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生極爲客氣。
待到韓十三和春秋子介紹完兩人來歷後,玉簫生道:
“原來是中州派的高兄和武當派的風小兄弟。”
“幸會!幸會!”
稍稍寒暄了一會,玉簫生心癢無比,直奔正題:
“聽聞兩位手裡有孤心獨吟的曲譜?”
還未等西門飄雪回答,南宮問天搶道:
“正是!但我們有一個條件。”
“願聞其詳。”
玉簫生微微鬆了口氣。
這也很正常。
如果無慾無求,白白獻上如此重寶,玉簫生反倒疑心。
既然兩人有所求,那倒正常無比。
韓十三和春秋子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南宮問天朗聲道:
“久聞太湖四老武功不俗,又極爲奇特。高某居於中州派多年修習武功,很想見識見識四老的武功。”
“哦?高兄弟是要親自出手嗎,若是傷了貴客可不好辦呢。”
玉簫生並不意外。
習武之人不乏武癡。
世間再珍貴的寶物都不如見一番上乘武功,這也是人之常情。
南宮問天搖搖頭,指着西門飄雪:
“這位小兄弟纔是主力,我不過是隨同。”
此言一出,不止太湖四老,西門飄雪也大驚失色。
對西門飄雪而言,這次前來本就是適逢其會。
他本是君子堂大師兄,師尊蕭別情號稱正派第一君子,爲人謙和正直。
但西門飄雪爲人放蕩不羈,因爲結交邪派被逐出師門,碰巧在涼亭遇到正邪兩道圍攻南宮問天。
西門飄雪見南宮問天劍法不俗,心生佩服,出手相助。
兩人聯手將正邪兩道高手打退。
南宮問天自稱中州派高過天的師叔高通,多年來不問世事,在後山修習武功,如今下山是來拜會朋友。
君子堂和中州派素有仇怨。
但西門飄雪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並不在乎。
兩人意氣相投,就拜了把子,結伴來太湖山莊。
先前種種禮物也是南宮問天準備的。
而如今南宮問天竟然讓他出戰。
西門飄雪不禁心生忐忑。
那可是孤心獨吟的曲譜!
一旦輸了就是將這價值連城的寶物輸給玉簫生!
西門飄雪深知自己雖被稱爲正邪兩道年輕一代第一人,但是無敵之名也僅僅是年輕一代的,和老輩人物還有差距。
論真實修爲,西門飄雪不過是四品小宗師。
這還是尚未散功之前。
散功之後,西門飄雪如今和廢人無異。
頂多是劍法不俗一些,體魄比常人強一些。
和韓十三一戰並未動用內力單純比試劍招,藉助君子堂那位隱士高人風青陽傳授的獨孤九劍才勉強獲勝。
但和大莊主玉簫生比武,西門飄雪自知連一成勝算都沒有。
“哦?這位小兄弟如此年輕……”
玉簫生心生不悅,以爲南宮問天戲耍自己。
內功一道幾乎沒有取巧的捷徑。
這年輕人就算是從孃胎裡練功也頂多二十來年的內功,豈是自己的對手?
南宮問天道:
“哎,這位小兄弟少年英才,武功不俗,莊主切勿輕視!”
韓十三也道:
“大哥,高兄所說有理。”
“我與這位風小兄弟比劍,幾乎不是風小兄弟的一合之敵。”
“哦?”
玉簫生眼前一亮。
韓十三的武功他是知道的。
雖然不及宗師,但在宗師之下堪稱無敵。
而西門飄雪能將韓十三擊敗算是勉強有當自己對手的資格。
又想到那孤心獨吟曲譜,玉簫生答應下來:
“好!但老夫也不佔你便宜。”
“老夫坐在這裡,吹奏簫曲,只要你能近了老夫的身,就算你贏!”
“莊主好大的氣魄!”
南宮問天讚道。
他暗暗鬆了口氣。
若真是實打實的武功較量,西門吹雪再天才十倍也不是玉簫生這等積年老怪物的對手。
幸好這老怪物自持身份,選擇了文比。
玉簫生坐在檀木桌子後,雙手持玉簫,緩緩吹奏。
嗚嗚嗚……
簫聲悽愴動人,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其音嫋嫋,不絕如縷。
在玉簫生內力加持下,一道道簫聲幾乎凝聚成實質性的音波如同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擴散。
砰砰砰!
房間內的筆墨紙硯椅子凳子最先承受不住,炸裂成了齏粉。
韓十三和春秋子也有些站立不穩,連連倒退,直至遠離玉簫生方纔沒有被波及。
一連退了十幾步,韓十三和春秋子仍舊驚魂未定。
“大哥的武功又有進境了!”
韓十三略帶羨慕道。
“是啊!十年前,我還能接大哥五十招不敗,現在單單是大哥的音波我就承受不住了。唉!”
春秋子嘆息。
饒是以他高傲的性子,也不由得自嘆不如。
“嗯?”
韓十三和春秋子敏銳注意到南宮問天在簫聲衝擊中穩如磐石。
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高過天的師叔有兩把刷子。
只怕內功只在他們之上,不在他們之下。
“不知大哥和高通相比誰高誰低呢?”
韓十三和春秋子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南宮問天臉色不變。
他畢竟是聖教的右副教主,論武功僅在蕭天策和葉君臨之下。
而玉簫生說到底也只是鎮守一方的一個大長老,武功自是不及自己。
他的目光望着場中另一道沉穩的年輕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不枉費自己和聖姑一番苦心造就了這麼一個怪才。
玉簫生的音波乃是內力凝聚,內力比拼最爲兇險。
但若沒有內力則不受絲毫影響!
只見場中西門飄雪先是詫異,後是鎮定,持劍飛速接近玉簫生。
最後在玉簫生驚駭的目光裡,西門飄雪一劍刺在玉簫上。
一劍挑翻!
這一劍迫使玉簫生不得不倒退。
否則劍尖向前一遞,輕易可以洞穿玉簫生的咽喉。
玉簫生心中驚魂未定。
看向西門飄雪的目光就好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
自己苦心鑽研內力和簫聲融合歸一之法,最後獨闖一家。
尋常三品宗師在自己面前都近不了身。
只有那些內力渾厚無比的二品宗師才能抵消簫聲的影響。
南宮問天也是不俗,能夠不被自己的簫聲腳步錯亂。
而這個年輕人更是離譜,完全不受自己的簫聲影響。
一時之間玉簫生都險些快要吐血了。
“哈哈,承讓,承讓!”
西門飄雪收劍入鞘,謙和禮讓。
這番做派卻是令人生不起討厭之心。
玉簫生嘆息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見到玉簫生落敗,韓十三和春秋子錯愕無比。
大哥竟然輸了?
怎麼可能?
但現實就擺在面前,不信也不行。
“僥倖!僥倖!”
“那麼我等告辭了!”
西門飄雪將那孤心獨吟曲譜收起。
玉簫生看的心頭滴血。
他不由得悔恨。
若是自己不自持身份,不搞什麼文比,說不定那孤心獨吟曲譜就是自己的了。
但殺人奪寶這種事玉簫生畢竟是成名幾十年的名宿是真的做不出來。
玉簫生不同於尋常的魔教教衆。
他們武力強悍,魔教的教規又不能真的約束他。
因此,玉簫生結交了正邪兩道很多高人。
就連少林寺的主持也和玉簫生有不淺的情誼。
見到兩人要走,玉簫生似是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慢!我這裡還有一人可與你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