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指着卡洛琳說了句什麼,接着,便有人衝了過來,要揪扯卡洛琳,旋即被陸錚推開,那人指着陸錚罵道:“你好好的中國人不當,舔洋鬼子屁眼?”
“老五”杜克誠喝了一聲,“這是陸錚陸書記”
被稱爲老五的青年人愣了下,正要拉扯陸錚的動作停下來,冷哼道:“小東要有個好歹,我不管是誰,要他的命”
杜克誠沒吱聲,坐到了另一側靠牆的長椅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和陸錚說話。
此時侯建軍領着幾名警務人員匆匆趕到,湊到陸錚近前,說:“陸書記,我讓醫院安排個休息室,給您兩位做個筆錄。”
陸錚微微點頭,見小東這些親戚橫眉冷對隨時怒火會爆發的模樣,在這裡待下去確實不太妥當。
侯建軍借用了不遠處一間值班室作爲休息室,做筆錄時卡洛琳表現的很平靜,但等侯建軍等人離開後,卡洛琳看向陸錚,碧藍眼睛裡有水汽升騰,“他,他會沒事的,是吧?”
陸錚點點頭,說:“放心吧,再說不管怎麼樣,責任不在你,你不用爲此自責。”
卡洛琳搖着頭,連聲說“不,不,就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淚水,慢慢淌落。
看她自怨自責痛苦的模樣,陸錚輕輕嘆口氣,拿起紙巾,走到她跟前,柔聲說:“放心吧,沒事的。”想想如果說卡洛琳沒有送自己回家,也不會出這等事,要說卡洛琳有責任的話,那始作俑者可就是自己。
卡洛琳接過紙巾,拭抹眼淚,突然就抱住陸錚的腰,失聲痛哭,她抱得很緊很緊,陸錚能感覺到她的彷徨無助,眼看着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可能因爲自己而逝,這種壓力,不是誰都能經歷和承受的。
門外,傳來了嘭嘭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好像要將門砸開一樣。
卡洛琳臉色立時蒼白,陸錚輕輕推開她時她又猛地抓住了陸錚的手,好像,就怕陸錚離她而去。
陸錚輕輕拍她的手:“放心吧,沒事的,一切都有我。”
卡洛琳這才慢慢放開陸錚的手,不安地說:“你,你快點回來。”
陸錚過去開了門,外面正用拳頭砸門的是老五,一臉憤怒之色,看樣子,好像要吃人。
陸錚聽侯建軍說了,老五叫杜克勇,是杜克誠家裡排行最小的弟弟,也是車禍受害者小東的小叔,據說老五和小東感情特別好,那輛摩托車就是老五買給小東的,侯建軍更神色凝重的囑咐陸錚,這段時間要注意卡洛琳的安全,老五這個人,是現役軍官,脾氣很爆,而且傳聞是經常在境外執行秘密任務的那種部隊,來烏山省親這段時間,要提防他作出什麼過激的行爲。
陸錚出來就帶上了門,也隔斷了老五惡狠狠盯着卡洛琳的目光。
老五翻着白眼,冷冷看着陸錚:“怎麼着,我剛剛聽那個小交通警說,我們家小東要負全責?這意思,死了也白死是吧?”
陸錚怔了下,旋即道:“交通事故責任的判定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小東的情況,我們都希望小東平安無事,對不對?所以,你就先別鬧了,這於事無補。”
老五冷笑道:“聽說你在烏山挺硬的,果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交通警、刑事警看來都聽你的,我二哥可是不及你呢。”
陸錚皺了皺眉,但沒吱聲,想想他現在的心情,自己也無謂把事情鬧大。
就在這時,侯建軍領着幾名警員匆匆走過來,到了近前,侯建軍便問老五:“杜克勇,你剛剛動手毆打交通警員王小川,有沒有這回事?”
杜克勇輕蔑一笑:“那小子叫王小川?長的就欠揍。”
侯建軍就嘆口氣:“杜隊長,你雖然是部隊上的人,但到了地方也要守法,現在麻煩你合作,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杜克勇冷然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我侄子的消息。”
“杜隊長,你別叫我爲難。”侯建軍臉色嚴肅起來。
杜克勇昂然道:“我再說一次,我哪裡也不去,我要等我侄子的消息”
侯建軍皺眉,正琢磨要不要來硬的時候,陸錚道:“特殊情況,候處,你看我說的行不行,在這裡做個筆錄,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解決。”
有了臺階下,侯建軍琢磨了下,說:“那也行。”杜克勇是現役軍官,又是杜克誠的親弟弟,要真說撕破臉,也委實令人打怵。
杜克勇冷笑道:“果然……”,話裡隱隱的意思,自是說果然烏山公安和陸錚穿一條褲子。
陸錚對杜克勇道:“我看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我還要去照顧我的朋友,她同樣是受害者。”說完,回身進屋,聽得身後杜克勇不依不饒的說着什麼,但被侯建軍攔住。
三四個小時後,侯建軍進來送信,說是手術結束了。
卡洛琳猛地坐了起來,陸錚對她說:“別急,我去看看情況,你不出面的好。”
卡洛琳搖了搖頭,說:“我也去。”
見她表情陸錚便知道她的心思,卡洛琳不是那種躲避的性格,該她面對的,自然要面對。
走在長廊中,侯建軍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杜曉東現在在重症監護室,仍處於昏迷中,據醫生說,顱內出血的血塊被清除,但杜曉東能不能醒過來很難說,就算最好的情況,杜曉東能醒轉且度過危險期,其脊椎受損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最最樂觀的情況,便是他停過眼前的這一關,以後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聽着侯建軍介紹,陸錚就停下了腳步,對卡洛琳道:“你還是別去了,你現在過去,只會刺激到他的家屬。我知道你很內疚,但現在不是表示歉意的時候。”
侯建軍招手叫過身後民警,吩咐道:“陪伯格小姐去休息室等,一定要注意她的人身安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