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歸來_179 滅口(二)

而對警官的警告,唐伯虎還是笑呵呵的樣子,連連擺手道:“別別,別嚇我,我這個膽子可小了,就是一根菸,一根,抽了就睡,行不行?”

這傢伙糾纏不休,實在讓人心煩,扯了半天,他就是鬧着要抽菸,不然就在監舍裡又唱又鬧。

另一名警官道:“算了,就一根菸,別跟他磨嘰,讓他抽了睡覺,免得吵得大家都不安生。”

“嘿嘿,還是這位警官理解人,我唐伯虎說話算話,出去還你們一條中華,絕不食言。”

點燃一根菸,唐伯虎美美地嗞了一大口,那種感覺就像神仙一樣,整個人都快飄了起來。

同監舍的還有一名男子,長得十分瘦弱,是因爲酒後駕車,被抓住後又跟警官頂撞拉扯被關進來的。

只聽他道:“大哥,我也想抽一口,行不行?”

“滾開,奶奶的,就這一根菸,給你抽了,老子抽什麼?”

男子使勁吸了幾口煙味,臉上露出過癮的樣子。

唐伯虎臉上的肌肉搐動了一下,冷笑道:“奶奶的,能讓你聞點菸味,就他馬不錯了。”

十分鐘過後,市局緊急會議結束,一個全新的審訊方案出來了,主審警官立即對唐伯虎進行提審。

成局沒有離開,坐在辦公室等候結果,只等了五分鐘,一名警官便闖了進來,臉色驚慌地叫道:“成局,不好了,唐伯虎死了!”

成局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怒喝道:“什麼,死了?”

唐伯虎死了,就死在市局臨時拘留室裡,這簡直就是在抽市局的耳光,成局震怒了,一巴掌猛地白在桌面上,大聲叫道:“馬上把接觸過他的人,全都控制起來,立即組織法醫,對屍體進行檢查!”

寂靜的深夜,七安市局異常忙碌,許多已經下班的警官全都被一個電話從被窩裡叫醒,然後披星戴月的趕到警局,整棟大樓辦公室的燈光幾乎全都亮了起來。

調查工作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着,所有人都板着臉孔,預感到一場大風暴即將來臨。

經過一個小時的緊張排查,從唐伯虎被帶到市局後,一共有七名警官接觸或有機會接觸他,另外與他關在同一監舍的那名男子,也具有極大的嫌疑。

七名警官全都限制了人身自由,分別待在不同的辦公室裡,有專門看守。這件案子本來只是一起傷害案,但突然卻變成了殺人案,並且還是在警局內部發生的,性質極其嚴重。

成局肯定是不能休息了,因爲在此之前,他向丁盛書記保證過,今晚一定打開唐伯虎的嘴,給崔廳長一個完美的交待,可是現在唐伯虎居然死了,而他如果在今天晚上不能將死因查個清楚明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丁書記了!

此時,他的眼睛裡已經出現了血絲,一半是熬夜所致,另一半是急火攻心。

武思紅也被叫回到局裡,她是抓捕唐伯虎的人,跟死者有近近距離的接觸,自然也要接受調查。不過她的嫌疑要小一些,因爲從她抓到唐伯虎,到他斃命,中間隔了近十個小時,從技術手段上來說,很難做到。

法醫的初步鑑定已經出來了,唐伯虎是中毒身亡,具體是中的什麼毒,還有待進一步化驗,結果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出來。

成局肯定不可能等上三天,立即就手裡掌握的線索對幾名主要嫌疑人進行了訊問。

兩名巡邏的警官具有重大嫌疑,特別

是那名給唐伯虎裝煙的張警官,不但將他身上的物品全部收繳,而且把他放在辦公室的所有物品,全都第一時間封存起來。特別是那包還沒有抽完的煙,正在接受技術科的鑑定。

武思紅負責對裝煙的張警官進行詢問,只聽她道:“你把當時的情況詳細描述一下。”

張警官挺委屈地道:“當時他在監舍裡鬧個沒玩,我就給了他一根菸,讓他安靜下來,這又有什麼錯?”

“你是警官,應該知道這是例行公事,每一個接觸過死者的人,都要接受調查,包括我在內,也接受了調查,所以希望你要不帶情緒,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經過,包括每一個細節,都仔細說清楚,講明白。”

張警官的情緒稍稍穩定,一五一十將十分鐘前發生的那一幕說了出來,跟着又道:“王警官當時跟我一起,他可以證明,我的煙就是從自己平時抽的煙盒裡拿出來的,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

武思紅秀眉緊鎖,沉吟道:“你的煙一直放在身上?”

“是啊,就在市局外面的加多富超市買的,買了就一直放在身上,絕對沒有問題。”

“當時你給煙的時候,那隻煙有沒有掉落,或者被別的人碰到?”

“武隊,我剛纔不說得很清楚了嘛,煙直接就給死者了,根本就不是煙的事,你們應該從別的方向着手,不要在煙上面浪費時間了。”

武思紅並沒有放棄,又道:“當時你給煙的時候,死者狀態如何?”

“精神很好,在那裡又唱又叫,吵着要煙抽,我就想不明白,怎麼十分鐘不到,他就死了呢?”

“你裝完煙之後,是看着他抽完的,還是轉身就走了?”

張警官的臉色有點尷尬,因爲按規定,他給嫌疑人裝煙,這已經違反了紀律,但當時犯人又鬧又叫,他爲了安靜監舍的環境,給一隻煙也不是大錯。但還有一項規定,那就是監舍裡不允許出現火種,以免發生意外事故。

所以,張警官當時給唐伯虎裝完煙之後,應該看着他抽完,直到菸頭熄滅之後,才能離開。

但張警官並沒有這樣做,裝了煙就走了,誰也不知道在抽菸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武隊,這這,這的確是我錯了,可是也沒有發生縱火事件,這人死了跟菸頭燃不燃着,可沒有關係。”

武思紅看了他兩眼,過了一會兒才道:“張警官,據死者同監舍的人反應,死者就是在抽完你的煙之後,就開始出現了抽搐,然後倒地,口吐白沫。如果你當時裝了煙之後,一直看着他抽完,那麼你就能第一時間掌握信息,說不定還能把他搶救過來。”

張警官的額頭冒出冷汗,連聲道:“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也這樣做了,請領導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現在說這些,全都晚了,因爲人死了,神仙也沒有辦法。

不過,這名警官是否清白,等驗完監舍的那根菸頭之後,基本就能斷定了。

與此同時,審訊室中,與唐伯虎同一監舍的那名男子,也在接受審訊。

“你叫什麼名字?”

“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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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什麼事情進來的?”

“酒駕。”

“你跟死者在同一個監舍,跟他有過什麼接觸?”

名叫邱勇的男子立即擺手道:“警官,我我,我可跟他沒有一點接觸,這傢伙凶神噁心煞的,

看着都讓人害怕,我躲都來不及呢,怎麼敢跟他接觸?”

“住在同一個監舍,難道連句話都沒有說過?”

“沒有,沒有……不不不,我想起來了,他向警官要了一根菸後,我說給我也抽兩口,不知道這算不算說話?”

“這都不算,那什麼纔算?”審訊警官把桌子一拍道:“說,當時你向他要煙,是怎麼煙的,他又是什麼反應?”

“我我,我就是說,大哥,給我也抽一口,他兇巴巴地說不行,我就不敢做聲了,只能聞聞煙味,他還罵了我幾句。”

“然後呢?”

“然後他就一個人抽,突然就開始在那裡打擺子,最後就倒在地上,我連忙喊人,後來你們就到了。”邱勇說道:“警官,我這也算是主動跟警方配合,立了一功吧,你看能不能將功折罪,把我放了,老婆孩子還在家等着呢。”

主審警官冷冷一哼道:“你還真是想得美,人都死了,你的嫌疑最大,不調查清楚,哪裡都別想去。”

“冤枉啊,警官,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殺人啊!”

“別折騰,老實回答問題,你到監舍後,看到死者都跟什麼人接觸過?或者是有什麼異常沒有?”

“接觸嘛,就是跟那個裝煙的警官接觸過,異常沒有,就是他太兇了,離得老遠都能感覺到凶氣。”

審訊還在進行,另一個房間裡面,成局坐在那裡,全程監聽了審訊過程,然後指揮着手下調看監舍的錄像。

錄相只有圖像,沒有聲音,可以看到兩個人待在監舍的時候,一個大模大樣躺在木牀上,另一個則縮在牆角,跟邱勇描述得沒有差別。

成局一點一點向前調看,一直看到兩人剛剛進入監舍,但卻沒有發現一點問題。

但人死了,查不出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這說明下手的人經過精心準備,並且對刑偵工作十分精通……

想到這裡,成局突然心頭一跳,很不情願地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警局內部出了鬼!

唐伯虎是什麼人,成局心裡很清楚,而能要唐伯虎命的人,也絕對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而這種人的關係網必定四通八達,說不定就有警方的人做內應,否則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置唐伯虎於死地,而且還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那麼,這個內鬼,難道就是那個裝煙的張警官?

成局輕搖頭,感覺不是,因爲監舍裡安有錄相,身爲巡邏的張警官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可能如此膽大妄爲地公然毒殺。

可是,監舍的錄相清楚地表明,只有張警官一個人跟死者接觸過,而且錄相也完好無損,沒有時間上的中斷。

那麼,下手的人,會不會是在監舍之外?

成局眼睛一眯,立即把武思紅叫了過來,低聲道:“思紅,一會兒我會藉故把監控室的人叫走,你偷偷溜進去,把局裡面今天所有的監控拷貝一份,然後悄悄離開。”

武思紅十分奇怪,身爲局長要看監控,直接看就是了,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這你就別問了,我馬上打電話把人支走,你直接進去就行了,注意一定別讓人發現了。”

武思紅心裡猜疑不定,但沒有再問爲什麼,直接執行命令,來到了監控中心,拿出拷盤,用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將所有資料拷了進去,然後又偷偷溜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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