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張英帶着孝,拿着我嘉獎孔明三軍和追諡張嶷將軍爲懷鄉侯武衛前將軍的一道聖旨,領着五萬軍士,踏上了前往孔明處的道路。我和文武百官直送出成都府十里之外。張瑛在十里亭拜別了我和趙雲等人後,方纔上馬而去。
送走了張瑛,我的車駕也迴轉成都府,我正在車上和隨行的李嚴在商量着旱災對已準備好的對吳國之戰有何影響時,車隊的前方突然停了下來,還有叱罵聲傳了過來。我起身站在車駕上往前看去,只看到一片旌旗,而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這時又有哭喊聲傳了過來,我便讓安公公前去看一下。過了一會,安公公來報告說:“前面城門口有一老婦,帶一幼童,喊冤告狀,從而攔住了御駕。我心中不由一陣好奇,前世只是在聽戲時聽過攔御駕,告御狀,登基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遇上。
好奇之下,我下了車駕往前走去。當我來到近前時,御林軍閃開一條通道,我順着通道來到了最前面。正如安公公所說的那樣,城門下跪着一名老婦和一個幼童。老婦衣着破爛,僅能遮體,而那幼童十分的瘦弱,此時正抓着老婦的衣角哭泣不止。
老婦手中捧着一張發黃的布帛,布帛上還隱有墨跡,想必就是狀紙了。而京兆尹來敏、御史中丞譙周、刑部尚書郤正三人正在勸說着老婦,刑部尚書郤正還要從老婦手中接過狀紙,可老婦死活喊着要親見聖上。周圍還圍上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我到跟前後,來敏、譙周、郤正三人齊躬身施禮,口稱:“陛下。”而圍觀的百姓也齊齊的跪了下去。我先對百姓說道:“大家都平身吧。”然後來到老婦面前。我見那幼童邊哭邊對老婦說着:“奶奶,我餓。”便對安公公吩咐道:“去拿些吃食來。”
安公公忙向車駕走去,而這時刑部尚書郤正對老婦說道:“聖上在此,你有何冤情可向陛下陳述了。”那老婦可能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並末看清我的到來,而是說道:“聖上在哪?你等莫要誆騙老嫗。”我上前一步說道:“老婦人,我正是當今天子,你有何冤情儘可道來。”
而老婦身後一百姓也小聲說道:“正是聖上親至,你還不快說。”老婦一聽伏地痛哭道:“聖上,老嫗冤啊,可憐我一家老少十餘口人,都被人害死了,只餘下老嫗和這個小孫子二人逃得性命,聖上爲老嫗做主啊!”老婦的話讓一圈人都愣住了,刑部尚書郤正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正好此時安公公拿了一些吃食走了過來,我說道:“老婦人放心,狀紙朕接了,朕必會爲你做主,你和你的小孫子先吃點東西吧。”說完我示意安公公接下布帛。安公公先把吃食遞給老婦人,然後從老婦人手中接過了布帛。老婦人先是哭着謝恩,然後被百姓扶至一邊坐下,開始和幼童吃起東西來。
我卻從安公公手上接過了布帛看了起來。原來老婦人是江州屬下巴郡人士,全家十三口人以租種當地鄉紳鞏財主家四十畝田地爲生。往年風調雨順,日子倒也過得不錯,今天是大旱之年,田中所出連餬口都不夠,如何還有餘糧上交田租。
鞏家二少爺上門收租時,家主苦苦哀求寬限一年,可二少年卻看上了家主的長孫女,要用來抵租,並命手下強搶進了鞏府。三日後此女受辱不過,自盡身亡。家主上門評理,卻被打成重傷。老婦長子氣憤不過,去郡衙鳴冤告狀,沒想到反被郡衙以誣告良民的罪名打了出來。
而就在告狀的二日後夜晚,老婦家中突然失火,除了老婦帶幼孫沒有在家外,全家十一口人全部被燒死在屋內,郡衙上門也只說是無意失火而被燒死,就此結案。老婦覺得不對,全家十一口人分住三間草房,爲何無一人逃出,故請人寫了狀紙前去州衙告狀。
狀紙遞上去後,三天之後被州衙駁回,老婦無奈之時,有好心人對其說,當今聖上是賢明愛民之主,要想鳴冤告狀,只有上成都府告御狀。老婦人這才帶着孫子一路乞討來到了成都府。可是到了成都府也沒機會面見聖駕,老婦人在成都府中靠着乞討和官府的賑濟過了多日,直至今日才得好心人告之,聖上出城了,可在城門口等御駕回城時攔路鳴冤。
我一看就明白了八成,這種迫死民女,勾結官府,再到殺人滅口,焚屍滅跡的橋段,我在後世的影視劇和戲文中看得太多了,真的沒有一點新意,可是在現實中遇見還是第一回。我對郤正說:“要破此案極易也,卿可派人前去驗屍,若屍體口、喉中有菸灰,可定爲話人燒死,若無則可定爲殺人後焚屍滅跡。”
郤正愣道:“陛下爲何如此肯定?”我心道:“這在後世都是爛大街的知識,在這卻還要解釋一遍。心中這樣想,口中還要解釋道:”人若被燒死,死前必張嘴呼救和呼吸,故菸灰會入口、喉,若死後燒之,人已無呼吸,故口、喉中必無煙灰之物。“
我說完後,郤正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陛下聖明,陛下果是見識非凡之人也。臣立刻派人去辦。”我對安公公說道:“安公公,你派人一同去辦,這次朕特許你的手下可權宜行事,務必要把案犯抓拿歸案。”安公公躬身應下,我又對京兆尹來敏吩咐道:“來敏,汝好生安置此祖孫二人。”來敏也答應下來後,我才返身回到車駕之上。
回到宮中後,我對安公公說道:“朕在成都府,在這皇宮之中,對外面之事一概不知,只是憑着各處的奏摺和情報來辦事,未免有失聰之感。朕欲微服出行一次,巡視一下朕的這些官員倒底爲官如何,你以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