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茹素祈福(4000+)
轉眼間上官絕離開已經有三月了,雖然相隔千里,兩個人的通信卻很頻繁,很快的那一個小小的紫檀木的盒子便裝不下了來信。青鸞知道上官絕忙收服西北的那些人。
西北軍雖然是秦親王一手帶出來的,但是就好像是上好的匕首本身就有自己的脾氣,如果你不用自己的個人魅力征服那些人,單是秦親王府繼承人的名頭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們像效忠秦親王一樣效忠他。
加上還有皇帝派去的臨時元帥爲難,上官絕每日裡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可是即便如此他都會每隔三日抽出一個時辰來給青鸞寫信,然後通過紅葉山莊的特殊的傳遞系統將信送到青鸞的手中。
青鸞看完了上官絕的信,提筆回了一封,這當中不免提到了五月十五茹素祈福日。
事情是這樣的,四月底的時候小腹已經微凸的蔣後睡覺的時候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一條九頭怪蛇從她的牀頭竄出,鑽進了她的肚子,只把蔣後給生生嚇醒了。
之後的幾日蔣後一直都睡不安穩也吃不好,原本好不容易已經肥起來的身子又瘦了下去,皇帝急的不得了,卻又沒有辦法,多少太醫都把了脈只說蔣後的胎像已穩,身體很好。
到最後是蔣後自己提出要出宮前往大相寺茹素祈福的,皇帝倒是應了,又擔心皇后一人在大相寺無聊,所有下了口諭讓幾家人陪着,這秦親王府便在這份名單上。
從十五到十八,她們這些人就要陪着皇后在大相寺呆上三日。
這是皇家給你的尊榮,由不得你拒絕,青鸞也只得讓夏至將要用的東西收拾了出來。
青鸞還記得當初在大相寺自己初見傅紅葉,應該說是上官絕故意假裝被蛇咬,然後很好心的任她坑去了青雲庵後山的一半產業。只可惜這一次同上官絕交好的老主持並不在寺裡。
不過一會的功夫,信紙便添了厚厚的三張,青鸞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除了上京的這些情況,這當中更多的是日常的小事,比方說她跟上官絕一起種下的那株月季開花了,比方說今日晚膳的時候她吃了些什麼,絮絮叨叨的,並不重要,可這當中滿滿的都是她對他的思念。
青鸞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用火漆封好了信,交給了白晝。
夏至端着一碗桂圓蓮子粥走了進來,“世子妃,您看看明日出行還需要帶些什麼?”
因爲要足足待上三日,這衣食住行方面都是比較麻煩的,青鸞當真是想不通蔣後在打什麼主意,如此大張旗鼓的出行,便是她一個世子妃也須得配備兩輛馬車,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也不嫌累贅。
雖說如今已經過了三月胎像已經穩了,可是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蔣後如此的折騰也不怕把孩子給折騰沒了嗎?
青鸞的心頭各種腹誹,不過到了第二日的早上還是早早的起來了。
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的感覺了,青鸞換上一件素淨的衣衫後,便去了二門處,秦親王府的馬車幾乎都出動了,除了她這個世子妃,這樣的盛世當然是少不了肖側妃等人的,除了年紀還小的上官柔之外,秦親王府的女人都有份作陪。
馬車先是往皇宮大門而去,這一次按召陪同的除了秦親王府的女眷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魯國公府,魯國公夫人領着自己的兩個媳婦以及蔣瑤一道前往。不過出乎青鸞意料的是,馬車的隊伍當中居然還有魏王府的,魏王妃因病沒法陪同,來的人是魏王世子妃刑悠悠。
這是青鸞自除夕出事後第一次見到刑悠悠,她的身子比之前清瘦了些,青鸞想起她生生的流掉了五個月大的孩子便心生黯然,這樣的傷對於一個母親來說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撫平的。
“悠悠,你還好嗎?”青鸞問道。4102609
刑家到底還是沒有跟皇上扯破臉,但是這份心結自然也越來越深了,沒有一個皇帝能夠容忍一個臣子的威脅,現在的妥協並不妨礙他秋後的算賬,青鸞不由得擔心刑悠悠,男人的鬥爭,最後累極的往往是背後的女人。
相較於青鸞的憂心忡忡,刑悠悠的臉上到是帶着笑,拍了拍青鸞的手道:“我沒事,之前的事倒是累得你跟着受了一場苦。”
青鸞被慎刑司的人刑訊威逼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身爲當事人之一的刑悠悠卻是知道的,慎刑司的手段狠毒殘忍,換成別的女人指不定就因爲害怕簽下了那份口供,到時候魏王府便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所以對於青鸞,刑悠悠是心懷感激的。
她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當初那屬於她和昊的孩子一點點的變成血水的時候,她便發過誓,這些痛她一定會討回來的。
刑悠悠稍稍擡起頭,遠遠的,皇后的鳳輦遠遠的行來,那鳳輦的背後是高大的皇宮,越發的襯的那明黃的鳳輦高貴奢華,伴隨着太監的尖細嗓音,早已經下車等待的衆人紛紛的彎下了腰。
刑悠悠垂下頭,斂去了眼中的鋒芒。
蔣後如今的尊貴非比尋常,一千人的羽林衛由蔣傲傑帶隊,將長長的隊伍給圍住了。
因爲要考慮蔣後的身子,這一行的速度很慢,馬車裡,陳氏和上官靜母女倆同坐一車。
肖側妃和陳氏始終打着跟蔣家聯姻的心思,趁着這一次出行的機會到是可以順便探討一下這個問題,反正蔣家的當家夫人以及蔣後都在。
陳氏看了一眼身邊坐着的女兒,容顏秀麗,一言一行都是身爲皇家人的尊貴,陳氏的心裡頭得意,拉住上官靜的手道:“靜兒,你祖母跟孃的意思,這蔣家三少爺便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你自己看着覺得怎麼樣?”
陳氏心疼女兒,自然想着這門親事最好能得了女兒的喜歡,因爲便將這事說給了上官靜聽。
上官靜的一張臉緋紅,微微的掀起了馬車簾子的一角,蔣傲傑一身墨色的長袍,馬上的身姿挺拔,俊俏的側臉線條分明,那一份的氣度便是在千人的隊伍中也很是顯眼。
上官靜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就這麼瞥了一眼,便趕緊放下了車簾子。
陳氏見她一臉害羞的樣子,便知她大抵也是歡喜的,畢竟不管是從家勢還是相貌上來看,蔣傲傑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夫婿人選。等到將來皇后生下了太子,這蔣家的富貴定是這大夏第一家了。
皇后的鳳輦在隊伍的正中間,那幾乎是一個房子大的車輦,蔣後神態雍容的斜躺在鋪着厚厚的毯子的榻上,榻邊一個小宮女跪着,拿着一個美人錘輕輕的敲打着皇后的肩。
她的小腹已經隆了起來,上頭還蓋着一條薄毯子。
蔣後睨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蔣瑤,問道:“這麼說來陳氏是想將女兒嫁進蔣家了?”
“是,聯姻的意思上一次我和伯母去秦親王府的時候便透露過了,伯母覺得這門親事也算不錯,皇后娘娘覺得如何?”蔣瑤眸色平靜的睨了一眼蔣後。
“上官靜,這身份到是匹配,不過這小姑娘的性子不夠大氣,三哥恐是看不上。”蔣後挑了挑眉頭,若說蔣家人當中最過了解的自然就是這個只比她早出生半刻鐘的蔣三了。
蔣傲傑雖然是蔣家的第三子,但是因爲是吉祥之兆的龍鳳胎,魯國公夫人便特別偏疼他們倆兄妹,便是大哥這個嫡長子都要排到他們身後,而蔣傲傑自幼聰慧,學什麼都快,連帶着這性子也狂妄無比,一般的女子還當真壓不住他。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三哥這樣的人物一生也不可能只守着一個女人啊,伯母也是想着藉着這一次的聯姻將秦親王府給拉到同一條船上,以秦親王在宗室裡頭的威望,只要他站在了這一邊,那麼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便是將來最最尊貴的人。”就算是將上官靜娶回來當一個花瓶擺設也沒有關係,關鍵是上官靜背後的秦親王府。
蔣後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家堂妹,這心性,蔣家的二房也就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其他的堂弟堂哥根本就不能跟她比。
“這事本宮會跟三哥說的,不過妹妹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蔣後話鋒一轉便換了一個話題。
蔣瑤一聽到這話題,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沉默了半晌道:“皇后娘娘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上官絕?”蔣後也不是傻子,蔣瑤每每看到上官絕的時候那種狂熱的神情,她都看在眼裡,只是上官絕早已經有了世子妃,她們蔣家的姑娘又怎麼可以趕着上去給人做妾呢。
蔣瑤的眸色微閃,掩在袖子底下的手一顫,神情固執的看向蔣後道:“姐姐既然發現了,那妹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妹妹着一生只會嫁給上官絕的。”
蔣瑤的坦白讓蔣後皺起了眉頭,神色微冷的說道:“連蔣家姑娘的尊嚴都不要了?”
“姐姐,妹妹以爲秦王世子妃的位子也不算丟臉。”蔣瑤擡起精緻的容顏,幽深的眸子閃爍着執着的光芒。
隔了隔開。蔣後的神色鬆了鬆,固執是固執了點,好歹不是想着趕上去作妾,雖然現在秦王世子妃的位子上已經有人了,不過一個人只要目標明確那就定會得償所願的,比方她的目標就是大夏朝的龍椅。
青鸞自然不會想到鳳輦裡,皇后和她的妹妹正討論着怎麼將她這個秦王世子妃拉下臺。
到了中午的時候,大隊伍終於到達了大相寺。
因爲皇后親臨,大相寺從三日前便不再對外開放,寺裡只留下得道高僧已經百來個十歲出頭的小沙彌,出來迎接的是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僧人,法號戒嗔,是原主持的師弟,主持大師雲遊的時候便一直是他打理着大相寺。
戒嗔大師的身材瘦高,這一點到和他的師兄不一樣,青鸞想起那個同彌勒佛一樣的主持,猛然間覺得自己還挺想他的。
因爲路上勞頓,皇后倒也沒有想着立即拜佛,戒嗔大師自是親自引這皇后去了早已經安排好的院落,一行人也要先送皇后去休息了,隨後自己才能休息。hdh7。
青鸞是跟刑悠悠走在一起的,這一些人當中,也就跟刑悠悠還能說上幾句話。
肖側妃帶着陳氏跟魯國公夫人相談甚歡,肖側妃和魯國公夫人有親戚關係,平日交往甚密,但是這一番親密又透着一股子的怪異,青鸞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又見陳氏將上官靜拉到魯國公夫人面前。
一向目中無人的上官靜竟然一副嬌羞的模樣,青鸞挑了挑眉頭,就聽到耳邊刑悠悠說道:“這架勢怎麼看都像是在相親啊。”
蔣傲傑作爲這次皇后安全的負責人,三日裡必須要確保大相寺的安全,此時正在安排着羽林衛的守衛工作,再看魯國公夫人一副相看媳婦的樣子,刑悠悠這是旁觀者清。
刑悠悠見青鸞沒有說話,又繼續說道:“老王爺可是三朝元老,爲大夏朝做下無數的貢獻,不管誰坐那個位子,秦親王府該有的富貴都不會少的,蔣家的圖謀大家都看在眼裡,老王爺應該不會想着上蔣家那條船吧。”
青鸞的心頭一驚,猛的擡起頭去看刑悠悠,卻見她已經轉開了臉,她這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讓她一時有些震驚,同時心裡頭也思量着與蔣家聯姻的事究竟是老王爺的意思還是肖側妃和陳氏婆媳二人的意思呢。
說話間,皇后已經到了休息處,大家目送着那個明黃色的身影進到裡頭,才由着其他的小沙彌領着去自己休息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