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章 煒兒
過了一個多月,小皇子剃了胎毛,人也漸漸長開了,長得真的特別像母親。
“祐樘,你給他取好名字沒有,要取一個福澤綿長的好名字哦。”
“放心吧,我怎麼可能馬虎呢。你以前不是從不在意這些麼。恩,我想了個煒字,光明明亮,和照兒的名字也能對上。你看怎麼樣?”
張語點頭,“你說好就行,說到照兒,我好些天沒看到他了。”
“媽媽,我在這裡。”小豬推門進來,剛纔他走到門口,一直聽父母在討論小嬰兒,就沒進來。
張語向他招手,“照兒,快過來。看,弟弟跟媽媽好像哦。”
小豬看了看,“真的呢,不像小猴子了,像媽媽。”
張語黑線,這什麼話。
“媽媽,他怎麼一直睡啊?”小豬等了半天,也不見弟弟睜開眼。
“他在長身體呢,等他大一點就會叫哥哥了。對了,弟弟叫煒兒哦。”
小豬伸手去戳弟弟,張語趕緊阻止,“會弄哭的。”
小豬本來想找媽媽傾述地。好容易父親被餘嘉叫走了。可媽媽始終都沒有像從前那樣很快就發現他情緒不好。只一心一意說着弟弟怎麼樣。這段時日。父皇時時都來逼他地課業。教訓他已爲人兄長。日後需得做弟弟地榜樣。
“媽媽”小豬決定主動傾述。
“怎麼了?等一下。弟弟醒了。”煒兒皺皺小小地鼻子。張開粉紅色地小嘴打了個哈欠。
張語喚了人進來照看小兒子。拉了大兒子在牀邊坐下。“小豬怎麼了?嘴巴都可以掛油燈了。”
小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媽媽。你好久沒叫過我小豬了。我好想一直當小孩子哦。媽媽每天都跟我呆在一起。”
“媽媽還不想長大呢。希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媽媽有小豬。有煒兒。所以不能任性。照兒。每個人都是要長大去承擔責任地。”
“媽媽不是說有小飛俠麼?小飛俠不用長大。”
“那是故事啊,兒子。”張語笑笑,“你不是會念‘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麼?如果不長大,不成爲男子漢,以後媽媽跟弟弟依靠誰呢?”
小豬納悶的說:“有父皇啊。”
“哼,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父母父母老,這兒子啊,就更靠不住羅。”張語做勢拿袖子去拭淚。
小豬慌忙去幫她抹眼淚,“媽媽,我長大,我乖乖唸書,做媽媽的好兒子,我給你依靠。”
“恩,好。”
哄好了大兒子,張語接過小兒子。煒兒吃飽了,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咕噥,小嘴微啓,綻開了一抹微笑。張語把他放到搖籃裡,拉過小豬的手在煒兒白白嫩嫩的小手上畫圈圈。小嬰兒手掌忽然一合,就這麼把哥哥的手指握在手心裡。
“好軟哦。”小豬神奇的說。
這是張語最近發現的小遊戲。只要碰觸到煒兒的手心,他就會伸手握住。
“媽媽,他是不是喜歡我?”小豬轉過頭來問母親,心裡忽然涌動起一股熱流。
“你對他好,他自然就喜歡你了,小豬想被弟弟喜歡麼?”
小豬點點頭,“想。”
“那好,你以後得空就來看弟弟,讓他熟悉你的聲音和樣子。”
“恩。”
從那天開始,小豬便常常過來看弟弟。開始只是在一邊看着,後來慢慢的會和弟弟說話,小嬰孩有時就會‘依依呀呀’的應他幾句。
到後來,小豬的膽子放開,乾脆伸手把弟弟抱出來。只是苦了一邊伺候的人,每回看着太子抱着白白胖胖的小皇子,他們的心全都懸在半空中,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注意着他的手,深怕他不小心手滑或者手痠沒抱好,而且他的身邊必定貼身站着好幾個人,有時甚至採用彎腰半蹲的姿態,以便發生意外時能及時搶救小皇子。太子這時往往會趕人。
張語也有些害怕,乾脆讓他抱着弟弟坐下。這樣不僅可以省很多力氣,安全係數也高很多。畢竟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抱着個半歲的嬰兒,是讓人不能放心。
煒兒是六月份生的,所以當他能自己翻身的時候已經入冬了。厚厚的冬衣穿在身上,翻身往往要弄出一身的汗來。
“我們煒兒剛剛洗了澡澡,所以是香香的,什麼?你說要親親啊,好,媽媽親親。”
“呀嗚!”煒兒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媽媽,該我了。”小豬擠過來,“弟弟,來,我是哥哥,照兒,照就是陽光照耀,你是煒兒,煒就是光明明亮。你長大了一定要聽哥哥的話,知不知道?等你學會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先會叫哥哥喔!要記得喔!”
“要先叫媽媽纔對。”張語不岔。上一個就先開口叫爹了,這次怎麼都要先叫媽。
一旁的朱祐樘笑看着這母子三人,搖搖頭,又低下去看摺子。
“哥哥,哥哥”小豬誨人不倦的繼續教着,可憐煒兒別無選擇的任他荼毒。
張語撇嘴,你有我跟他相處的時間多嗎?
到就寢時間了,小豬回去端本宮,沒人跟煒兒玩了。他就一個人在搖籃裡拱來拱去的,想要翻身坐起來,無奈身上捂得太厚實,翻得趴在褥子上,怎麼也翻不過來,便依依呀呀的鬧了起來。張語忙幫他翻了個身,協助他坐起來。
“阿語,夜了,讓嬤嬤帶他去歇了吧。”
“哎喲,他剛剛跟哥哥玩興奮了,一時半會怕是睡不着。”張語讓他靠坐在邊沿,正了正方纔弄歪的帽子,“真是個乖乖!”
“那怎麼辦?”朱祐樘走過來。
“你先睡吧,我等會兒把他哄睡了再上牀。”煒兒被張語衣襟上的一顆玉石釦子給吸引了,白白嫩嫩的胖手抓上就不放,非要往嘴裡遞不可。
“煒兒,放手。這個可吃不得。”
“讓他和乳母們玩吧!”
“不行,他就認我,回頭非得哭鬧不可。”
“那我等你,你快點。”
張語挑眉,小祖宗不睡,我怎麼快?
好容易煒兒打了個哈欠,張語把他抱起來輕拍,慢慢的就閉上了眼睛。叫來乳母把孩子抱走,張語也洗漱上牀。卻看見朱祐樘還沒睡,“你怎麼還不睡?”
“阿語,你就讓乳母帶吧。他只認你也是因爲你由着他,他熟了別人也是一樣的。”
“這孩子不在我跟前,我就放不下心。”
“那會帶照兒也沒這樣。”朱祐樘手臂一伸把她攬在了懷裡,咬上她白嫩嫩的耳垂。
“祐樘,我好像...好像聽見煒兒在哭。”
“不會,有...有乳母在呢。”朱祐樘低低的喘息着。
“好像真的在哭,我得去看看。”張語推開他,從牀上爬起。
果然,煒兒哭得唏哩嘩啦,乳母正抱着他不停地在屋子裡踱步。
看見張語,他小嘴一扁,哭得更大聲了。
張語忙抱過兒子,煒兒緊緊地拽着母親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
“這又怎麼了?不是都睡了麼?”朱祐樘煩躁的躺在牀上,看見張語抱着滿臉委屈的抽泣着的煒兒進來,吃了一驚。
“不知道啊,可能怎麼驚着了。讓他就在這裡睡好不好?”
“你抱都抱過來了。”
“爹爹最好了。”張語湊過去親他一口。
煒兒不依不饒地繼續抽泣着。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朱祐樘看着他,怎麼就不像照兒那麼好睡呢?照兒睡着了,被抱走也不會知道。這個倒好,一點響動就跟吹號似的開始嚎,聲音特別大,持續時間還長。
張語把兒子放在外間的搖籃裡,囑咐守夜的宮女看着,上牀蹭了蹭朱祐樘的背。
“他不會一會又叫吧?”
“不會,不會。”
“我告訴你,不能這麼下去了。明天開始就交給乳母帶。”
“好、好、好。”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可這夜,張語實在是無法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朱祐樘的身上……
朱祐樘感覺到她的分心,氣惱的咬她一口。
“幹嘛咬我?”
“叫你不專心。”
“癢。”
早上朱祐樘輕手輕腳起來的時候,發現煒兒在小被窩裡啃着手指頭。看他出來,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這會兒怎麼知道不吵也不鬧了。”他輕咳兩聲,那個趴着打盹的小宮女迷迷瞪瞪的醒過來。輕輕丟下句‘警醒些’跨步出去。
張語卻是還沒起來就聽到煒兒的哭叫聲,原來嬤嬤要抱他出去。
“幹什麼跑到這裡來抱人?”張語不悅的披衣出來。
“回娘娘的話,小皇子該吃奶了。”
“每日都是讓乳母過來喂的,今日爲何要抱過去。這麼冷的天,涼着了怎麼辦?”
“娘娘,小皇子裹得嚴實,不會着涼的。您放心!”
“本宮是問你爲什麼要抱走?”
“方纔餘公公交代的,說娘娘也同意了的。”
“不行,誰都不準抱走,叫乳母過來喂就是了。”
“是。”
朱祐樘回來就指控她:“你昨天自己說好的。”
“我不記得了。”
“不行,老這樣,這日子我沒法過。”
“祐樘,孩子只長大一次,你就忍耐一下嘛,再說我也沒有冷落你啊。”
“不行。”
“小豬要做太子,你讓人把他帶走還說得過去,煒兒又不用。你不要總這樣。”煒兒一分一秒不在跟前,張語都沒辦法安心。這份揪心又不能說與朱祐樘明白。他怎麼能知道一個時時擔心兒子夭折的母親,心裡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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