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如繁華,只需一眼便是天涯

完顏慕凡一臉糾結的坐在亭子裡,她在這萬劍門已經十日之久了,可,對騏菱珠仍然毫無頭緒,那天殺的風無痕又封住了她的玄力,想要自己去找也不可能。

“完顏慕凡!”

正當完顏慕凡沉思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傳來,皺了皺眉,完顏慕凡回過頭去,只見西紫煙正一臉怒氣的向自己來,看她那滿面怒容的樣子完顏慕凡絲毫不懷疑若不是有風無痕,她一定會把自己撕成碎片。

懶懶的回過頭,順勢躺在了身後的軟塌上,完顏慕凡懶懶的說道:“有事?”

“完顏慕凡,你給我滾回去,別賴在我萬劍門。”

完顏慕凡自始自終,連眼睛都不曾擡過一下,對西紫煙的話左耳出,右耳進。

“完顏慕凡,你身爲男子,竟然做出勾【引】師兄這種下作之事,你還要不要臉了?”

“完顏慕凡,你說話啊!”見完顏慕凡並不理會自己,西紫煙有些氣急,她從小便是衆星拱月的,何時受過此等大辱,完顏慕凡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是令她怒火中燒,當下,也不管風無痕的命令,怒吼一聲,掌中集力,便朝着完顏慕凡打去。

感覺到濃重的殺氣和玄力波動,完顏慕凡一驚,想要拿出弓箭迎敵,方纔發現自己的玄力被封了,若是西紫煙這一掌下來,她焉有命在?

完顏慕凡一個翻身滾下了軟塌,就聽見“砰”的一聲,那上好的紅木軟塌成了一堆碎末。

“西紫煙你瘋了?”完顏慕凡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殺意蹦現。

“哼,我不殺你纔是瘋了,無恥斷袖。”說着,西紫煙再次聚集掌力,向着完顏慕凡打去,她突然發招,又快又猛,完顏慕凡避無可避,眼睜睜的看着那道玄力來到自己眼前。

“唔……”身子被人護住,由於玄力的衝擊力太大,完顏慕凡被撞擊的後退一步,身上卻無任何不適。

慢慢推開抱住自己的人,只見風無痕嘴角掛着淡淡的血跡,一張臉沒有往日的桀驁,唯我獨尊,他眉宇之間全是但有之色,皺了皺眉,“沒事吧?”

完顏慕凡搖了搖頭,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感受,如果不是他封住了她的玄力,她也不至於面對西紫煙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然而,他卻爲自己擋下西紫煙的致命一擊。

“師,師兄。”西紫煙有些怯怯的看着風無痕。

風無痕轉身看向西紫煙,眼裡盡是一片寒冰,絲毫沒有對着完顏慕凡時候的寬容和擔憂。

知道風無痕一向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西紫菸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滾下去領罰!”風無痕看着西紫煙的眼神閃過嗜血的殺意,若不是看在師傅的面子上,他一定會了解了她。

“是,是,是……”西紫煙恨恨的瞪了一眼完顏慕凡轉身走了下去,眼裡是波濤洶涌的怒氣。

西紫煙剛走,風無痕便倒了下來,完顏慕凡一把抱住他的腰,“你怎麼了,風無痕……”

風無痕睜開一雙深邃的眼眸,輕輕的笑了笑,“本座沒事。”

完顏慕凡抿了抿脣沒有說什麼,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西紫煙玄力本來就不錯,他這樣毫無防備的跑出來爲自己擋下一掌,能沒事麼?

看着完顏慕凡臉上的自責,風無痕心裡一動,他看到她皺眉,他的心竟是如此的難過。

強撐起一抹笑容,風無痕強裝輕鬆的說道:“本座是爲了你受傷的,你這段時間你得負責本座的飲食起居。”

“誰讓你救我了,如果不是你封住我了玄力,我至於麼我?”完顏慕凡嘴裡發着牢騷,卻還是拖住風無痕的身子把他帶回了房間。

【房間】

完顏慕凡凝視着牀榻之上的風無痕,倆人大眼瞪着大眼:“解開我的玄力。”

“不解。”

“風無痕,你這樣會害死我的。”

“本座會保護你。”

“萬一你不再的時候呢,你還是解開我的玄力吧。”

“你可以跟在本座身後,本座不會嫌棄你。”

“這裡到處暗藏殺機,風無痕你若是想我死你直說啊。”

“這是萬劍門無上陣法,只有本座一人會,你去看看,想學就學。”說着,風無痕把手中的秘籍丟給完顏慕凡。

聞言,完顏慕凡臉上喜色一閃而過,連忙接了過來,翻開,臉上疑惑漸起,“風無痕,不是說萬劍門的陣法只傳門主的麼?”

“你還學不學?”風無痕挑眉看着完顏慕凡。

“學。”完顏慕凡立即翻開了秘籍,不到一秒,嘴角掛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既然我都會了陣法,你是不是打算等你死了之後把萬劍門給我啊。”

看着眼前這張一臉財迷的模樣,風無痕嗤笑了一聲:“就是你死了本座也不會死。”

“無趣。”完顏慕凡收住了笑,開始專心致志的看起了秘籍。風無痕則是一臉溫潤的看着她,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會爲了一個人豁出生命,今日,看見紫煙向她打出一掌的時候,他竟然想也不想的跑了出去,他的命是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來的,他比什麼都珍惜,今天,竟然爲了一個認識僅有十天的人破例了。

只是……

風無痕臉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來。二十天之後,她的玄力便會解開,到時候,如果在封鎖她的玄力,勢必會傷了她,她的玄力不弱,還那麼的詭計多端,到時候,她要是離開了自己怎麼辦?

看了眼完顏慕凡專心看秘籍的模樣,風無痕眼裡越發的柔軟,他知道,她到這裡來肯定是爲了秘籍的,因爲,一直以來,凡是不怕死到他萬劍門的人都是爲了這秘籍。

“凡兒,你到萬劍門來是了什麼?”想着想着,風無痕竟然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希望親耳聽她告訴自己。

聞言,完顏慕凡從書中把頭擡了起來,認真的看着他:“我若是說了,你就會把它送給我?”

風無痕看了眼完顏慕凡手中的秘籍,不禁額首,“只要是本座有的,都會呢給你。”

“騏菱珠。”完顏慕凡說纔出口,風無痕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她竟然要騏菱珠!

要他的……命!

風無痕低沉的笑了一聲,掩去了眼中的苦澀,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面上已恢復了以往的桀驁難馴,他答非所問,“凡兒穿上女裝應該會很美?”

完顏慕凡冷哼一聲低下了頭,就知道這貨在尋她開心呢,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若是凡兒能做我穿一次女裝,我便……把騏菱珠給你。”

完顏慕凡目光灼灼的看着風無痕,好像是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僞,好半晌之後,“好,成交。”

趁着完顏慕凡去換衣服的空檔,風無痕坐起了身子,慢慢的運氣靈力,硬生生的想把騏菱珠從心臟裡給逼了出來,十九年前,他就該隨母親一起死去了,騏菱珠,人人都知道這是天下至寶,可,誰又知道,騏菱珠雖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卻卻要付出等同的代價,想要救人便先得有人死,這便是天地法則,當初,母親也就是爲了救他才死掉的。

“風無痕……”門口,女子的聲音響起,帶點不情願的趕腳,風無痕卻覺得,這是他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尋聲看去——

門口,掛着幾盞華麗的燈籠,柔和的光線交輝相應。

在這柔美的光線折射中,女子翩翩緩步而來,身穿淡藍色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雅緻的玉顏上常畫着清淡的梅花妝,頭上是一隻紫色珠釵,更是襯托的她美輪美奐,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他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屬於蒼藍色,月光皎潔、仿若一片海般湛藍,倘若能迷倒千世浮華。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

她就像是畫師手中一幅精彩的傑作,不需添加任何的修飾和色彩,就已經完美到了極致。

隨着她穿過門廊,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一襲白衣鍍上了柔和的金色,一剎那,風無痕覺得這世間所有的景色都該是她的陪襯,她就像是那誤落凡塵的九天的仙女,不小心墜入了人間,走進了他的心。

完顏慕凡大步來到風無痕身旁,見他看着自己出神,眼裡隱隱含着一點悲傷,完顏慕凡眉頭皺了一下,她一點也不習慣這個唯我獨尊的男人露出這個表情。

“風無痕,你發什麼呆呢?”

聞言,風無痕只是淡淡一笑,將她頭上的珠釵看了半晌之後,一股淡淡的酸味忽然從心尖蔓延開來,尖若冰凌,叫人鼻尖都有些泛酸。得到騏菱珠之後,他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凡兒果真是穿着女裝好看。”

完顏慕凡得瑟的勾了勾嘴角,“你才知道,本姑娘一直天生麗質。”湊近了,完顏慕凡才發現,風無痕的一張臉蒼白的厲害,剛剛離開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樣子的,只是一掌,以他的修爲不至於啊。

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頰,完顏慕凡皺着眉,“風無痕,你做了什麼,臉上這麼差。”

風無痕伸出手順勢按住完顏慕凡的手,就這樣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沒什麼,這個給你。”說着,伸出了另一隻手,裡面是一顆透明的珠子,泛着幽幽的藍光,完顏慕凡伸手接過:“原來這就是騏菱珠呀。”

“是。”這就是能夠讓你愛的人起死回生的麒麟珠。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突然響起,一口鮮血如同朵朵寒梅綻放在那素白的衣襟上。完顏慕凡卻是一驚,“風無痕,你到底怎麼了。”

“本座沒事。”說着,風無痕伸出手在完顏慕凡身上點了幾下,“你的玄力我給你解開了,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看着風無痕此時的樣子,完顏慕凡心裡猛地一抽,此時的他,怎麼看上去這麼的脆弱呢?彷彿輕輕一碰便會碎了。

“不,等你好了我再走。”

聞言,風無痕輕輕的笑了一下,沒有在說話,翻了個身子背對着完顏慕凡,眼角緩緩留下了一滴清淚。他感覺到自己是生命正在流逝。

無盡的生命又怎麼樣,稱霸天下又怎麼樣,他一輩子追求無上的玄力修爲,卻從來沒有這幾日這麼開心過。

完顏慕凡握着手中的騏菱珠,心裡卻酸的厲害,感覺,有什麼東西將要理自己而去。

“完顏慕凡,我想吃母子相會,青龍臥雪,猛龍過江還有絕代雙嬌了。”風無痕帶點撒嬌的語氣傳來過來,透着一點任性。

完顏慕凡一愣,忙說道:“我去給你做。”第一次,他對風無痕的要求沒有任何的反駁。

看着完顏慕凡跌得撞撞跑出去的身影,風無痕淡然一笑,他有他的驕傲,他覺不允許自己死在她的面前,更不能把自己最狼狽的一幕給他看見。

這時,追雲紅着眼睛走了進來,猛地跪倒牀邊,“尊主,爲什麼這樣做?”

風無痕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說:“追雲,等有一日,你遇到過心中的那個她,你也會像我這般做的,無……怨……無……悔……”

隨着最後一個字符的落下,風無痕慢慢停止了呼吸。

愛如繁花,只需一眼,便是天涯!爲她一笑間輪迴甘墮,他終是爲她達成了夙願。

人世間所有的相逢都不是偶然,該是前世的恩怨,是久別重逢的因果,是忘川河裡執着的沉浮,是三生石上那慈悲一念。

完顏慕凡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做着飯菜,鼻子酸酸的,一滴一滴的淚水流了下來,她不知道怎麼啦,就是心裡難過的厲害,彷彿透不過氣一般。

終於草草的做好了菜,完顏慕凡擡着便向着風無痕的院子衝去。

“風無痕,菜來了。”完顏慕凡一腳踢開了門,裡面沒有人回答,更沒有往日裡的諸多挑剔,完顏慕凡忽然一陣害怕,被濃濃的寂寞感包圍着,看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擡着手中的托盤,慢慢的向那隆起的牀邊走去,完顏慕凡小心翼翼的說道:“風無痕,起來吃吧,要是不起來我就吃了。”

見牀上的人半天沒有動靜,完顏慕凡慌了,走上前,伸手推了推風無痕,身子已是一片冰冷。

“哐當——”

手中的托盤陡然落地,完顏慕凡不可思議的看着牀上的風無痕,接着,瘋一般的搖晃着他,“風無痕,你給老子起來,你別他媽的給老子裝睡,你不是說要吃老子做的菜麼,你起來……起來……”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樣,追雲終是忍不住的走了進來,“尊主死了。”

一句話,更是讓完顏慕凡如遭雷劈。

“啪”一個耳光打在追雲的臉上,在房間裡顯得尤其突兀,“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的,他這麼強大,這麼霸道的人,他明明說過,即便是我死了,他也不會死的。”

“沒了騏菱珠即便再怎麼強大的人也會死!”追雲後退一步,一句不經大腦的話陡然爆了出來,在看到完顏慕凡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追雲抿了抿脣,眼裡閃過自責。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意思?”完顏慕凡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的問道。

追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即將流出眼眶的眼淚憋了回去,“天下間,人人都知道萬劍門門主的心臟分爲兩半,有一半是就是由麒麟珠組成的,你告訴我,人沒了心臟,還怎麼活?”

“我……我不知道……我知道。”完顏慕凡跌坐在地上,一臉的無助,是她,是她硬生生的搶掉了風無痕的生命。

“風無痕,你起來,你這個騙子,騙子,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完顏慕凡歇斯底里的搖晃着牀榻之上的風無痕,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總覺得是自己很憋屈,很討厭他,認爲他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總是欺負她,然而,只有分離之後她才懂,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他對她來說,卻早已成了她心中的依靠。

這段時間裡,不管她做什麼,他都縱容着,寬容着,他是高高在上的人,能夠忍受她這樣三番四次的放肆而不責怪於她,這些…,不是因爲她 完顏慕凡有多特別,而是因爲……他風無痕早把他放在了心裡。

她一直都覺得沒什麼的,即便他把秘籍給她,替她擋下一掌,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當那個依靠忽然不存在的時候,她才深刻的領會到他的價值……如此,難以割捨!

追雲看着完顏慕凡失魂落魄的模樣,搖了搖頭,把一塊令牌放到完顏慕凡跟前,“這是尊主交給你的,這是,整個萬劍門。”

“轟——”

完顏慕凡腦子裡陡然閃過一片白光,今天以前,她真的不知道,風無痕竟然會爲她做到這個地步。她還記得,一個時辰之前,她說,“既然我都會了陣法,你是不是打算等你死了之後把萬劍門給我啊。”

他說:“就是你死了,本座也不會死。”

可是現在……

“風無痕,你這個騙子,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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