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件小衣服還喜歡嗎？也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我便挑了黃色的布料特意做的。”汪凝月將手裡的一件黃色小衣服遞到蘇慕言手裡了。
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歡的很。蘇慕言眸中一喜道：“月姐姐，你這繡工是越來越好了。”一邊輕撫着那衣服上繡的朵朵如意祥雲，一邊讚不絕口道：“月姐姐，你好厲害，你這繡工恐怕是咱們辰國第一了。”
汪凝月笑道：“我怎麼敢稱第一，那荊州的繡娘十三春纔是第一呢，傳說她繡出來的一件繡品就價值萬千兩黃金呢！我呀，也就是自己繡着玩而已。”
蘇慕言搖搖頭道：“不，月姐姐你謙虛了，我雖沒有機會見過十三春繡的東西，但是在我看來，月姐姐繡的纔是最好的。”
看着蘇慕言那一雙眼睛都黏在了衣服上，手裡的衣服翻來覆去的瞧了又瞧，那一臉愛不釋手的模樣讓汪凝月想笑：“一件衣服罷了，你也太興奮了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堂堂婧妃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似的，也不怕人笑話。”
“那不一樣，這件衣服是月姐姐做的，滿滿的都是情意。”蘇慕言眨了眨眼睛，難得的調皮一笑。
汪凝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和她攤牌了？”
蘇慕言一愣，便明白汪凝月話中的意思了，剛纔還揚起的嘴角僵硬在臉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嗯，那日去皇后宮裡請安，回去的路上便將一切都攤開了。”輕嘆一聲，無奈道：“我沒想到，原來在她心裡對我竟然是有那麼多的怨恨……。”
汪凝月拍了拍蘇慕言的手，安慰道：“想開些，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裡，有誰能夠一路單純到底呢？以前，咱們和她畢竟也是交過心的姐妹，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會走到這一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往後的日子如何，咱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慕言點點頭，笑道：“是，月姐姐說的對。以後的路，我陪月姐姐一起走。”
這時，房間內瀰漫着一陣淡淡的香味，蘇慕言望着剛將手中的薰爐放下的蘭芝道：“蘭芝，這是什麼香，這麼好聞？”
蘭芝道：“回婧妃娘娘，這是蘇合香。”
蘇慕言又輕輕嗅了嗅，直到好一會才道：“月姐姐，你很喜歡用這蘇合香嗎？”
“也不是，以前一直用慣了甘松香，昨個突然聞到了這清爽的蘇合香，便覺得也不錯，所以就一直用着沒換。”汪凝月以爲蘇慕言也喜歡這香，繼續道：“你要是喜歡，回去的時候從我這帶着些。”
蘇慕言突然對一旁的蘭芝道：“蘭芝，你將這香趕緊滅了。”
蘭芝一愣，疑惑的看着蘇慕言，“這……。”
“這蘇合香裡摻雜了麝香，麝香你懂不懂？！”見蘭芝立在原地不動，蘇慕言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麝香？？！一聽到這兩個字，蘭芝頓時大驚失色，然後急忙的將那薰爐裡燃着的蘇合香熄滅了。
汪凝月臉色一變，在宮中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麝香是做什麼的？
“麝香，又名寸香、原寸、香臍子、當門子。作爲藥材，麝香性辛、溫、無毒、味苦，入心、脾、肝經，有開竅醒神、闢穢、通絡、散淤之功能。主治中風、痰厥、驚癇、中惡煩悶、心腹暴痛、跌打損傷、癰疽腫毒；作爲一種高級香料，如果在室內放一丁點，使會滿屋清香，氣味迥異。麝香不僅芳香宜人，而且香味持久。許多文人、詩人、畫家都在上等麝料中加少許麝香，製成‘‘‘‘麝墨‘‘‘‘寫字、作畫，芳香清幽，若將字畫封妥，可長期保存，防腐防蛀。”
“可是，對於孕婦來說，麝香對孕婦的子宮有緩慢而持久的興奮作用，能使子宮收縮加強，增加子宮的緊張度。大劑量應用，可使子宮呈半痙攣狀態，嚴重者能夠引起小產，故孕婦禁用麝香。”
蘇慕言一邊將汪凝月的手拉過來把脈，一邊問道：“月姐姐，你這幾日有沒有哪裡身體不舒服的感覺？”
汪凝月搖搖頭，“這香我也只是用了兩日而已，並沒有覺得不舒服。”
蘇慕言抽回放在汪凝月脈搏上的手，放下心來，“還好發現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轉頭對蘭芝道：“這香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蘭芝回想了一下，道：“回婧妃娘娘，前幾日奴婢去內務府的時候，看到顏卿宮和其他宮裡的婢女拿的都是蘇合香，分發薰香的公公說現在很是流行蘇合香，所以奴婢便也帶了回來。剛好娘娘聞着喜歡，所以這兩日就一直點着它。”
蘇合香……這加了麝香的蘇合香到底是誰所爲？到底是顏思芮還是杜沐雪？或者是裴貴妃？再者是皇后？宮中那麼多的人想要害她們，稍有一個疏忽恐怕就會遭到毒手……還好，靜萱宮平日裡所用的薰香都是自己調製的千層香。
蘇慕言皺了皺眉頭，隨即道：“蘭芝，漣漪，你們作爲月姐姐的貼身宮女，你們主子的日常起居可是要仔細着，今日是這害人的薰香，明日可不知道會是什麼，可能是飯菜，可能是茶水，也可能是衣物，任何東西都有可能造成你家主子小產，所以今後你們要時刻小心，明白了嗎？”
“是，奴婢明白了。”蘭芝、漣漪二人一臉鄭重道。
蘇慕言又道：“除了麝香、紅花這種衆所周知可以導致人小產的東西，還有一些不易引人注目的，我簡單舉幾個例子，你們用心記着，以後在伺候你們主子的時候要多上點心。”
“蘆薈汁，食用後會導致骨盆出血，嚴重者造成小產；山楂雖然酸甜可口，開胃助消化，但是食用多了，會刺激子宮肌肉發生興奮，從而引起子宮收縮，導致小產；螃蟹雖然味道鮮美，但是一樣可以刺激子宮造成小產；甲魚雖然具有滋陰益腎的功效，但是卻性味鹹寒，有着較強的通血絡、散瘀塊作用，因而有一定墮胎之弊，尤其是鱉甲的墮胎之力比鱉肉更強；薏米是一種藥食同源之物，對子宮有刺激作用，可促使子宮收縮，因而有誘發流產的可能；馬齒莧，既是草藥又可作菜食用，其藥性寒涼而滑利，也容易造成小產。”
聽了蘇慕言的這一番話，蘭芝與漣漪一下子怔住了，蘇慕言剛纔所提到的都是平日裡再尋常不過的食物，可是卻沒想到竟然都會對孕婦造成不利。
漣漪感慨道：“婧妃娘娘，如果不是您剛纔提醒奴婢，奴婢也不會知道，原來這些東西對孕婦來說都是這麼危險啊！”
蘭芝也一臉崇拜道：“婧妃娘娘，您懂得真多，都快把太醫給比下去了！”
汪凝月知道蘇慕言擔心自己，便道：“你也不要如此緊張，以後我會多加小心的。”
蘇慕言輕嘆道：“如今咱們樹敵太多，以後可真的要‘如履薄冰’、‘步步驚心’了。”
雖然心情很沉重，但汪凝月故作輕鬆道：“不是還有你這個既懂薰香又擅醫術的人在嗎？”
“我也只不過是閒暇的時候多看了幾本醫書罷了，一知半解的算不得什麼。”想着以後的路會更難走，蘇慕言的語氣裡有些無奈。
汪凝月輕輕握住蘇慕言的手，柔聲道：“不怕，咱們一起並肩作戰。”
回握住汪凝月的手，蘇慕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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