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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來賈家的時候,賈母已經每日裡能夠下地走一走,溜達兩圈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賈母着實呆了一呆,保持着下地的姿勢愣了好半晌,直到賈赦不確定地低聲叫了聲“老太太”,賈母這才反應過來。

她扶着鴛鴦的手,慢慢地走到屋子當中的大理石紫檀圓桌邊上坐了下來,道:“這麼說,你妹夫林如海沒事兒?”

“是的,老太太,妹夫沒有事兒。”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這些日子,不要說林大丫頭和林丫頭了,就是我這個老婆子也擔心。好在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了,不然,以林大丫頭的脾氣,只怕真的要把這天給翻過來呢。”

賈赦聽見賈母說起了林家姐妹,臉上更是一紅。他不是賈政,而且因爲迎春,他跟林家的關係也比二房那邊更近一點,從林家得到的好處也更多一點。

賈政可以對林家的事兒一無所知,可是他卻做不到將過去發生過的事情當成沒有發生過。至少賈母在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他沒辦法當作不知道。

那天稍晚一點的時候,王熙鳳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跟邢夫人說了,一轉頭,邢夫人就事無鉅細地都稟告了他,又把自己往日看到的、聽到的蛛絲馬跡還有許許多多可以的事情都說了。

當時賈赦是發作了邢夫人,可是後來每每想起來,都是羞慚滿面。

什麼事兒?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自己的母親居然能夠看着自己妹妹去死,又狠心對妹夫下手,又那樣折騰自己的妹妹留下的那幾個孩子,就是他也是不忍看着、聽着的。孤兒的命運,不要說賈赦了,就是外頭的乞兒也能夠說出一大堆的不幸來。賈母對自己的女兒尚且能夠袖手旁觀,對自己的女婿也能夠下手,對那幾個孩子還會真正照顧?也許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會心軟,等時間長了,該到手的到手了,賈母只會又一次“袖手旁觀”吧。

對於自己的母親,賈赦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抱希望的。

爲了安撫麻痹對方而裝模作樣弄出的慈愛是真正的慈愛麼?用這種虛假的慈愛糊弄對方,得到對方的家業之後,對對方不聞不問,這種行爲是慈愛麼?是不是還要要求對方對你對這種慈愛感恩戴德呢?是不是對方還要對你沒有直接下毒藥而感激在心,感激你留了對方一條小命?

少噁心人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留着對方一條命好給別人看的。

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賈赦就會想起這些他從來不願意多想的東西。越是這樣想,他越是覺得反胃。

從這一點上來說,賈赦還是一個相當單純的人,也正是因爲他的單純,所以纔會被賈母玩弄於股掌之上。

無知者無畏。

這句話的反例就是賈赦,賈赦是知道些許事情,所以在面對林家人的時候,就分外氣短,有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心虛,對着林家姐弟,哪怕那明明是他的外甥、外甥女兒,他也端不起來。

而賈政則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他居然道:“老太太,雖然說妹妹早亡,兩位外甥女兒沒人教養,纔會在天香樓裡那般失禮,雖然說她們是擔心自己的父親,可是對老太太未免太過失禮了。這不合規矩。老太太,您也該好生教導她們一番纔是。”

聽了這話,賈赦是瞪大了眼睛,賈母更是微微一嘆。

沒錯,巡鹽御史這個位置是一年一任的,而且以林如海的爲人,完全能夠做到與甄家和鹽商們相安無事。就好比賈家的事情那樣,多少年來,賈家一直長幼不分、尊卑混亂,正經的接受了朝廷冊封的爵爺在後花園裡呆着,早就該分府別居的五品小官兒卻住進了一應陳設都是隻有國公才能夠享用的國公府邸的正房。可是當初林如海在御史臺混着的時候,不是一樣沒有找賈家的麻煩麼?

這鹽政上也是一樣。只要賈家肯在其中穿針引線,也許只要一年,林如海就可以帶着家人平平安安地離開,鹽商們也依舊可以發財。

可是賈母偏偏選擇了袖手旁觀。

然後林家當時唯一的男孩兒中毒了,好在他有個好姐姐,才逃得了性命。結果,沒多久就有人對整個林家動手了。如果不是林祈哭泣鬧事兒,也許林家就會徹底死絕了,兒不是僅僅賈敏一個人送了命。

可以說,當初林家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賈母的不作爲。她的不作爲才導致了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也爲她的親外孫女兒跟她分生埋下了根。

這些日子,她也不好過。每每一闔眼,就看見自己女兒七竅流血地站在她的面前,聲聲悲慼,控訴她爲什麼袖手旁觀,爲什麼不救她,爲什麼送來了那要命的裝了藥引的香囊。明明當初林祈出事兒的時候,她已經寫信過來了啊。如果賈母活動一下,再讓甄家對那些鹽商施加一點壓力,根本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兒。

每每這個時候,賈母就只能流淚。除了流淚,除了請求女兒的原諒,賈母什麼都做不了。

這些日子,她雖然躺在牀上,心裡卻是飽受煎熬,就連原來花白的頭髮,如今也全白了。看上去,也更老了。

賈政見賈母不說話,有些奇怪,便道:“老太太?”

賈母摸摸袖子裡的佛珠,不答,轉頭問道:“這些日子以來,林家當真就沒有人過來麼?”

賈政立即搖搖頭,剛想發表一下長篇大論,說明一下他對林家姐弟的憤慨,就聽見賈赦道:“老太太,無論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兒這些日子都是一團忙亂。畢竟妹夫是她們的父親,又是她們的依靠,她們怎麼會不緊張?這些日子,她們雖然沒有過來,可是聽說了老太太身體不適之後,不也送了上等的人蔘過來麼?”

“人蔘?”

鴛鴦立即猜到了賈赦的想法。雖然她看不上賈寶玉這個小屁孩,可是她對賈璉還是非常上心的,立即接口道:“是啊,老太太,這些日子老太太用的參都是林姑娘送來的。”

賈母微微嘆息一聲,道:“林丫頭啊。難得她還記得我這個外祖母。林丫頭在家裡可都還好?”

鴛鴦道:“這些日子,二姑娘在老太太跟前伺疾,沒有去林姑娘家裡上學,倒是四姑娘一次不落地去了。聽四姑娘說,這些日子以來,林家爲了林大人的事情,都快翻天了。林大姑娘也好林姑娘也好,都用了素齋,每天還在佛前跪好久的經,爲林大人祈求平安。林大姑娘還望江南派了好多好多的人手,去找林大人的下落。這次林大人平安無事的消息一傳來,林大姑娘一下子支撐不住,就倒下了。家裡上上下下,靠着林姑娘一個勉力支撐。也難爲林姑娘一個,又要打理家事,又要往來應酬,還要照顧姐姐和弟弟們,也着實沒有空閒呢。”

賈母道:“是這樣麼?”

賈赦道:“是啊,老太太。也難爲外甥女兒小小年紀居然應對周全。不過外甥女兒一直都是個體弱的,我聽了消息以後,就擔心外甥女兒就跟她姐姐一樣,生生地累壞了身子。”

賈母道:“正是這話。不過如今這府裡也離不得老2家的。這樣,你讓鳳丫頭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搭把手。至少把這些日子的事情給支應過去。”

賈赦一愣。他沒有想到賈母會這樣異想天開。

沒錯,之前他跟鴛鴦說的那些話都是他們編出來安慰賈母的。林家的確送來的藥材,可是林家的人對賈家的感覺可不好。對自己大房這邊還好些,至少林家姐妹認爲自己是不知情的,所以對自己也好,對自己的兒女也好,都是留了幾分情面,可是對這個榮國府、對二房的人,林家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了。就像這藥材也一樣,是送到自己拿出別院,然後由別院的人送過來的,根本就不是送到這榮國府裡。從這上面就可以明白林家的態度了。

這樣的情況下,林家還會讓賈家的兒媳婦兒接手家事?

不可能。

不過,除了先應承下來,賈赦沒有別的辦法。

賈母又道:“我原看着林大丫頭是個結實的,卻沒有想到她會這樣不中用,那副身子骨還沒有林丫頭來得好呢。如今還要林丫頭照顧她。”

賈赦賠笑道:“老太太,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也都虧了林大丫頭呢。外頭風風雨雨,都說妹夫在江南出事兒了,還有的人都把輓聯也寫好了。如果不是林大丫頭一口咬定了自己的父親沒有事情,堅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怕宮裡都要給妹夫定諡號了呢。也虧得她小小年紀撐得住,還將好些奠儀都丟了出去,不然,這次妹夫就是回來了,也不大好。”

“還有這事兒?”

鴛鴦道:“是啊,老太太。聽說有好些人家往林家送了輓聯花圈什麼的,都被林家人給打了出來了。林大姑娘還當衆說自己的父親好着呢,讓那些人少來咒她們的父親。據說當時正好在場的內侍大人都呆住了,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當今萬歲聽說了以後,也嘆息了一聲,壓下了手裡的摺子。再後來,大家都對林姑老爺回來的事兒不抱希望了,就林大姑娘林姑娘硬撐着,還到處走動,說林姑老爺好着呢。不然,林姑老爺只怕真的要隨葬孝陵了。”

賈母是知道林如海隨葬孝陵的事兒的。這是太上皇給林家的恩典,也是對林如海的恩寵。誰叫林家又是雙季稻又是紅苕的呢?這些東西給林家帶來的爵位也帶來了名望的同時,皇家自然是要做出更多的表態的。就像當初的魏徵,因爲他的好名聲,唐太宗就是再膈應他,也在自己的陵墓裡給他留了一個位置。當然,魏徵最後還是沒能隨葬。

可是林家不是根基淺薄的魏家,林如海也不是魏徵。至少林如海沒有失過民心,也沒有失去過皇家的恩寵。

也正是因爲林家姐妹的堅持,不然,朝廷的旨意一下,認定了她們的父親已經死了,給林如海定了諡號,那麼林如海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那現在朝廷對林如海是如何安排的?”

賈赦馬上就道:“朝廷已經下了明旨,讓妹夫再領一任江南省承宣佈政使,坐鎮江南的同時,也好好地查一查那些鹽商。”

賈母一愣,道:“怎麼,這事兒怎麼是你們妹夫負責的?”

賈赦道:“老太太,江南不比別的地方,天下賦稅有三成出自江南,如果江南亂了,朝廷也不會好受的。而且鹽商勢大錢多,又跟權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換了別人,根本就弄不好那些事情。也只有妹夫,出身四代列侯的林家,能夠震得住那些世家,本身又是探花出身,能夠讓那些讀書人順服,在江南百姓之中也有威望和民心。就是內閣的諸位大人也比不得妹夫。妹夫在這個位置上是最適當不過的了。”

賈母呆住了。

沒錯,那些鹽商們巴結着甄家,他們賈家也在背後撈了很多的好處。這些,賈母都是知道的。雖然賈家離開金陵已經很久了,雖然賈家對那些鹽商們的影響力也比不得從前了,可是賈母還是有些害怕的。

她知道錢能通神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也知道那些鹽商們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如果鹽商們被逼急了,只怕也會牽連上他們榮國府。雖然說這已經是陳年舊帳了。可是朝廷要秋後算賬的話,可不會管你跟鹽商們的事情是多久以前的事兒。

賈母想了想,還是道:“算了,老2,把你媳婦兒叫過來。你妹夫如今連任江南省承宣佈政使也是一件好事兒。我們也該往林家送份體面的賀禮過去。”

賈政趕緊應了。

賈赦這個大伯不好跟弟媳婦兒共處一室,自然跟賈母行了個禮,退出去了。

少時,王夫人來了。因爲賈母有意讓王熙鳳過去幫林家姐妹管家,所以王熙鳳也來了。

聽見賈母要禮單,王夫人趕緊雙手呈上。賈母接過來,一看,皺起了眉頭:“怎麼就這麼一點子東西?”

王夫人在邊上賠着小心,道:“老太太,這些日子以來,外頭到處傳着我們榮國府的壞話,還說老太太的不是。媳婦兒想着……”

賈母一聽事關自己,馬上就打斷了王夫人的話,道:“外頭說我什麼了?”

“媳婦兒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快說!你倒是說呀。”

王夫人道:“外面都在說,老太太是個心狠的,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完全不顧這母女之情。媳婦兒想着,如果我們往林家送的東西多了,倒覺得是我們理虧了似的。所以……”

賈母皺起了眉頭,深深地看了這個兒媳婦兒一眼。

她知道,很多事情別人不知道,這個兒媳婦兒絕對不會不知道。就像對林如海背地裡動手的事兒一樣,自己可是跟這個兒媳婦兒當面商量的,卻沒有想到這個兒媳婦兒顛倒黑白的本事也不小。

這些日子以來,賈母在夢裡幾乎天天夢見賈敏,夢見女兒七竅流血的樣子,現在她的耳邊還響着女兒的聲聲悲啼。王夫人說這個,不是在戳賈母的心麼?別的不說,算計林如海,賈母動用了賈家的暗線,王夫人就沒有動用了王家的暗線了不成?她還有臉說這個!

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兒媳婦居然膽敢使喚她屋裡的大丫頭給她王氏做私活,賈母就更加生氣了。

賈母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道:“既然這樣,那就由你來安排吧。對了,鴛鴦,將我屋裡頂老的那個紫檀箱子裡頭的華冠給我找出來。我記得那個箱子裡面一共就五頂華冠,那頂羊脂玉蘭的就給了林大丫頭,紫晶蓮花的就給林丫頭。這原來是我的年輕時候的東西,原來是想留給敏兒的,如今給了她們也好。鳳丫頭,你去林家的時候,順便給她們姐妹帶去。對了,二丫頭也不小了,那套珊瑚頭面就給了她吧。我記得她喜歡下棋,我箱子裡還受着一副瑪瑙的圍棋,你也一併帶了去。”

王熙鳳趕緊應下了。

這華冠可不是尋常物件。舊時,姑娘們十五及笄,用髮簪和髮帶也就是了。可是隨着時代變遷,這及笄禮越來越講究。排場越來越大不說,權貴之家還仿着宮裡宮妃們的鳳冠霞帔給自己家的姑娘們也作了各種禮服和冠帶,這就是華冠的由來。上等的華冠,富麗堂皇、精美絕倫,就是作爲新娘子出嫁的那一身也不過如此了。

賈母收着的這五頂華冠也是如此。一頂是賈母的祖母留下來的,一頂是賈母的外祖母留下來的,一頂是賈母的父母給她準備的,另外兩頂,則是她進門以後,從賈家的老庫裡得的。都是難得的奇珍。

當初賈元春看了一眼就眼饞得不得了,可是到最後,賈母還是沒有給她。

這件事情,王夫人也是知道的。她原來還想着,賈母這樣心疼賈寶玉,這些東西將來還不是自己的兒子的,卻沒有想到賈母會把其中的兩頂給了外人。

王夫人幾乎咬碎了銀牙,卻不得不認下。這些是賈母的私房,自然是由着賈母的安排。

王熙鳳雖然眼饞賈母的私房,卻也知道,自己也只有眼饞的份兒。所以,她也只是應了賈母的差事而已。

王熙鳳不同於王夫人,雖然不知道王夫人爲什麼對林如海連任江南省承宣佈政使的事兒這麼不開心,可是作爲王熙鳳本人來說,她還是很高興的。

雖然她對外面的事情不大懂,可是賈璉是很喜歡跟她商量事情的,外面有什麼事兒,賈璉都會說給她聽,這林家的事兒也是。

大房這邊跟鹽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反而跟林家的關係不錯。至少,賈璉受了林家不少好處。賈璉跟着林家弄紅苕酒,得了不少銀錢,在林家的幫助下,通州那邊的水利修得非常好。更重要的是,因爲紅苕的關係,賈璉跟經常去林家莊子上的那些天潢貴胄們都混熟了。不論是當今萬歲和兩位嫡皇子,就是那些王爺世子們,他也都認識了。

這次林如海不但平安無事,還反客爲主爲朝廷清理了毒瘤立下大功,就是賈璉不能立刻得到實質上的好處,他也是與有榮焉的。

而且,大房上上下下已經得到消息,賈蓉再度高升了。

那些鹽商們家裡也都是有頭腦的,即便是自己的子孫不能成爲朝廷的官吏,但是不妨礙他們支持自己家的女婿們上位。江南省就有好幾個縣的縣令就是捐官上位的跟鹽商之家多多少少有關係的人,或者是他們的妻子是鹽商家裡出來的,或者他們納了鹽商家裡出來的女子做了小妾。因爲大批的鹽商們落馬,自然也有相當的人也跟着倒黴。賈蓉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由小小的承宣布政使司的屬官成爲江南知縣的。

要知道,就是十年寒窗、金榜題名,也不是每一個進士出身的官員們都有機會成爲江南的縣令的。這不但需要才學能夠服衆,還需要有人有勢力。

光這一點,賈蓉就已經超前了。

而且,林如海已經確定了會連任三年,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年裡,賈蓉會繼續接受林如海的照拂。如果弄得好的話,賈蓉還會繼續上升也不一定。

因爲朝廷對鹽商的清理還僅僅是開始。

賈母很清楚,朝廷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些鹽商的把柄,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的。只是這一次,賈家的確做的不好的事情,還算計了自己的女婿。所以,有些必要的掃尾,希望不會太晚。

自己這個兒媳婦,別的不說,就是那些不該有的小動作太多,就怕她留下了痕跡,給別人留下了把柄。

是該跟這個兒媳婦好好地談一談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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