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典禮
幾天過去,正是西門城災難後最大的一場婚典的時候,都也越加熱鬧起來。
巫師清楚,這場婚禮必須要進行,這是自己進入西門城權力心的一個儀式,也是爲了在這片海岸站得更穩,潘尼冒着巨大風險擊倒夜之王,並不是爲了成爲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傳統英雄人物。
他要將西門營造成一個足夠安身立命的基地,這樣纔有把握應付源源不絕從各個方面趕來的敵人,對於潘尼而言,他的敵人足夠編排成一張長長的名單,在擁有將他們全部消滅的實力之前,必須經營好自己的巢xué。
巫師隱約感到,距離那個時候已經不算太遠了,但現在,他還要雌伏,併爲了鞏固自己的勢力而行動。
在深度研究方法論的過程,巫師知道,想要進入更高的層級,就需要突破源海的桎梏——至少,巫師要表現出來足夠突破源海邊緣的潛質,不然,他連源海的真正力量都觸mō不到。
這不僅僅需要方法論的突破點,還需要一個契機,巫師認爲,如果能夠尋找到突破源海力量的東西,並深入分析其的力量,或者就能夠領悟到那個屬於他的法術。
不過或許是漫長的研究讓他有些疲倦了,現在的他還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的閒暇,就要做些不太消耗精力的活兒。
比如和西門城的貴族們打交道。
“迪塞爾大人萬歲!”還沒等他走進白宮,路邊聞訊過來的市民們已經歡呼起來,不僅僅是爲了湊熱鬮,要知道,今天西門心市區各個方位都安設了lù天筵席,如此盛景,在西門城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上一次這樣的慶祝儀式,大概是小伊利斯塔國王驅逐班恩之卡沙維·重奪西門王位的時候。
這樣的招呼未免讓巫師感到有點兒哭笑不得,措手不及之下,就好像上輩一些參加檢閱的領導人那樣,僵硬地對羣衆揮了揮手·然後有些急匆匆地順着紅地毯走進‘白宮,。
今天的潘尼沒有穿法師的長袍,而是穿上了薇卡定做的禮服,老闆娘顯然比較瞭解巫師的喜好,這套禮服的式樣並不複雜,然而卻能顯示出一種簡約的高雅,而且內層的長袍也帶着一些巫師繪製的符,許多法術附加在了上面·也有良好的防護效果。
在這種公衆場合,不小心一些是不行的,何況還有許多居心叵測的傢伙正在暗處虎視眈眈。
盯他最緊的人卻是他從焰匕弄來的臨時保鏢,這個灰袍的刺客至今還記得巫師派人來叫‘那位灰袍的刺客先生,時自己心的驚訝,不過他也沒有什麼異心,同時擔負着曼寧.佈雷斯的託付,要好好看看這位大人在西門城的‘能量,。
其次就要數來自塞爾租界的德爾鬆帕亞大人了,他就是爲了潘.迪塞爾這個人而來的。
來之前的時候·他已經蒐集到了一些情報,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仇人。
按照以往的行事風格,德爾鬆帕亞大概會直接把這位潘.迪塞爾綁過來問個清楚·但是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在這個時候發難,是相當不智的手段,因爲毫無疑問,這裡是潘.迪塞爾的地盤。
同時另一個消息也讓他感到疑神疑鬼——這個巫師居然擊倒了夜之王。
而且經過詳細打聽,這個擊倒的過程還是異常地輕鬆——只是輕輕地一擡手。
這當然讓德爾鬆帕亞有些拿捏不準,原來十拿穩的推斷因爲這個消息變得有點飄忽。
因爲據可靠情報,他的小仇人離開塞爾的時候,也不過剛剛具有環之導師的資格,而在與自己作對的時候·還不過是個剛剛能夠施展第四環奧術的菜鳥。
而西門城的夜之王,卻是著名的傳奇施法者。
一率五環的法師居然在逃離塞爾的幾個月後,就能將一名傳奇施法者擊倒?
難道這幾個月之間,他就獲取了能夠與傳奇法師媲美的力量?這無疑顛覆了德爾鬆帕亞心的認知,即使是以天才聞名塞爾的勞佐瑞爾首席,奧術造詣的提升也沒快到這種地步。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潘.迪塞爾掌握了夜之王的弱點,不過德爾鬆帕亞清楚,雖然每個巫師都緊張地保護着自己的方法論,但是因爲方法論泄lù而死掉的巫師在哪個時代都是極少數——因爲破譯方法論需要大量而精心的觀察,而每個巫師都將自己的力量之源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使與源海溝通,也要加上十幾層保險,更不用說能夠輕易地被發現了。
總而言之,潘.迪塞爾擊倒夜之王的消息,很大程度上推翻了德爾鬆帕亞原先對潘.迪塞爾身份的猜測。
而當遠遠地見過潘.迪塞爾一面之後,他更加感到自己的猜測很可能是錯的。
因爲這位巫師和自己的小仇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臉看上去有些相似,但是他實在想不出一個rǔ臭未乾的半大孩如何能夠和這個青年巫師相比,先入爲主的印象搖搖yù墜,更多的疑huò又在心頭浮現。
“或許這是僞裝。”他託着下巴,眉心深鎖,又想到了租界和西門城衝突的最初原因,疑心再次擡高。
總之,各種矛盾的情況讓德爾鬆帕亞感到,慎重行事是十分有必要的。
至少要先確認這個人的身份。
既然不能明晃晃地使用暴力手段,就需要更細緻的觀察,或者,某種試探。
察覺到德爾鬆帕亞反應的潘尼心暗暗冷笑,現在是他在西門鞏固權勢的關鍵時期,能夠儘量拖延與塞爾租界的衝突,就要儘量拖延,若是能夠騙到這個傢伙,當然是再好不過,如果騙不到,那就只好想個辦法將他處理掉。
不過那樣做無疑會招來更厲害的紅袍法師。
這段將近一年時間的逃亡日裡,他一直小心地修正自己的容貌,對於一個成長期的巫師而言·控制自己容貌變化方向並不困難,現在的他和塞爾的紅袍法師潘尼.西恩外貌只有三四分相似,更不用說還有紅袍法師所沒有的毛髮。
而在時光龍墟的日裡,他的外貌變化就更巨大了′經歷瞭如此多事之後·潘尼的氣質也已和往日大不相同。
如果這些都不夠,他爲了今天的會面,還特地設計了一個僞裝法術,讓那些在塞爾時見過他的人再見他這張臉時,陌生感大大增加。
現在的潘尼雖然在西門擁有巨大的權力,不過他仍然很注意掩飾自己的身份,一些能夠與塞爾扯上關係的工作·也是高度保密——不論能瞞過多少人,這個手段總是必須的,比如在海岸協會工廠製造的巨神兵,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巨龍海岸沒有人知道。
缺少一些關鍵的信息,外貌也對不上號,所以德爾鬆帕亞的反應不足爲怪,也在潘尼的意料之。
只是觀察到的結果告訴潘尼這個往日的仇敵並沒有放下疑心·或者說,仍然懷着高度的懷疑,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打消他的懷疑。
而這場婚宴,就是這樣一個契機。
即將踏入白宮之時,巫師狀似不經意地扭了下頭,好像看着圍在白宮外圍的人民,卻在一個巷口角落處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轉回頭進入會場。
“這個人就是七法塞崔納之杖的持有者?”巷口的角落裡,說話的人身軀藏匿在一塊斗篷下面,聲音嘶啞:“那麼就是他在星界壞了大人的好事?”
“多半就是這樣。”另一個站在右邊的斗篷人一副濃重口音:“我們應該怎麼辦?抓捕他?”
“不不不,潘.迪塞爾···…”先開口的斗篷人搖了搖頭·低頭沉吟:“這個人在巨龍海岸似乎是一個重要人物。”
“無論重不重要,和教主大人作對,他就要付出代價。”後者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必須立即採取行動。”
“不過······我們是他的對手嗎?”左邊的斗篷人語氣仍舊不確定:“要考慮到他手的七法之杖。”
“別忘了我們還有兩位大人可以幫忙。”右邊的斗篷人冷笑起來,望了望喧鬧的市心:“而且這裡這麼多人,一動起手來,肯定會引發大混亂·到時候我們即使不能殺了他,也要給他造成一些麻煩,讓他知道他的愚行爲他帶來的災厄,而如果讓他縮回了法師塔,只會更難對付,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那兩位大人?”第一位斗篷人點了點頭:“哦,這兩位大人應該可以纏得住那條巨龍,那麼我們也應該想想該怎麼行動。”
“殺死那些貴族,綁走這個巫師的女人,如果可能,直接殺掉或抓住這個丕師,交給教主大人處置。”
“不錯的想法。”斗篷人轉過身去,結束了這次聲音低沉的對話,面對背後的十二個手下襬了擺手,他們立刻消失在了小巷的yīn影之內。
沒人注意到巫師那遠遠的一瞥,也沒人注意到,另一雙帶着幾絲好奇的大眼睛在那片黑暗閃爍了兩下,然後轉向了遠處的白宮門口,似是發覺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又消失在一團黑霧裡面。
就在不久之後,另一羣人到了這個地方。
這些人同樣méng着厚厚的斗篷,不過更像是躲避正午的太陽光線,他們lù出的手指處皮膚呈現一股暗灰的sè澤,如果是在北方的科米爾或桑比亞,這樣膚sè的人出現會立即引起無數人的警惕,而在西門,所有人都知道市政議會新近爲這些傢伙在商業區一角開設了家魔法道具商店。
現在這些yīnhún卻顯得一臉慌張,在這片巷道四周不停地張望着,尤其是在yīn影處更是格外仔細,似乎緊張地尋找着什麼東西。
“該死的,跑到哪裡去了。”搜尋了一陣時候,似乎沒有尋找到目標。
“大人,這裡的人太多了,我們已經感應不到那位殿下了。”一個yīnhún手端着刻畫着複雜奧術紋路的羅盤,雙眼看着上面瘋狂轉動的指針,滿臉無奈。
“我們必須找到她,找不到的話,不用說至高王陛下·就是現在在西門的梅伊爾大人都饒不了我們。”爲首的yīnhún聲音低沉地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盧瑟斯大人?看樣,殿下是在這片人羣裡面。”手端羅盤的yīnhún愁眉苦臉地看着白宮附近巨大的人流,顯然無計可施。
“今天是西門城領主的婚禮?”yīnhún首領盯着熱鬧的白宮,眼球不停地轉動。
最後一指他的幾個部下!’.你們在這裡盯着.如果再次感應到殿下的位置,立即追上去,我回去找梅伊爾大人。,.
說着他走進牆角,身軀徑直消失在了那片yīn影裡面。
留下的人繼續盯着人羣和手的羅盤,一臉緊張。
““祝賀你,迪塞爾大人,乾杯。,.貴族和各方的使者們端着水晶杯,無論是杉倫市的德魯伊還是bō斯庫的公會首領,都爲宴會的主角獻上了祝福,巨龍海岸身價最高的樂手在宴會廳的主席臺邊彈奏出歡快的樂曲,無論如何,對於西門城脫離了吸血鬼的掌控,大多數巨龍海岸的勢力還是抱着欣喜的心情的。
受到吸血鬼侵擾的可不僅僅是西門城,巨龍海岸的許多城市,都有暗夜面具的據點,要知道,奧爾巴克曾經的計劃,是建立以西門城爲心的巨龍海岸吸血鬼王國,因此在控制了西門城後,必然會把魔爪伸向海岸的其他城市,而有一個英雄人物將暗夜面具連根拔起,當然是巨龍海岸人民喜聞樂見之事。
見過“英雄,本人之後,衆人雖然爲他的外表感到訝異,但還是紛紛表示出了好感,巫師在這羣賓客間穿棱,不斷寒暄着,收到越來越多的祝福。
““嘿,迪塞爾先生,祝賀你。,.走過穿着一身精緻禮服鎧甲的聖武士,巫師得到的祝福平靜而帶着兩分惆悵:““恭喜你又結婚了。,,又結婚了?
這句話讓正對面的潘尼感到有點兒不對勁,他看着聖武士平靜的眼睛,搖了搖頭,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一旁傳來譏嘲的聲音:““又結婚了,哦,難不成這位迪塞爾先生還結過很多次的婚?真是讓人驚訝啊,絕境東域的風氣實在是與哈特蘭德大不相同。,.
這把充滿了火藥味的腔調讓巫師眼皮暴跳,而清脆的聲音也讓他感到聽起來耳熟,他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叉着腰的年輕女孩一臉不悅地盯着自己。
““哦,丹林頓小姐,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稍稍錯愕了一下之後,他想起了這個女孩的姓名。
““喔,難得綁匪先生還記得我這張可憐的肉票。,,菲娜拍了拍xiōng口,一臉佯裝出來的驚愕,然後又狠狠瞪了潘尼一眼:““實在是非常榮幸。,,““呃真沒想到你會到這個地方來,好吧,總之今天對我來說是個好日,也希望你能保持心情愉快。,,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女人,巫師不想和她過分糾纏,隨便寒暄了兩句,就要閃人,正好那邊的薇卡緩緩地走了過來,穿着盛裝的她步並不能夠太快,即使有着奈菲絲攙扶,也要注意長裙華麗的下襬不會被來客踩住,巫師連忙湊上去攬住她另一邊的手臂,她對巫師報以一笑,這個笑容落在塞拉的眼睛裡特別地晃眼,讓她低下了頭。
而菲娜認真看了幾眼打扮得豔光四射的薇卡,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是魅力十足,和巫師站在一塊兒也非常般配,心不禁生出一股異樣地不舒服。
這股酸溜溜的感覺讓她挪開了視線,卻看到剛剛把頭擡起來的塞拉,這個動作莫名其妙地勾動了她跳脫的思維以及對巫師的某些惡意揣測,一股怒火就“騰,地冒了出來:這個邪惡的傢伙,居然連提爾的教士都和他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唔?這是丹林頓家的菲娜小姐?,.悅耳的招呼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面對薇卡的微笑,一時惱火還沒有消去的船長小姐有點兒不知所措,她呃呃啊啊了一陣,兩眼瞪大,如同一個傻般方寸大亂。
““早就聽說過您是星幕市少有的美人兒,沒想到居然和潘也是熟人?,,薇卡白了潘尼一眼,裡面帶着些責備的神sè,然後就握住了菲娜的手掌:““真是難得了,希望您今天玩得愉快。,,““沒什麼,謝謝,再見。,.她面紅耳赤地揮開薇卡的手掌,轉過身去落荒而逃般地跑開了,薇卡掩口輕笑,再次瞄了巫師一眼:““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在來時的海路上遇見的,是個得有趣的女孩,你別想歪了薇卡。,,潘尼一聳肩。
““不用解釋了,對於你的節操我一向很有信心。,.薇卡表情嚴肅地說罷,看着巫師悶悶的表情,終是難忍地掩口輕笑:““好啦,這麼嚴肅做什麼,就是有過什麼事又怎麼樣?,…
““真的沒什麼,不信可以問奈菲絲。,,巫師一臉無辜。
““是真的,大人從塞爾偷渡回來的路上,和這位丹林頓小姐在一座荒島上呆了好幾天的時間呢。,.奈菲絲說完,也不敢看巫師的表情,伸了伸小舌頭就把腦瓜縮到了巫師看不見的地方。
這句話讓薇卡表情更爲玩味,最後她捏了捏奈菲絲的小鼻,失聲笑了出來,巫師也會心一笑。
氣氛十分融洽,然而就在這時,巫師心一動,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跟着自己,他略一低頭,對上了一雙大大的銀灰sè瞳孔。
在那雙圓溜溜的瞳孔裡面,滿是令人感到親切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