傷口是會自動癒合的。”
“嗯。”藍羽兮應了一聲,但是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剛纔那句話到底聽進了心裡沒有。
雲霧之力裹着飛劍,任憑那飛劍錚鳴,卻始終沒有辦法逃脫出去。
不過宇文傲也發現,那一縷雲霧之力,正在飛速地被消耗着,只要再過片刻,這縷雲霧真元就再也束縛不了飛劍。
“蕭夜,飛劍不是你的真元所能困住,想必你的消耗也很大,所以你困住飛劍又有什麼用?最後還是會敗在我的劍下。”宇文傲目光審視着對方,似乎想要看看還有沒有自己沒發現的底牌。
“一把能被困住的飛劍,你覺得我還會怕它嗎?”蕭夜眼皮擡起,“我能困住它,也能毀了它,僅僅只依靠一把飛劍,就想要縱橫隱界,你未免把隱界想得也太簡單了!”
這話讓隱界的散修們都是精神一振,就算是六大門派的弟子聽了,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而聽在六大掌門宗主的耳朵裡,卻又有着另一番滋味。
說實話,對於這三個修真界的特使,他們也並不覺得對方的修爲實力有多厲害,但是當看到那把飛劍的時候,這六人裡,包括陳天林,都自認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一把飛劍,確實可以縱橫隱界,因爲連隱界第一人陳天林,也都認爲自己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而蕭夜卻和他們截然不同,他一巴掌糊過去:“拿着把破劍,你就真以爲自己是老大了?”
不管陳天林是不是承認,在此刻,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老了,他已經看到了自己跟蕭夜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或許永遠都無法彌補起來。
在這種差距的反覆刺激之下,陳天林突然急切起來,他盼着宇文傲能飛出一張底牌,把蕭夜狠狠拍死,這樣隱界裡就再也沒有比他更強的禍害了!
宇文傲不是神仙,自然沒有聽到陳天林的禱告,他正盯着飛劍上面的雲霧之力,手指的印訣已經蓄勢待發,只等着雲霧一破,立刻以雷霆萬鈞之勢,把蕭夜斬殺了,絕不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而蕭夜,此時也在靜靜地等待着,似乎只是要爭取時間休息一下似的。
雲霧迅速地消散着,當最後一絲的雲霧之力也被掙斷時,飛劍錚地一聲就要飛掠而去。
哧……
就在飛劍的必經之路上,一道毫無徵兆的雷電弧光,正正霹在飛劍的劍身上。
飛劍迅疾的速度陡然像是停滯下來,一頭朝下方栽去。就像是正在瘋狂衝刺飛跑的人,忽然被旁邊躥出來的誰,正臉一巴掌甩了個大跟頭似的。
“雷電之力!”宇文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是沒完沒了嗎?剛剛是雲霧之力纏着,現在是雷電之力綁着,這是要死纏爛打啊?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因爲蕭夜沒有繼續沉默,他正緩緩地舉起了暗夜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