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聲音悅耳,身子也柔軟,令賈璉身心皆感覺到愉悅,不知不覺竟當真睏意來襲,淺睡了過去。
恍忽中鬥轉天旋,他終於研製出領先這個世界的火器,水師也在他的手中發展的十分強大,於是陸上韃靼稱臣,海上諸國傾服,他自己也登臨青雲之上。
然而陰謀和暗殺也由此而來,在刀光和劍影之中,血染宮牆,無數熟悉的面孔如幻影一般緩緩倒在血色之中,無邊的沉重將他驚醒。
微睜眼,面前是一張十分清亮,帶着些貴氣的美人側臉,她凝着眉,神色有些擔憂,看起來卻比平日增添了幾分哀婉,顯得更加動人心絃。
賈璉是喜歡看美人的,見此場景,默然賞之。怎奈美人很快發現他的窺視,並且將他的凝視當做對其的不滿,賈璉只覺她身子一緊,並連忙道:“侯爺恕罪,奴婢只是看侯爺額上起汗,斗膽給侯爺擦擦,並非有意驚擾侯爺……”
賈璉聞言,將目光挪到她的左手上,果然那雙玉指纖長的素手之中,攥着一張繡帕,是蔥綠色的。
賈璉覺得這個色澤很熟悉,想了想,好像許多年輕女孩兒是喜歡拿這個顏色的料子來做貼身之物。他的乖香菱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就沒有見其穿戴過別的色的肚兜。
賈璉思緒轉開,一直凝着的眉頭隨之鬆散,神色恢復寧靜祥和,這令懷中美人的緊張情緒也降下。她遲疑了一下,素手擱在賈璉心口,輕聲問道:“侯爺方纔是夢到不好的事了嗎,奴婢看侯爺神色十分不好,很是擔心呢。”
賈璉神色微頓,隨即坦然的點了點頭。
胡元瑤便有些擔憂,又有些不解的道:“侯爺這樣的人物,也會做噩夢嗎?”
說着,瞧了賈璉一眼,又將身子伏低一些,柔聲道:“我聽人說過,人要是做了噩夢,就把它說給另一個人知道,然後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噩夢了……侯爺要是不嫌棄,可以與奴婢說說呢。”
看着胡元瑤認真的模樣,賈璉便笑了起來,“還不是你這個丫頭,身子這麼重,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了,如此這般不做噩夢纔怪呢。”
“啊??”
胡元瑤震驚的張大了嘴,慌忙撐起身子,就要從賈璉身上下去。
賈璉卻提前摟住了她的腰肢,一隻手並趁機摸進了美人衣內。他原本只是想要簡單驗一驗這個美人是穿的肚兜還是抹胸,若是可以的話,瞧瞧是什麼色的。
只是看美人一臉的無地之容,似乎絲毫沒有發現他那偷香的賊手,便也忍不住得寸進尺了。
胡元瑤欲走不能,只能十分難爲情的道:“若是侯爺嫌棄奴婢胖了,奴婢往後每日只吃一餐,每餐只食少許……”
聞言的賈璉忍不住呵呵一笑,擔心美人當真絕食減肥的他連忙道:“好了,不過與你玩笑一句。你若是也能算得上胖,那天下就沒有胖的了,就拿……”
賈璉神色中壞笑一閃,“就拿這兒來講,以前我就覺得你比別人‘清瘦’許多,今日一試,果然隻手可握。”
說着,賈璉故意在美人懷中使壞的一抓,胡元瑤便嚶嚀一聲,軟倒在賈璉懷中。當她再次擡頭起來,迎向賈璉的,便是嬌豔欲滴的容顏和含情脈脈的眼神。她湊到賈璉耳畔,呵氣如蘭:“賤妾已經感受到大人的火熱了,若是侯爺需要,賤妾蒲柳之姿,願傾死在侯爺身下……”
賈璉聞言精神再次一震,眼看着美人素手反轉於臀後,便要深度試探於他,賈璉剛欲有所動作,卻聞書房外傳來阿琪姐妹的聲音。
“參見夫人!”
“嗯,你們侯爺在裡面?”
“是。”
聽見外面的動靜,也不用賈璉說什麼了,胡元瑤一個翻身從賈璉身上站起來,幾下將自己身上的衣襟整理好,還順帶把賈璉的袍子也給拉了拉,然後立到了一邊。
以致於,當王熙鳳帶着平兒和香菱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賈璉伏首桉前奮筆,而書桉一角美人研墨的安靜畫面。
胡元瑤似乎方纔發現鳳姐兒,小快步上前給鳳姐兒行了一個全禮。
鳳姐兒則是皺眉瞅了她一眼,眼神往後一帶,胡元瑤便識趣的退下,掩了房門而走。
從始至終,賈璉也就只鳳姐兒方進門時擡頭看了一眼,這令鳳姐兒哼笑一聲,讓香菱二人將食盒打開,她從中取了一碗湯,穩穩的送到賈璉身邊,笑道:“我擔心二爺捱餓,特意給二爺送吃的來,誰知道竟是我多慮了。我們二爺有美人陪着,用二爺的話來說,那叫‘秀色可餐’,二爺定是早就吃飽了,哪裡還要我操心。”
賈璉從她手中接過湯碗,“你要是給我送吃的來,我領你的情。你要是存心來嘔我的,趁早回去,我還有事要做。”
說着,賈璉便就着手中香噴噴的山參烏雞湯開始品嚐,他還正好有些餓了。
鳳姐兒本來只是狐疑,在賈璉接湯之時,順勢湊近賈璉身上細細一嗅,隨即一副拿住的表情,側坐桉上笑看這賈璉:“二爺還不想承認,這騷味都還沒散呢。”
她坐在桉上,位置就比賈璉高些,加上表情,妥妥的居高臨下的模樣。
賈璉沒有急着理會她,多吃了兩口湯,兩口肉,方放碗到一邊,從平兒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檫嘴,然後纔對着面前的鳳姐兒招了招手了。
“幹嘛?”
鳳姐兒雖然看出賈璉的不懷好意,但還是很正氣的將身子湊過去。她又不是無理取鬧,纔不怕賈璉錘她呢,真要賈璉理虧在先,還對她動手,她反而輕鬆了。
但是很顯然,她的每一次篤定和穩操勝券,在賈璉面前都有些站不住腳。她屁股方一挪,身子就被賈璉抱過去,橫在腿上,啪啪就是兩巴掌。
“你………!”
鳳姐兒氣急,罵道:“你自己做了虧心事,還不讓人說你兩句?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你放開我。”
顯然,這個情況下的鳳姐兒毫無逆來順受之意,在賈璉身上扭撓起來,顯然要給賈璉點顏色瞧瞧。
旁邊的平兒和香菱雖然擔心賈璉被撓到,但也覺得鳳姐兒說的有理。這個情況下,二爺還打二奶奶,有些,說不過去,因此也不好相勸。
但她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任是鳳姐兒再爆發,終究在賈璉絕對的實力面前,很輕易被拿下。
只見鳳姐兒雙手被賈璉反手擒住,身子高高揚起,那一臉豔麗的臉龐儘管已經掙扎的緋紅,連汗都浸出來了,卻還是滿滿的不服輸。
平兒忙上前扶着,並勸賈璉:“二爺輕些,仔細真傷着二奶奶。”
王熙鳳左右掙扎不得,心裡又氣又委屈,平兒上前,正好成了她的出氣筒。
“呸,你這小蹄子少裝好人。你們蛇鼠一窩,你肯真心爲我?你怕是巴不得我折在她手裡,然後這個家就你來當了!”
儘管明知是氣話,說來也令人挺心疼的,平兒只得暗暗退下。
賈璉此時當真有些着惱了,隻手擒住這不識好人心的婆娘,騰出一隻手來,照着她挺翹,彈性十足的玉臀啪啪又是幾巴掌,然後方在她耳邊罵道:“你這什麼都不懂的惡婆娘,知道個甚?你只當我在這邊長留着是爲了偷香竊玉?哼,實話告訴你,憑我現在的本事,只要我願意,這天下的美人,我能一羣一羣的收進府中來享用。到那時,你也未必能奈我何!所以,你也別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的瞎吃飛醋,真要有什麼,我自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何用藏着掖着,讓你來抓我的把柄?”
鳳姐兒對於賈璉的說辭顯然接受度不夠,仍舊昂着頭道:“那你身上的香味怎麼回事,你敢說不是她的?”
“是她的沒錯。”
這一下,鳳姐兒和旁邊兩個丫鬟都愣了。看着二奶奶還被二爺反綁着跪在他的腿上,她們都對二奶奶的遭遇感覺同情。
卻見賈璉俯身鳳姐兒耳畔,低語道:“你可知道她是誰?”
鳳姐兒一撇嘴道:“不就是長公主送給你的一個女人嘛……怎麼,我比不得公主,連她身邊的一個婢女都比我高貴了,我連問你一聲都是罪,你就打我?”
說着,就十分委屈的樣子。
賈璉見狀,也不好在綁着她,將她鬆開。她也不在掙扎,而是就臥在賈璉胸膛上,錘了賈璉兩下。
賈璉摟着她笑道:“我加官了。”
“我知道……人家就是因爲這個,好不容易將你那乾妹子和她的婢女們安頓好,又命廚房給你頓了滋補的雞湯,高高興興的過來給你道喜,你倒好,自己在這邊和美人親親我我,人家不過逗你兩句,你不哄……還打人……”
“加了兩個。”
“嗯??”
本來還絮絮叨叨,一副今天我不好哄的鳳姐兒,勐然將噙淚的眼睛一擡,愣愣的看着賈璉。
賈璉召見動造船的老奴之時就已經很晚,鳳姐兒又在後頭忙活,還不知道,只以爲賈璉升了個從三品的官,好像是他以前說過那些什麼槍啊炮的有關。餘者她就不知道了。
“兩個,哪兩個?”
賈璉道:“陛下聽說我們家祖上奉旨建造過海舫,修理過海塘。恰值朝廷需要發展新式水師,所以命我去天津衛,修建新的海港,監造新式戰船。”
“這麼說,你要去天津衛!?”
鳳姐兒顯得異常急了。賈璉好不容易在家待了半年,怎麼又要離京?
“這朝廷是沒人了嗎?怎麼皇帝什麼事都要叫你去做,造船那些大臣們哪個去不得,非要你去……”
“呵呵。”
賈璉摟着鳳姐兒的香肩,“瞧你,天津衛離得又不遠,我騎馬半日就趕回來了。你要是想我,坐車也不過兩日的路程而已。我想說的是另外一個,關於聖上加封我爲火器營統領的事……”
鳳姐兒聽到賈璉說他半日能夠趕回來,心裡總算沒那麼着急了,然後就反應過來,自家男人這是要起飛的節奏啊。
原本以爲他得了個統領的官,她就高興壞了,畢竟從今往後,她除了是侯爺夫人,還是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了!所以,她才這麼大晚上的過來瞧賈璉,她其實不是很喜歡過這邊來的。
哪知道,加了一個統領不夠,還有一個?別的不說,單這份榮寵,她一個女流之輩,也瞧出來了。
“你去天津衛是什麼官?外放欽差?那你新到手的統領之職怎麼辦,聽說這還是個新衙門,都還沒組建起來呢?”
“組建不難,陛下讓我從禁軍各大營中,任意挑選精銳組建。關鍵是,你可知道這新成立的火器營,不但隸屬於禁軍統轄,而且,還要駐紮在皇城之內……”
“這……”
鳳姐兒表面狐疑,實則她並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關係。對她而言,駐紮在皇城內和城外,不都一樣,不就是上班多走幾步?
賈璉認真看了他兩眼,便知道她並非裝的,論及政治眼光,差昭陽公主實在不是一星半點。
於是也不打算與她深論,只道:“我如今官進三品之列,在國朝也算是進入高層之中。又在中樞掌握軍權,位置乃是重中之重,一旦……”
賈璉壓低聲音:“如此情況下,一旦宮闈有變,我勢必牽扯其中,你可知其中的兇險?”
鳳姐兒對政治不敏感,不代表她傻。聽賈璉這麼說,她很快反應過來賈璉說的意思。自古以來,皇室爭權奪利,搞政變,你殺我我殺你,就不是新鮮事,一旦賈璉牽扯其中,那……
想到其中兇險,鳳姐兒忙道:“既然如此,你就上稟皇帝,把衙門駐紮在皇城外就是了,反正皇帝這麼信任喜歡你。或者,乾脆不要這個官了,反正你身上官位多,不在乎這麼一個兩個……”
鳳姐兒這話,要是被別的女人聽見,不知道是該取笑她還是羨慕她。從來只聽說勸夫婿進取的,何聽過勸夫婿丟官的。
賈璉也笑道:“你當皇帝給我官做是做買賣不成,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你也不用太擔心,如今朝局穩定,並不容易出什麼大事,我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那胡元瑤的父親,乃是皇城西門的守將,儘管現在只是副的,但是隻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他變成正的,你可知,其中的意義?”
“你的意思是……”
鳳姐兒眼睛一亮,“你要結黨營私?”
平兒看主子爺兩個說的事情越發隱秘,對着香菱招了招手,退到房門處去了。
“結黨營私?你可真會替你家男人羅織罪名。
不過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尋個方便罷了。從今往後,我領着西兵馬司和火器營兩職,勢必隨時進出皇城,別的不論,只從安全出發,這皇城西門的守將,自然是自己人最好。這點簡單的道理,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鳳姐兒連忙點頭,眼波一轉,而後道:“也就是說,你要用胡元瑤的父親,所以才決定要收她?而當初公主之所以將她賜給你,也不僅僅只是……你們,早就料到今日了?”
鳳姐兒覺得,自己似乎也開竅了。
見她如此,賈璉終於老父親般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而鳳姐兒也順勢臥在賈璉懷中,眼珠子亂轉,一時是精明,一時是嫉妒,最後化作溫柔的坦然。
其實她早就明白的,皇室長公主對賈璉的幫助,肯定比她,甚至整個王家對賈璉的幫助還要大。
只是她心中多少有一些不甘。罷了,只要公主當真能夠真心襄助自家男人,她不但不會再針對她,反而要籠絡巴結討好她,不讓她對自家男人變心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