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了?”慕幽有些疑惑,“一會兒去一會兒不去的,空空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嗯,他是皇上,每日日理萬機的,哪有閒情逸致玩,我們回家吧。”畫臨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次日朝堂上,小喜公公“上朝”兩個字話音未落,徐廉便已經出列,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
“稟皇上,臣有事啓奏。”徐廉語氣悲痛。
赫連空自是知道他爲何事而來,只是慕幽那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讓他有些頭疼。
“臣有事啓奏。”徐廉拔高了聲音再次喊道。
一時之間朝堂上官員互換了眼色,看來今日右相是鐵了心要治侯爺的罪了。
想來也是,那徐家二公子怎麼說現在都是徐家的獨苗苗,若是換一個人碰到昨天那樣的情況,怕是想管也不敢管。
可偏偏,讓他碰到慕幽。
“准奏。”赫連空無奈,只得準了。
“皇上。”只聽“撲通”一聲,徐廉便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道,“請皇上做主,前些日子長子在客棧無緣無故被燒死,臣還沒從喪子之痛裡走出來,便得到消息,次子被打殘了,求皇上做主,嚴懲兇手!”
說着,徐廉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額頭與地板撞擊的聲音格外清晰,大廳裡一片寂靜,羣臣們更是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招來莫須有的記恨。
“臣附議。”
“臣等附議。”顧雲帶着六部紛紛跪倒在地。
朝堂上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古怪,七個身穿官服位高權位之人趴在地上,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敢動。
“侯爺可有話說?”赫連空看向慕幽,問道。
“沒有。”慕幽站得筆直。
赫連空有些頭疼,禍是她闖下的,偏偏她和無事人一般,倒累得他幫她頭疼了。
“左相怎麼看?”慕幽不爲自己辯解,他總該解釋兩句吧?畢竟昨日在慈寧宮,兩人看着不算親密,倒也比之前熟絡不少。
“皇上,臣以爲此事雖是因右相之子而起,但九幽侯將人打得這般嚴重委實不該。”誰料畫臨如此公正無私,絲毫沒有要爲慕幽說話的意思。
“左相大義。”徐廉原在皇上點到畫臨時心裡還十分忐忑,皇上偏袒九幽侯誰都知道,現如今畫臨還是她的夫婿,現在看來,怕是兩人只是有名無實吧。
赫連空頓了好一會兒,想起慕幽之前的話,纔有決斷,“此事朕知道了,待朕考慮考慮,衆愛卿可還有其他的事要奏?”
“皇上,臣還有一事。”徐廉起身,六部的人也跟着起身。
赫連空見又是他,不情不願道,“何事?”
“皇上可還記得九幽侯大婚之日臣等送去的百子迎福圖?”徐廉看向慕幽的眼神彷彿淬了毒一般,今日不管誰維護她都沒有用,他一度猜測懷疑長子的死與九幽侯脫不了干係,現如今次子又被打殘,若是就此放過她,日後豈不是誰都能來欺負右相府的人了?
“記得。”右相剛一開口,赫連空便猜到了他要說什麼,只是這件事是有目共睹的,做不了假。
原以爲昨日便算是將那頁翻了過去,誰能料到徐廉竟然還不死心,竟在上朝時舊事重提。
“九幽侯不喜臣便罷了,何必毀了那核雕。”徐廉說着不等問再度開口道,“那日臣便提過要將小狼送到刑部,九幽侯不肯,怎知這兩日竟將左相給咬了。”
說着徐廉快速到畫臨身邊,趁其不備抓住了受傷的那隻胳膊。
“大家看,這便是證據。”徐廉的聲音不大,但恰好能叫所有人都能聽到。
朝廷上一派唏噓,現在那小畜生就如此難馴服,日後待他長大了,整個金陵城怕是都要人人自危了。
慕幽原本還想反駁,目光落在畫臨還被包着的手上,終究沒能開口,只是臉色不善的立在一邊。
許是事關自己的安危,羣臣們跪了一片,“請皇上做主。”
“皇上,今日臣所稟報的兩件事,皆與九幽侯有所關聯,望皇上能處置真兇,莫要寒了大臣們的心。”徐廉一句話更是惹來朝臣的附議。
赫連空蹙眉,望着場中唯獨站着的兩人,“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既然你們的摺子已經遞上來了,今日的早朝就到這裡吧。”
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小喜公公大聲叫道,“退朝。”
待羣臣們擡起頭,那龍椅上哪裡還有他們皇上的影子?
慕幽不甚在意的走到殿外,正欲離開,徐廉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留下一句,“侯爺且等着,老夫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慕幽正盯着徐廉的背影看,畫臨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夫人一會兒隨我去一趟右相府吧。”
“不去。”慕幽毫不猶豫的拒絕。
“夫人可知這件事……”畫臨正欲試圖說服慕幽,身後便傳來小喜公公尖細的嗓音,“侯爺,皇上有請。”
慕幽看了畫臨一眼,神色不虞,轉身朝着養心殿走去。
還未走近,慕幽便遠遠見到魏宜杵在殿外。
“侯爺。”見她走近,魏宜抱拳。
慕幽擺了擺手,“我先進去了。”
慕幽剛推開門,便聽到赫連空驚喜的聲音,“阿慕你總算是來了。”
“叫我來什麼事?”慕幽大大咧咧的走到赫連空批奏摺的案前坐下。
“你且看看這些。”赫連空將面前一摞足有一人高的摺子推到她面前。
慕幽隨手拿過一本,看了一眼便又換了另一本,看了幾本過後,慕幽看向赫連空,“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這麼厚一摞摺子竟然都是請求處置她的,徐廉果然是有備而來。
“阿慕,你打算怎麼辦?”赫連空苦着臉,可憐兮兮的看着慕幽,“這些奏摺我也只能壓一時,只怕到了明日會有很多新的摺子被送過來,右相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善罷甘休了,他這分明是鐵了心要罰你。”
“誰說不是呢。”慕幽漫不經心的拿起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要我說,阿慕,不然你和右相議和吧?”赫連空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不去。”慕幽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赫連空已然帶了幾分哭腔,“那你說,此事應該如何解決?”
“大不了我去宗人府大獄住幾天。”她才懶得費心思,直截道。
就在赫連空焦頭爛額時,魏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上,左相求見。”
“宣。”赫連空忙說道,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搬激動。
畫臨進殿後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纔看嚮慕幽,“夫人何時回去?”
正欲開口請教棘手難題的赫連空頓住,所以左相併不是因爲知道這件事他無法解決特地過來幫他的?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慕幽說着拿起一邊的果子吃了一口,立刻又吐了出來,嫌棄道,“你這養心殿的果子怎麼又幹又澀?”
“許是,放久了吧。”赫連空有些心虛。
這些日子他每日都忙得連飯都沒有時間吃,哪有心思管這些果子在這兒擺了多久了。
“算了,我還是回去吧。”慕幽說着將吃了一半的果子放在一邊,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起身便要往外走。
“左相留步。”眼看畫臨就要跟着慕幽離開,赫連空連忙開口叫道。
“皇上有何事?”畫臨停住,轉身看向皇上。
“今日之事左相可有什麼對策?”赫連空期待的看向畫臨。
畫臨看了一眼慕幽愈來愈遠的背影,只丟下一句“臣自會勸她。”便也行禮離去。
九王府
自上次受傷後,赫連玦躺在牀上已經數日,葉深每日都會將當天發生的事彙報給九王爺聽。
“你說一羣人因爲九幽侯養的一隻小狼吵了數次,今日還在上朝時吵起來了?”赫連玦嗤笑一聲,“徐廉和六部這是被慕幽帶得腦子也不好使了?”
葉深解釋道,“沒吵起來。”
“也是,”赫連玦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道,“就她那個性子,怕是和誰都難得吵起來,幹什麼都動手不動腦子。”
“還有一事,九幽侯打傷了右相的次子,據說傷勢不輕。”葉深略一思索,“王爺您看我們是不是能借機拉攏右相?”
赫連玦強撐着坐了起來,葉深眼疾手快的在他背後墊了個枕頭。
“右相怕是對九幽侯已經恨之入骨了,本王那個皇帝侄兒向來維護慕幽,右相怕是對他早已失望至極。”赫連玦摸了摸下巴,“葉深,你親自去,務必要讓右相投誠。”
“是。”葉深領命,“王爺保重身體,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赫連玦擺了擺手。
葉深纔剛退下,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