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下,一道孤寂的身影立在階上。
其白衣白袍,一身勁裝,頭髮束在腦後,只有額上繫了一條白色的孝帶。
如此明顯的護衛裝扮,令有些不明就裡的宮女太監見了心中納罕。
此乃娘娘們居住地的後花園,大晚上的,爲何會有一個護衛出現在此?
但是知情的人卻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靖王殿下的貼身侍衛,據說是個女子裝扮的,別說是這後花園,聽說連皇后娘娘的寢宮,那也是能進去的呢!
如今她出現在這裡,想來靖王爺也定然在這附近了,卻不知在何處……
一個膽大些的宮女,剛剛仰着脖子往院裡瞧看,想要找找靖王的身影,試試能不能撞個大運,尋個巧宗。冷不防回頭就看見那清冷而帶着殺氣的眼神,她禁不住渾身打了個抖,趕忙彎着腰躲了。
乖乖,好凶的人,我要是不走,她該不會是要殺我吧?
陸詩雨倒是不知道自己嚇壞了小姑娘,她做出那神色不過是下意識之舉。
身爲女人,她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宮女的心思。
她自然不會令其得逞。哼,這些淺薄的女人……
“放我下來,上面有人~”
庭院的小道上傳來女子清麗的嗔語,陸詩雨眉眼下意識的蹙起。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立馬調整過來,臉上換上了一派冷淡漠然之色。
甚至連身子都立得更直了。
如此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極其冷酷、專業的護衛,情緒絲毫不受周圍的環境影響。
賈寶玉第一次抱這麼長條的美人,有些不足的感覺,所以故意在花園裡繞了繞。
此時察覺葉蓁蓁的掙扎劇烈了一些,擡頭一瞧,才知道她這次並非藉口。一愣神間,葉蓁蓁便已經掙脫下來。
賈寶玉本來也沒想對葉蓁蓁如何,見其慌忙的整理本來就沒怎麼亂的衣裳,便一把牽起她的手來。
走出小道,上了後廊,然後若無其事的對陸詩雨道:“你怎麼進來了?”
他之前進元春的臥房,是將陸詩雨留在外頭的,出來的時候也沒看見她,沒想到她居然還是跟過來了。
“屬下只是擔心王爺的安危,所以纔跟了過來,非有意要打攪王爺和王妃娘娘的興致。”
陸詩雨抱拳一禮,躬身說道。
她的話,也令正在悄悄打量她的葉蓁蓁一下子紅了臉。
她羞赧的低頭,道:“我先回去了……”
賈寶玉點點頭,道:“代我與皇后娘娘問好,我就不進去打擾了。”
葉蓁蓁“嗯”了一聲,又對賈寶玉行了一禮,然後瞥了陸詩雨一眼,往正院去了。
待葉蓁蓁離開,賈寶玉回頭看着陸詩雨,狠狠在其臀上拍了一巴掌,然後道:“走,回去!”
回到了下塌,剛一進屋,賈寶玉便揪住陸詩雨的雙手,將其抵在門簾後的柱子上,惡狠狠的質問道:“不是說了你不會吃醋的嗎?”
陸詩雨翻了個白眼,任由賈寶玉製住她,也不說話,更無懼怕之意。
只是賈寶玉似乎也不是真心質問,見她不說話,便附身親她,然後整個身子都貼上來了,令她很不適,終於別頭惱道:“誰稀罕吃你的醋?你那麼多女人,誰要是真吃醋誰就是大傻子。
走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被那葉家貴女惹起了火,又不敢對她下手,便來拿我撒火~!”
陸詩雨不說還罷,一說真有些氣憤,手上也用了力氣掙扎。
只是賈寶玉也非易於之輩,仗着男子的體魄與上乘體位的優勢,還是能穩穩制住她。
不過賈寶玉也知道不能一味對這娘兒們用強,不然只是適得其反。
於是一邊壓制住她,一邊擡頭笑道:“還說沒吃醋,聽聽這不忿的語氣,瞧瞧這小嘴兒噘的,你這麼說話不會覺得虧心麼?”
“我虧心?”
陸詩雨近乎怒極反笑,察覺掙不脫倒也不再白費力氣,臉上露出一抹譏誚:“也不知道是誰,仗着身份的便利,不但和後宮裡的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連大皇子那等蠢材廢物的女人也瞧得上眼。啐,也不知道誰虧心?呵呵呵,要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知道了自己這個好孫兒的德行,不知道會不會對你另眼相待~唔……”
賈寶玉不等這女人說完,便立馬用手去捂她的嘴,正色道:“休得胡言亂語,你說這些話可得拿出證據來!那晚我真的只是酬謝大王妃……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嘛,上次二皇子叛亂,我能那般順利的攻破城門,全靠大王妃的幫助,我才能順利勸降陳喬,得以靖全功!
她幫我那麼大的忙,我面見她酬謝一番有何不妥?”
賈寶玉的聲音毫無氣弱,正氣十足。
陸詩雨卻只能翻翻白眼。還想騙她?她那晚都聽見聲兒了好吧……
他也真有本事呢,當着人死去的丈夫和老公公的面,就把人上手了?
這一點,賈寶玉不論如何也是賴不掉的!不過說她和宮裡的女人勾勾搭搭那倒是有些冤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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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吳貴妃和淑妃兩個她看的明白,是她們自己不要臉,主動來勾搭他的,對此他是拒絕躲避的。
“放開我。”
無心與賈寶玉多爭辯的陸詩雨,想要掙脫開去。
“那可不行!”
賈寶玉忽然厲色起來,“你個小小護衛,居然敢無端誣衊本王,如此膽大包天,本王必須好好懲戒懲戒!”
面上如此威嚴,實則他在說完之後,卻伏到陸詩雨耳邊,低聲道:“你不是答應過了嗎,給我當了護衛,便要一切都聽我的……”
溫潤的話果然比強硬的更有用,察覺陸詩雨抵抗鬆懈,賈寶玉繼續道:“我已經好幾日沒有嚐到你的味道了,你瞧,我都想你了。”
賈寶玉不動聲色間,將陸詩雨翻了過來,令其面對樑柱,然後摟起她的腰來,讓其臀與自己貼近。
陸詩雨身子一軟……
賈寶玉若是想對她用強他定然不能得逞,但是這般溫言軟語,卻是最容易打動她。
“所以,現在我命令你把手扶着前面的柱子,讓我好好疼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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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下意識照做的陸詩雨回過神來,才知道上了當,俏臉頓時通紅起來。
但是她到底不是扭捏之人,既然不好意思再拿下來,索性便放開了,還扭頭用眼神催促他快點。
這屋裡雖然不會有別人進來,但是賈寶玉的貼身小婢香菱卻在裡面呢。
賈寶玉心中得意,這就是陸詩雨最令人滿意的地方,傲嬌是傲嬌一點,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聽話的,也敢玩別人不敢玩的東西……
而且,既然決定讓陸詩雨貼身護衛他,就必須徹底收服她的身心。
不然,這娘兒們要是慾求不滿,對他心生怨恨,那就麻煩了。
隨手解開陸詩雨的腰帶,任由其落在地上,然後賈寶玉也無意去褪其白袍。別說,就這般打扮,也另有一番風味。
輕輕在其遠勝於尋常美人的纖腰上及美腿上撫了一回,然後纔將雙手輕輕放到她的身上,附身提示道:“可能風吹的會有點涼哦……”
陸詩雨既羞於此等姿態,又惱其磨蹭,竟紅着臉罵道:“要來就來,少廢話~!”
賈寶玉如何再猶豫?雙手往下一拉,炫白的姿態,耀眼而出,令屋內的光線,越發顯得黯淡無光。
賈寶玉暢然一笑。
……
數日後,景泰帝的靈柩入葬皇陵,整個大行皇帝的大喪禮全部結束。
再休整兩日,龐大的送殯隊伍準備開拔回京。
臨行時,皇后卻找上了賈寶玉麻煩。
“王爺,請……”
宮女秀暖小臉紅彤彤的給賈寶玉引路,帶着賈寶玉進了皇后的寢居。
賈寶玉進來,一看葉蓁蓁居然不在,便知道了或許沒好事。
果然,他剛剛行了禮,皇后便斥道:“靖王,你可真有本事呢!”
賈寶玉自然不會懼怕,笑道:“多謝皇后娘娘誇獎,不過臣的本事多是皇后娘娘教導而來,當不得什麼的。”
“你~”
皇后見賈寶玉如此漫不經心,心中惱怒不已。
偏偏她今日將賈寶玉叫過來,便是爲了替葉蓁蓁做主,所以故意屏退了左右,以致於此時連一個出面幫她呵斥賈寶玉無禮的人都沒有。
“你少給我吊兒郎當的,我問你,可是你脅迫蓁蓁,逼她答應在她大婚那日讓你同時娶另外兩個女子?
好啊你,原道你只是有些貪花愛色,竟是如此負心薄倖之人?蓁蓁如此真心待你,你就這般對她?”
皇后原本不是這般城府淺的人,但是因爲事涉葉蓁蓁,把她氣壞了,故而如此。
賈寶玉眉頭一挑,“脅迫?不知皇后此話從何說起?
蓁蓁待我自是一片真心,我待之也是一片真心,我倆兩情相悅,不知皇后何故挑撥我二人的關係?”
賈寶玉這般倒打一耙的話,真是令皇后又氣又惱。
也不知道是誰,當初還說定不會放棄她,如今就當着她的面說與蓁蓁兩情相悅了?
“蓁蓁的大婚,是獨屬於她一個人,本宮不允許閒雜人等摻和進來,攪亂了蓁蓁的幸福!”
皇后很少以這樣的口吻與賈寶玉說話,但是她覺得侄女在賈寶玉面前太弱勢了,對方提什麼她就答應什麼,她必須爲其撐腰。
面對突然強勢的皇后,賈寶玉面上並無什麼弱色,只是問道:“是蓁蓁後悔了?”
葉皇后一愣,然後才明白賈寶玉意思。
“哼,蓁蓁對你一心一意,把你的話當做聖旨。但是你卻不珍惜,反而藉此欺負她,真當我葉家無人了?”
葉皇后只是要爲葉蓁蓁維護她自己的權利,卻非要破壞她和賈寶玉的關係,所以也不會讓賈寶玉誤會葉蓁蓁。
賈寶玉知道不是葉蓁蓁的意思便放心了,他上前一步,靠近葉皇后,道:“你知道嗎,要是剛纔說那番話的不是你,而是別人,他已經沒有機會再站在我面前說話了。”
“大膽~~”
皇后面色一變,決計沒有想到賈寶玉會如此與她說話。
賈寶玉對於她的呵斥充耳不聞,只是看着她道:“你口中的閒雜人等,那是本王親口允諾,會照顧她們一生的女子,世間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貶低她們。
到了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初若不是太上皇的一道聖旨,我的王妃,只會從她們二人中間產生。而如今,她們都爲了不讓我爲難,甘願伏低做小,日後屈居在他人之下。
所以,你說她們攪亂了蓁蓁的幸福,到底是誰攪亂了誰的幸福?”
皇后有些不知所措,從來在她面前溫潤如玉的賈寶玉突然現在的樣子,讓她敏銳的知道,自己或許真的觸碰到了他的禁區。
“你……”
她剛要說什麼,卻被賈寶玉伸出一根手指到她脣邊制止。
“你先別說話……我之所以說這些,並不是想要說在我心中誰更重要,只是想告訴你,有人已經因爲我而對別的女子退避三舍,暗自傷心,那麼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我面前再貶低、折辱她們,你明白嗎?”
賈寶玉看着葉皇后,鄭重道。
葉皇后面色已經從無措變回鎮定,她道:“你說完了嗎?若是說完了,就給本宮下去!”
她一掌拍開賈寶玉放在她脣邊的手指!
賈寶玉此時也才發現,自己不覺間,居然走上了鳳台,居高臨下的面對着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也就難怪她惱了。
心頭有些尷尬,但是一想現在氣弱,豈不剛纔的話都白費了?
這一次要是沒鎮住葉皇后,以後再要在同一個問題上發聲,可就沒那麼大的力道了。
因此微微點頭,卻就旁邊一張椅子坐了。
皇后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十多年來久居後位,讓她早已養成寵辱不驚的心性。
微微一甩鳳袍,皇后道:“如此說來,你是非娶那二位女子不可了?”
“非娶不可。”
“也一定要在和蓁蓁的同一天迎娶?”
皇后的目光有些銳利。
賈寶玉道:“除非蓁蓁反對。”
說話還是要有些藝術的,葉蓁蓁既然已經答應他了,反悔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他這麼一說,意義不變,卻沒那麼強硬,相信皇后聽起來也會順耳一些。
皇后橫了賈寶玉一眼,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道:“若是你執意要如此,也並非完全不可。
不過,法禮不可廢。
同一天迎娶可以,但是一切議程,必須主次分明。比如入府之時,蓁蓁在前,其二女在後,絕不可能並駕齊驅。
若你連這一點都不答應,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便是說到太上皇面前,本宮及葉家也絕不妥協。”
賈寶玉聽了,微微一嘆,拱手道:“尊皇后之命。”
其實哪裡還用分什麼主次,王妃和側妃還分的不夠分明?
但是站在葉家的角度一想,其實她們這樣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民間尚且有寵妾滅妻的說法,何況皇室王宮?
葉皇后神色總算緩和下來,道:“若非蓁蓁死死央求,本宮是決計不會答應你這等無禮的要求的。
罷了,你婚禮的事此後便由本宮全權安排,你也不得再插手,就算有何主張,也須得提前告知我。再有此等擅作主張,損我葉家顏面之事,本宮絕不與你罷休!”
話雖如此,終究皇后是退讓了。賈寶玉自然也不會不知好歹,於是拱手道:
“只求皇后娘娘看在我的面上,莫行故意折辱之事。”
皇后冷哼一聲:“本宮豈敢,看靖王方纔的架勢,本宮那日要是敢折辱她們,只怕你就敢當着宗室、王公大臣們的面扯下胸花砸到地上吧!
放心吧,本宮還沒有你想的那麼下作。”
呃,女人果然都是小心眼,連皇后都不例外。
訕訕一笑,賈寶玉道:“娘娘言重了,臣豈敢如此做……”
“不敢,不知剛纔誰意氣風發,氣勢逼人,還言要說那番話的不是本宮,都沒有機會再站在你面前了呢?
本宮倒是想問問,要是本宮不是皇后,你當如何?”
皇后似乎真的很在意賈寶玉之前的態度,此時還揪住不放。
不過,這樣的皇后,似乎比以前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感覺,多了幾分女人味。
又見簾內無人,只有外間格子架旁邊纔有兩個宮女乖乖侍立着,賈寶玉膽子也大了起來,身子前傾,笑道:“皇后娘娘真想知道?”
問了這一句,也不等皇后回話,便繼續壓低聲音笑道:“若你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那還有何好說的?本王早就將你扛回家當老婆了,哪還容的了你在本王頭上指手畫腳?”
皇后本來見賈寶玉那笑容,便知道其必又有不敬言語。
卻也沒想到,竟是如此悖逆、狂妄、粗俗的話。
這一下,連皇后的心境,都忍不住渾身一動,怒道:“你,大膽……!”
皇后一時氣急,也沒有控制好力道,引來了外頭宮女的目光。
她們看見賈寶玉和皇后坐的近也沒覺得什麼,只以爲皇后娘娘在與靖王商議正事。靖王坐的那個位置本來就是客座首位,以前只有四妃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坐,靖王,自然也夠資格的了。
收拾好情緒,皇后怕引得外頭人的懷疑,便同樣壓低聲音斥道:“你馬上就是蓁蓁的夫婿了,豈敢再對我無禮?!”
賈寶玉便笑了起來。
皇后這分明羞惱,卻耐着性子來教導他的樣子,實在比之前盛氣凌人時看起來舒服多了。
於是他索性再加一把火:“那姑姑可怪不得我,誰叫你爲老不尊,在小侄被迷暈的時候,趁人之危奪走了小侄的初夜呢?如今便想丟下我不管了,那可不行。”
“你……!!!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你明明知道……”
葉皇后的面色一下子極爲精彩起來,白裡透着紅,紅裡還透着青。
“知道什麼?難道那日在寶靈宮,不是皇后娘娘你……”
“你給我住口!”
皇后徹底惱了,一下子站起來,大聲道:“來人,送靖王出去!!”
說完,一眼都不再看賈寶玉,轉身往後殿走。卻在下臺階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崴到腳。待又聽到賈寶玉戲謔的“呵呵”聲時,她也不敢回頭,只是走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