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也知道他這話說得有些殘忍,他從來不會說這樣殘忍的話,可現在不一樣,黑曜石真的跟他認識的那個“他”差太多,讓他覺得陌生,甚至是懦弱的,在他們這個位置的人,是容不得一點懦弱,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他無法放縱他懦弱下去,因爲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地裡盯着他,放他懦弱的行爲是在把他推入火坑,他更做不到,只能‘逼’他面對。
“我知道了。”他的話讓黑曜石的臉一寸一寸的‘陰’沉下去,他轉身出了研究室,在屋外等候已久地人見他出來,剛想詢問什麼,黑曜石已一陣風似的衝出了‘門’外,速度飛快,神‘色’難看之極,一羣人嚇了一跳,紛紛跟了出去,只見黑曜石舉槍對着海面開槍,‘亂’無章法,漫無目的,只是在發泄着心裡的不快,海邊回‘蕩’着槍響,似一陣陣悲鳴,令人心驚。
顧惜橙下意識握緊了東方律的手,眼睛酸澀的疼痛,黑曜石的反應讓她明白到墨堯炻可能真的出事了,她心裡難過,東方律抱住她給予她安慰,對黑曜石的行爲充滿疑‘惑’,祁夜走過來道:“我從未見過他這樣,東方律你呢?”
東方律嗯了一聲作爲回答,看着大海便悶不做聲一槍槍打着空槍的黑曜石,祁夜感慨道:“我覺得黑曜石對墨堯炻有着不一樣的感情!”
如果不是,他至於如此瘋狂?
東方律看向祁夜,這個問題他也曾經猜測過,不過,只是猜測,因爲有些不太可能,墨堯炻之前在他們的心裡一直是在男人形象,他是‘女’人,他們才知道,就連黑曜石也不過比他們早知道一天而已,一天時間,何以生出感情,除非,墨堯炻是男人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他了……
真望了眼海邊的情景,說道:“之前我也只是懷疑,現在卻很肯定,黑曜石喜歡墨堯炻。”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真,帶着深深探究,真把自己爲何這樣說的想法說出來,“上次我和仟離一起去找他們時我就覺得奇怪了,按理說他們應該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一地的屍體,他們卻站在最適合給對方打安全掩護的位置,那作戰方法,只有是最信任的人,才能選擇的作戰方法,稍微對對方有一絲不信任,都絕不會選擇這樣的打法,除非他們想隨時吃對方一槍,只有真正意識上的信任,才能做到這樣毫無顧忌把後背‘交’給對方,他們卻做到了,如果只是這樣我或許也不會那麼奇怪。(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我們下飛機的時候,墨堯炻應該是失血過多昏‘迷’了,黑曜石本離她有一段距離,他不知道我們會來,在那個時候,他們肯定以爲自己死定了,可我卻看到,黑曜石竟然在慢慢的挪向墨堯炻,他在一點一點的靠近他,這是什麼意思,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懂了吧。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可又覺得不可能,如今看他這樣,我想我一開始就沒有猜錯,他喜歡墨堯炻,他是男人,他喜歡,是‘女’人,他也喜歡,他只是喜歡着這個人而已,不分男‘女’。”
聽了真一席話,東方律和祁夜都明白了,仟離不是很明白,懵懵懂懂的,顧惜橙前半段不是很懂,她畢竟跟他們不是一類人,後半段卻是懂的。
一個人若不顧死亡也要跟另外一個人死在一起,那不是因爲什麼,一定是因爲愛。
若是因此,黑曜石無法接受墨堯炻的死也很正常,所以誰也沒有去打擾他,任由他發泄……
耽擱了半天,東方律這纔想起來問祁夜,“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祁夜把他的猜測和血樣檢查結果告訴他們,衆人一陣沉默,顧惜橙心裡只覺更加難過,她拉着東方律追問:“你說她幹嘛要走,幹嘛要去蘇公館,不去不就沒事了嗎?爲什麼要去?”
知她難受,知她不理解,東方律只能告訴她,“人各有志,或許我們很不理解的事情,在她眼中卻是至關重要。”
顧惜橙沒再說話。
這夜海邊的槍聲響到大半宿才平息,大家都以爲黑曜石已經接受了墨堯炻死去的事實,可事實並不是,黑曜石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除非看到墨堯炻的屍體,否則他不相信昨天還在他眼前漫步的人轉眼就死了。
他不惜讓黑手黨停止運轉也要用盡一切找尋墨堯炻的下落,近乎偏執,可他是教父,無人可以抗拒他的決定。
他從未去想過,他爲何這麼不肯接受墨堯炻已死的事實,他心裡究竟在執着着什麼?
墨堯炻對他到底又意味着什麼?
一間高級醫院內。
墨堯炻醒來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已經到了天堂,反應過來才發現這裡是醫院,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上了‘藥’包紮好,只有些許疼痛,他明明記得蘇溱沅開槍殺了他,懷視着眼前陌生醫生,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到的這兒?
更加不明白,他怎麼沒死?
難不成蘇溱沅最後放了他一馬?與其相信這個,他更寧願相信,蘇溱沅殺了他把他丟到‘亂’葬崗被老心人撿回來奇蹟生還,後者更有可信度。
咯吱一聲,房‘門’被人拉開,墨堯炻朝之看過去,有些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走進來的人竟然是蘇溱沅,他心中充滿疑‘惑’,難道真是蘇溱沅放了他?
“暈‘迷’了三天,總算醒了。”蘇溱沅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深邃的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特別耐人尋味,碧‘色’的眸子裡面興致濃郁,聲音很平淡,卻分明意有所指:“你瞞得可真夠深的。”
墨堯炻臉‘色’一白,手下用力地抓緊‘牀’單,造出一圈一圈的褶皺痕跡。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心裡莫名的恐懼着,以往受傷他都會提前告訴他的專‘門’醫生提前做好準備,可這次,他以爲他必死無疑,便沒有提前準備,雖然不知道蘇溱沅爲什麼沒有殺他,可他救了他,給他治病的醫生一定知道他的身份,蘇溱沅,是不是也知道了?
知道是肯定的吧,不可能不知道,醫生一定會告訴他的,他如今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他臉‘色’發白,蘇溱沅微微一笑,現在知道害怕了嗎?原來也會害怕啊,他以爲像他這種連死都不怕的人,沒什麼恐懼的,原來也會有弱點,眸裡的笑越發濃郁,詭譎莫辨,他筆直朝墨堯炻走過去,墨堯炻下意識想躲,渾身的痛意卻抗拒着他的動作,蘇溱沅單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頭提起來,詳看着那張‘豔’麗無雙的臉,笑容燦爛。
“在那樣的情況下你竟然也能瞞下去,真是叫我意外得狠,也難怪我以前不曾想過,這張臉竟然會是一張‘女’人面孔。”
被他一扯,身上的傷都在叫痛着,墨堯炻不甚在意,可他的笑卻讓他忍不住‘毛’骨悚然,他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殺了他還衝他笑成這樣,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看着蘇溱沅,一向鎮定自若的神‘色’略微有些慌‘亂’,那雙眸子猶如弱小的動物般帶着一股對強者的恐懼與害怕,蘇溱沅見他這樣很高興,墨堯炻在他面前一直像個死人,如今,纔像是一個真正活着的人,會恐懼害怕,驚慌失措,他喜歡掌握人的情緒,尤其是這樣一個人的情緒,那會讓他覺得無比痛快。
他笑問,語氣帶着一種惡毒,“你知道你的醫生現在怎麼樣了嗎?”
墨堯炻一驚,他剛醒來看到他只想到自己,如今聽他提醒纔想到,蘇溱沅也有可能會對付身邊幫他瞞住身份的一切人,他抓住蘇溱沅的手,臉‘色’更加慘白,“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不管他的事,你把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