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讓我去給她們家的狗做保母,這不明擺着羞辱我嗎?”
走出樓家沒多遠,沈寶蘭就衝周書桓不滿的抱怨。
周書桓臉上露出幾分猙獰的冷笑,“行啊,你不去,讓華遠斷我們的貨,廠子停工倒閉,欠下一屁股債,後半輩子大家一起打工還債好了!”
沈寶蘭被吼得一愣,不服氣道:“又不是隻有他們一家賣電路板的,你換別家的不行嗎?”
“你以爲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咱們要交給人家的貨,用哪家品牌的零件,白紙黑字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你想換就換,你咋不上天呢?”
沈寶蘭人都傻了。
周書桓指着她,“要麼去樓家鏟狗屎,要麼大家一起玩蛋,你自己選!”
沒辦法,沈寶蘭只能捏着鼻子去樓家做起了狗保姆,而喬雅也回到了電子廠繼續給周書桓做秘書,華遠那邊也不再提中止合作的事。
幹了不到半個月,沈寶蘭就受不了了。
伺候狗這活,髒累就算了,還特別折騰人。
早上一去就得把幾條狗帶出去大小便,等回去就要忙着做狗飯,中午狗吃完又要出去拉,下午要給幾條狗洗澡、梳毛,忙完顧不上喘氣,又得做狗的晚飯,吃完要帶狗出門散步,拉屎拉尿。
一整天下來,骨頭都散架了。
但沈寶蘭不敢直接說不想幹了,怕喬麗梅翻臉又斷了電子廠的貨。
“我婆婆下樓不小心把腿摔斷了,我得回去伺候,這差事你們得另外找人了。”
說完請辭的理由,沈寶蘭緊張得心都拎了起來。
如果喬麗梅堅持不放人,她也不敢走。
出乎意料,喬麗梅並不爲難,“老人家的身體重要,你回去照顧吧。”
沈寶蘭如釋重負,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下一秒就聽到喬麗梅說:
“聽說你孃家媽也在佛城,從明天開始,就讓她來接替你的工作。”
沈寶蘭不敢拒絕,只要不要讓她幹就成。
說到底,這樁禍事也是她媽惹出來的,要不是劉翠花吹耳旁風,她也不會去招惹喬雅。
回去後,沈寶蘭便把這事跟劉翠花講了。
劉翠花當然不樂意,但沈寶蘭早想好了對策,答應等這件事過去後,就借錢給大哥沈豪開小吃店。
劉翠花這才答應接替沈寶蘭去樓家做狗保姆。
連夜收拾好行李,沈寶蘭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兒子坐上了回奉城的火車。
跟來時的凌雲壯志相比,頗有點狼狽逃離的意味。
看到沈寶蘭這麼快就回了奉城,馬素芬自然是要過問一二,擔心沈寶蘭是不是在那頭闖了禍。
沈寶蘭自然不敢說實話,藉口元寶去了佛城水土不服,老是生病,所以纔回了奉城。
看着黑瘦了些的小孫子,馬素芬倒也信了。
孰不知,黑是因爲佛城陽光過於充足,加上氣溫比這邊高,小孩子總愛往外面跑,自然而然就曬黑變瘦了。
火車上時沈寶蘭就想好了,她打死也不會再去佛城了,讓周書桓拿點錢給她在奉城開了小吃店,她和大哥沈豪一塊經營。
睡了一晚安生覺,第二天一大早,沈寶蘭準備出門去看鋪子,公安卻找上了門。
沈寶蘭以爲她和劉翠花跑去了佛城,就能逃避沈明珠的起訴,但凡兩人多學點法,就會知道,在原告提供了足夠證據的情況下,法院是可以缺席判決的。
公安上門,一是給沈寶蘭送判決書,二是對沈寶蘭進行拘留執行。 法官鑑於沈寶蘭的過往案底,且拒不到庭,直接重判了三個月的勞教,並賠償沈明珠精神損失等各項費用,共計兩千五百塊。
就這樣,剛逃出樓家這個狼窩的沈寶蘭,轉頭又進了監獄這座虎穴。
得知沈寶蘭被抓的消息,周書桓內心並不怎麼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和絕望。
他已經厭惡透了沈寶蘭沒了沒完的添亂、惹禍。
經過一晚的深思孰慮後,他主動約了喬雅單獨吃飯。
餐廳是喬雅喜歡的,菜品也全是喬雅的口味,討好之意不加掩飾。
“周哥,有什麼話你直說吧,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餐廳的水晶燈下,喬雅笑盈盈的,單手撐着腮,身上穿着吊帶裙,修長的肩頸線一覽無遺,既有少女的單純又不失嫵媚。
周書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壓下心裡莫名的躁意,“小喬,哥有件事想求你,能不能讓我岳母回去奉城。”
“我就知道你是爲了這個。”
喬雅咕噥了句,卻答應了他,“行吧,我抽個時間去找我姑姑說。”
爲了安撫她,周書桓把沈寶蘭和劉翠花在奉城惹的禍事和盤托出。
喬雅聽完,解氣之餘不免對周書桓深表同情。
藉着酒意,周書桓絮絮叨叨的把他這些年的經歷一股惱全都講了出來。
前妻是個嫌貧愛富的富家女,和他離婚後,他娶了沈寶蘭給兒子當後媽,原以爲農村女孩會踏實勤快,誰曾想卻是個惹事生非的攪事精。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看着眼眶泛紅的男人,喬雅同情之餘,不免生出憐憫。
異性之間的憐憫,往往危險且致命。
事實上,周書桓身上的成熟、憂鬱和孤獨感,都對喬雅很有吸引力。
“周哥,難怪總是很少看到你笑,我還以爲你天生不愛笑,原來是心裡揹負了太多東西。”
周書桓苦笑搖頭,“讓你見笑了。”
“不,我喜歡聽。周哥,有關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這話很大膽,也很直白。
女孩眼中不加掩飾的愛慕,就像一團火焰,燎得周書桓心猿意馬。
“小喬,你是個好姑娘,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你。”
“可我就喜歡周哥你這樣,閱歷豐富、有才華、勤奮上進還潔身自好的男人。”
喬雅身邊有錢的男性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有出軌、包養情人的惡習,像周書桓這樣忠貞專一的,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稀有物種。
周書桓心裡像是掀起了狂風浪潮。
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給予他如此高的肯定和讚揚。
“周哥,你呢,你喜歡我這樣的嗎?”
女孩的聲音帶着天真和驕傲:“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就一直留在你身邊,陪着你一起把廠子做大。要是你不喜歡我,那我立刻消失,不會再出現你面前,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