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的話,讓野崎陷入沉思。
是啊,如果田中不認識兇手,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被襲擊。
從田中的屍首來看,並沒有反抗的跡象。
“野崎先生,我想對所有人,進行一次暗中調查。案發當晚,不在憲兵分隊的人,都有嫌疑。”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的意思,兇手就在憲兵分隊?”野崎詫異地說。
“殺害田中的是軍統的人,田中認識的中國人,而且還加入過軍統,基本上都在這裡了。”路承周沉吟着說。
“可以,但只能暗中調查。”野崎點了點頭。
路承周離開後,碰到了酒井,他手裡拿着一塊布,裡面似乎包着什麼東西,急匆匆地朝着野崎的辦公室走來。
“酒井隊長好。”路承周站到一旁,客氣地說。
“案子有進展了麼?”酒井停到路承周身前,問。
田中是特高班的人,田中被殺,應該由他來調查的。
然而,野崎卻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路承周。
酒井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涉及到中國人的案子,由中國人調查,似乎更恰當。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酒井就把案子完全交給了路承周。
事實上,他在私底下,也在調查着這個案子。
“我估計,兇手就在憲兵分隊。”路承周在酒井耳邊輕聲說。
酒井是特高班長,田中又是他的手下,這個案子要“破”,還真需要酒井配合呢。
“什麼?”酒井一驚,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目前還在調查,如果有進展了,會第一時間通知閣下。”路承周微笑着說。
路承周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瞥向了酒井手中的東西,裡面的東西像只筆,也有可能是筷子,但絕對不是槍。
“這是殺害田中的兇器,也是他自己帶的武器,我拿去化驗了一下。”酒井看到路承周的目光,隨口說。
路承周負責調查這個案子,既然他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了憲兵分隊,自己也無需對他太過隱瞞。
“有什麼發現麼?”路承周好奇地問。
“沒有,兇手很狡猾,刀柄被擦拭過,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酒井嘆了口氣,遺憾地說。
中國人辦案,講究的是經驗和個人的判斷,而日本人更講究科學。
如果刀柄上,能提取兇手的指紋,將大大有助於破案。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上面並沒有提取到任何完整的指紋。
“這個兇手,還真是一個行動高手啊。”路承周失望地說。
他在雄鎮樓時,就學過這方面的知識。
在警察教練所時,就知道了指紋可以用於破案和鎖定罪犯。
要不是事發突然,路承周還想在上面印上陶階的指紋呢。
路承周的話,讓酒井一愣,行動高手?
在憲兵分隊,能稱得上行動高手的好像不多。
酒井腦海中,突然早出一個人的名字:陶階。
作爲軍統原華北區的行動處長,陶階絕對稱得上是行動高手。
“這是條重要線索,希望對路主任有用。”酒井朝路承周躬了躬身,客氣地說。
雖然他的動作看上去客氣,可語氣中的那種優越感,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如果破了此案,酒井君當爲首功。”路承周誠懇地說。
酒井到野崎的辦公室後,也向他彙報了匕首之事。
“這個兇手,一定是個經驗豐富的行動專家。”酒井有了路承周的提醒,在野崎面前,非常篤定地說。
“行動專家?”野崎在腦海裡,將憲兵分隊擅長行動的人,一一列了出來。
這些人主要集中在情報三室,還有情報一室的金惕明。
至於路承周,自然被他忽略了。
而排在第一的,自然是陶階,其次是金惕明。
金惕明在雄鎮樓時,是路承周的搏擊教官,身手非常好,像這種近身攻擊,恐怕陶階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人太可惡了,如果落在我手裡,一定要剝了他的皮。”酒井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田中的案子,還是交給路承周吧。讓你來,是想讓你去趟法租界馬大夫醫院。憲兵隊轉來一個消息,在那裡發現了一個疑似**人員。如果確定身份的話,級別可能不低。”野崎緩緩地說。
這是川崎弘轉過來的情報,文叢鬆回來報,川崎弘派人去了馬大夫醫院,想再次瞭解謝維漢當初逃跑的線索。
川崎弘懷疑,馬大夫醫院藏着軍統的內線。
然而,憲兵隊的人,卻發現,馬大夫醫院有情況。
川崎弘手頭有事情,將這個線索轉到了憲兵分隊。
英法租界的事情,特高課也不宜過多插手。
如果租界的事情,都由特高課幹了,還要憲兵分隊幹什麼呢?
“嗨。”酒井應道。
路承周第二天早上,去了趟偵緝股,問起了鄧澤華的案子。
昨天華北青年協會的人,被偵緝股一鍋端,審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抓到了兇手了嗎?”路承周以鄧澤華上司的身份過問此案,一點問題也沒有。
“你覺得有這麼快嗎?”溫秀峰沒好氣的瞪了路承週一眼。
“昨天抓的人呢?到底是抗日分子還是日本特務?”路承周低聲問。
“還在審着。”溫秀峰搖了搖頭,他也有些糊塗了。
鄧澤華如果是死於軍統之手,他應該是漢奸纔對。
而華北青年協會,明顯就是個抗日組織。
他帶隊抓捕時,看到了裡面的書籍,大多都是宣傳抗日的。
一羣看着抗日書籍的人,怎麼可能是日本特務呢?
“沒用刑?”路承周詫異地說。
華北青年協會那些人,看着一個個慷慨激昂的,實際上,他們一點骨氣也沒有。
如果稍一用刑,保不齊就全吐了。
“用刑?”溫秀峰像看怪物似的望着路承周。
他審問過華北青年協會的人,不像是日本特務,覺得還是文明審問比較好。
路承周不好跟溫秀峰多說,但他可以跟劉立峰明說。
華北青年協會就是苗光遠領導的特務機關,紀鳴皋是憲兵分隊的人,其他人員,屬於政治投機犯。
劉立峰昨天就告誡溫秀峰,華北青年協會有可能是日本特務機關,沒想到,溫秀峰竟然沒用刑。
劉立峰再次給溫秀峰下令,要華北青年協會的會長先用刑,出了什麼事他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