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氣派恢宏的府邸坐落在繁華的街道邊上。幾十級長長的石階將紅木大門隱藏起來成功地隔斷了行人的窺探而這幢府邸也因此成爲了隱在鬧市中的建築。
天色已近黃昏府邸張燈結綵。色彩鮮豔的紅綢緞和大紅燈籠將紅木大門裝扮得熱鬧喜慶華美非常。
大門兩側的石獅子莊嚴而古樸。它們的脖子上被繞上了大紅的長緞繡球後失卻了平日的威嚴乍眼望去倒覺得親切可愛喜氣洋洋。
絡繹不絕的賓客手持賀禮踏階而上。在大門相遇的賓客們行禮寒暄笑容滿臉給喜慶的場面再添了一份喜氣。
在街道旁有一棵供人納涼的大樹。時值冬季大樹上的樹葉已經七零八落仔細看去一名女子正慵懶地坐在光禿禿的枝椏上背靠着大樹樹幹居高臨下的看着不遠處熱鬧非凡的府邸。她身穿素衣頭戴白色花珠不施粉黛赫然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樣。
女子嘴邊噙着一抹冷笑臉上看不出喜怒全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看來喜宴快要開始了。”女子自言自語。
“現在進去吧。”女子再次出聲聲調與語氣竟然與先前有很大的區別好像是一個人的身體裡有兩個人的存在。如若有旁人在必然會被她嚇得魂不附體。因爲她只是一個人卻不時自言自語彷彿在與自己對話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分別同時演繹着兩個不同的角色。
這名女子便是兩人同用一體的陶籬竹與夜晚。隨着時間的流逝兩人如今可以隨心所欲地共同控制着身體了。
“夜晚我在旁邊瞧着便可。身體主要由你來控制吧。”陶籬竹輕聲道。
夜晚點點頭從樹上飛身而下朝着府邸後院飛奔過去。身形一閃無聲無息地從圍牆上躍進了府邸。
“夜晚你的輕功似乎恢復了哦。”陶籬竹笑言。
夜晚輕啐一聲“哼還不及我原來的十分之一。”
“啊一道淒厲的女聲響起。伴隨着尖叫聲的是器皿跌落在地地砰聲。
兩人控制着身體疑惑的轉過頭。現身後正站着一名侍女侍女正睜大眼睛驚恐的看着她。兩人心中當下明瞭定是這名侍女聽到她倆“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了。
侍女瑟瑟抖手心出汗。站在她面前的那名女子。白裙曳地臉容蒼白頭戴白色珠花。白色地珠花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亮光與女子地蒼白臉容互爲映襯。顯得哀怨淒厲。
她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悽慘而死。死不瞑目誓要報復世人決要勾魂奪魄的厲鬼形象。她的小腿顫抖着幾乎就要不受控制地跪坐下來。今天是她家小姐的大喜之日。她之前有聽姐妹們說過她們的新姑爺非常受女子歡迎而在小姐姑爺成婚之前有一名非常喜歡姑爺地女子悽慘地死去了。眼前這名“女鬼”莫不是那名女子?難道她要在姑爺的大婚之日前來索命?想到這裡。她心一慌。再也抵擋不住這種嚇人的恐懼眼皮一翻。昏迷過去了。
看到侍女戲劇性的在她倆眼前昏迷陶籬竹輕聲笑道:“你瞧嚇到人了吧?!”她也知道她倆地確嚇人尤其是別人不知道這具身體裡有兩個靈魂地情況下。不過當別人知道了這具身體有兩個靈魂會更加嚇人吧?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再次輕笑。
輕快如銀鈴的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如柳絮撩面般撓人心神。
夜晚正想出聲諷刺便被一個突兀的聲音吸引沒了下一步動作。
“小籬?!”低沉悅耳的呼喊遲疑地響起當中夾雜着欣喜、驚疑矛盾還有許多意味不明的……憂傷?
夜晚立刻感受到在同一具身體內的她地顫抖剛想詢問便覺她已遁到身體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是誰?她爲什麼要避着他?帶着這些疑問夜晚獨自控制着身體轉過身。
一名身穿紫衣地男子站在長廊邊上揹着燈光隱在長廊木柱的陰影下。映在廊道上地影子被燈光拖得長長的顯得寂寞孤廖。他整個人完全籠罩在幽暗中讓人瞧不清他的臉容。寒風吹過長廊上的燈籠隨風搖曳燈光也隨之閃動忽明忽暗之間她看到了這名男子有着宛如湖水般幽深的眼瞳。
莊皓玉默默的注視着她眼眸深處涌動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似在猶豫是否要踏步上前。
好半晌他慢慢的走下那幾步石階朝着她走來。庭院中清冷的月色映在他俊美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澤一種高貴慵懶的氣質在月光底下展露無遺雖不似璀璨的陽光那麼耀眼但也有着一種亂人心神的震撼。
她疑惑的輕蹙眉頭“你是誰?”
她似乎可以看到男子腳步一頓高大的身軀驀然一震似有搖搖欲墜之感。定眼望去男子步履依然沉穩如昔。寒風吹起他的絲烏黑的絲隨風飄蕩一縷一縷地悠盪出他特有的散漫。優雅的笑容下帶着不易察覺的孤寂俊美無濤的容顏似乎染上一抹若有若無的蒼涼……這名男子爲何如此地悲涼?
莊皓玉在她身前站定幽深的眼瞳緊緊地注視着她聲音不復剛纔那般富有磁性此刻帶着點沙啞與乾澀“小籬你怎麼來了?”
夜晚皺着眉心念一轉故意道:“我不叫小籬我叫夜晚。你是誰?”他究竟是誰?竟讓陶籬竹唯恐不及地倉惶逃避。
莊皓玉笑容一滯垂默然。
他忽然明白了“咫尺天涯”的含義隔着咫尺的距離彷彿隔着天涯那麼遠。明明觸手可及卻永遠觸摸不到。咫尺的距離永遠是最殘忍的距離……悲痛哀傷遺憾一點一點的吞沒了他的理智。心臟又漫起了熟悉的抽痛感。只是這種抽痛感在此刻卻比不上心頭的失落。
相見不相識相見不相識……窒息感洶涌而至似要將他吞噬。她是故意假裝不認識自己還是真是將自己給忘記了?這個念頭剛起心臟猛然一陣抽搐心中似乎就要生出絕望的害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