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山麓,朝廷二路大軍軍營,帥帳之中,手持一本書看着的薛丁山,眉宇間卻是帶着一絲淡淡的焦慮之色。
“丁山,你倒是拿個主意啊!咱們不能總這麼在這裡耗着!”帥帳中坐在下面的程咬金,則是放下茶杯,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般起身,急的來回走動着,轉而一咬牙腳步一頓道:“丁山,我看,要不我再去棋盤山上探探情況吧!”
輕擡頭看向程咬金,略微猶豫正要開口的薛丁山,便是見外面一個兵士急匆匆進來單膝跪地道:“啓稟元帥,棋盤山上有人來了,說她是北漠荼羅公主,欲要見元帥!”
“荼羅公主?”薛丁山聞言有些驚訝,不禁和程咬金相視一眼。
旋即薛丁山便是忙吩咐道:“放她進來!”
待得那兵士應聲退下,程咬金不禁皺眉道:“丁山,那荼羅公主,可是和羅通有大仇。她來,不會是爲了爲難羅通吧?”
“等會兒就知道了!”雙目輕眯的薛丁山,則是起身向外走去:“走,程爺爺,咱們去迎一迎。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國公主,咱們不能讓人說咱們大唐的將帥不懂禮數,受人口舌。”
搖頭無奈的程咬金,只得跟着薛丁山一起出了帥帳。
帥帳外,薛丁山和程咬金遠遠便是看到了那一身白衣清冷的荼羅公主。
“薛元帥,咱們又見面了!元帥真是年輕有爲,大唐人才濟濟啊!”見薛丁山和程咬金迎來,荼羅公主不由上前含笑說道。
見荼羅公主一臉笑意的樣子,程咬金有些意外狐疑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微微一愣,薛丁山便是含笑拱手道:“公主過獎了!丁山雖然不才,但是爲國爲家。自然義不容辭。倒是公主,不遠萬里前來,與我等爲難,不知是公主私人的意思。還是北漠狼主的意思呢?”
“薛元帥字字珠心。如此試探又是何必?”荼羅公主輕撇嘴一笑道:“若是我北漠欲要和大唐開戰,以大唐如今的情況。能夠應付過來兩線作戰嗎?”
見薛丁山眉頭微緊沒有說話,荼羅公主便是笑着又道:“放心!我北漠無疑與大唐爲敵,至少現在不會。本公主此次前來,乃是爲了找我師兄。僅此而已。”
“你師兄?”薛丁山眉頭微皺的看向荼羅公主,旋即便是神色微動的問道:“單希牟嗎?”
荼羅含笑點頭,略帶一絲自豪味道道:“正是!”
“你們既然是師兄妹,但不知令師是?”薛丁山忍不住好奇問道。
荼羅卻是俏臉微冷了下:“薛元帥這是要查問我的底細嗎?還是,這是你們唐人一向的待人原則,招待客人之前先要盤問清楚?”
“公主不要誤會,丁山只是好奇罷了!”搖頭一笑的薛丁山。便是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荼羅公主,請先緊張一坐吧!”
神色微緩,荼羅也不客氣的當先向着帥帳內走去:“這還差不多!”
薛丁山和程咬金略顯無奈的相視一眼,便是一起隨後進入了帥帳。
帥帳內。分主客坐下,待得荼羅用了茶水,薛丁山這才含笑問道:“公主突然駕臨,不知所爲何事?”
“本公主來此,乃是有一件好事要成全薛元帥!”荼羅笑道。
“哦?”薛丁山有些意外的一挑眉,旋即便是好奇疑惑的問道:“公主說的好事,不知是?”
荼羅一笑:“薛元帥可知,我師兄單希牟和竇一虎、竇仙童兄妹義結金蘭。算起來,他們也算是我的弟弟和妹子了。我此次前來,便是爲了他們的事情。”
“嗯?”程咬金聽到這裡,不由眉頭略微一跳的看向荼羅,目光閃爍不定。
薛丁山卻是皺眉疑惑起來:“公主究竟何意,還請言明!”
“好,薛元帥爽快!那本公主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荼羅點頭笑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那仙童妹子,見薛元帥少年英雄,英姿不凡,喜歡上了你。我不忍看她受相思之苦,特來爲她保媒。不知薛元帥意下如何?”
薛丁山一怔,旋即便是眉頭皺起:“公主,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山豈可輕易做主?況且,軍中自有軍法,不能臨陣招妻。丁山身爲元帥,自當以身作則。此事,請恕丁山無法答應!”
“嗯?”荼羅停了頓時俏臉微沉:“薛元帥,可是嫌棄我那仙童妹子姿容不美?”
薛丁山見狀忙擺手道:“公主誤會!竇小姐自是花容月貌,只是..”
“那就是嫌我仙童妹子乃山賊出身了?”荼羅冷聲問道,寸步不讓。
薛丁山額頭見汗,有些狼狽的不知如何應對,不由轉頭看向了程咬金,投去求救的目光。
“咳!”輕咳一聲的程咬金,咧嘴笑着忙道:“公主,不要誤會!我瓦崗兄弟,盡皆是山賊出身,不也是位列公卿嗎?那竇小姐我也見過,確實是個小美人。這出身嘛!英雄自不問出身。何況巾幗英雄,自是難得。竇小姐垂愛,乃是丁山的福氣。”
見荼羅聞言神色微緩,程咬金接着略顯爲難道:“只不過,丁山所說也是實情,軍法不好違反啊!公主殿下,還請體諒一二。”
“哼!什麼軍法,還不是託詞?”荼羅卻是冷哼道:“大丈夫行事,何必婆婆媽媽的,一點兒魄力也沒有。事急從權的道理,不需要我多說。至於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不算什麼。媒人我來當了,至於父母之命,據我所知薛元帥的母親便在軍中,請她出來一問不就行了?我相信,老夫人是識大體之人,必然不會拒絕。”
程咬金聽得無奈道:“咳,既然公主殿下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們若是不答應。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程爺爺!”薛丁山看着程咬金有些急了。不過,這種事,他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程咬金卻是給了薛丁山一個放心的眼神:“丁山。先請你娘過來吧!”
“好吧!”見狀無奈的薛丁山。只得起身對荼羅告罪一聲,親自去後營見柳銀環了。
目送薛丁山離去的背影。荼羅不由嘴角輕翹的慢慢品起了茶來。
程咬金見狀不由目光微閃的笑道:“公主,此事若是能成,那麼便是一家人了。你看,你和羅通的恩怨過節..”
“老千歲放心!師兄已經教訓過羅通。而且吩咐我不得再出手,我自然不會再與他爲難!”荼羅俏臉之上笑容略微收斂的冷淡道。
見荼羅明顯不爽的樣子,心中微鬆了口氣的程咬金,忙陪着笑臉和她說着話。
再說後營柳銀環所住的軍帳之中,柳銀環、昭陽以及薛金蓮、薛楚玉都在,正一起隨意的閒談着。
“丁山,有什麼事嗎?”見薛丁山到來。一副欲言又止的窘迫樣子,柳銀環不由好奇的問道。
見柳銀環開口相問,薛丁山只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番。
“這..”有些驚訝的柳銀環,神色略微變幻間。不由側頭看向一旁同樣意外的昭陽問道:“妹子,你看這事,我們..”
不待昭陽開口,一旁的薛金蓮便是捂嘴笑道:“哥,你要成親了,還是娶一個美人,這可是好事,怎麼還這幅樣子,好像很不情願一樣?”
“金蓮,哥夠煩的了,你就別搗亂了!”薛丁山有些鬱悶無奈的看了眼薛金蓮。
昭陽略微沉吟,便是笑着道:“姐姐,說起來,丁山也不小了,是到該成婚的時候了。那竇仙童我雖然沒有見過,又是山賊出身,但是如果品性好的話,倒也不是不行。當然,這事還要姐姐來做主。”
“相公不再,我貿然做主爲丁山成親..”柳銀環有些猶豫。
昭陽則道:“姐姐,事急從權,相信相公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金蓮,你見過那竇仙童的,覺得如何啊?”柳銀環微微點頭,旋即便是看向薛金蓮問道。看這樣子,是考慮答應的節奏啊!
一旁薛丁山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什麼。
薛金蓮見狀一笑道:“娘,那竇仙童,人倒是長的國色天香,武藝也很好!”
“那不錯啊!有武藝在身,以後出征打仗可以跟隨丁山,方便照應,”昭陽道。
柳銀環聽的也是有些心動的微微頷首,轉而對薛丁山笑道:“丁山啊!既然那竇姑娘不錯,又有北漠的公主保媒,這事你便答應好了。”
“是,丁山聽從孃親之命!”薛丁山略微猶豫便是拱手應道。
薛楚玉見狀不由湊趣的對薛丁山一眨眼笑道:“呵呵,大哥,恭喜嘍!”
無奈看了眼這個活寶的薛丁山,便是轉而道:“娘,既然如此,孩兒便去回覆荼羅公主了。”
“嗯!”柳銀環含笑點頭:“至於婚禮的事情,可交由程老千歲安排!”
一旁昭陽也是忍不住一笑:“程老千歲對這些瑣事,可是尤爲擅長的。丁山,我們可是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略有些窘迫的薛丁山,忙微微臉紅的離去了。
“哦?答應了?”帥帳內,待得薛丁山回來點頭應允之後,荼羅公主頓時笑道:“好!此事便這麼定了。婚禮便在棋盤山寨之上舉行吧!”
事到如今,薛丁山倒也是光棍,直接對程咬金道:“程爺爺,這事你來安排吧!”
“行!”程咬金笑着撫須答應了,似乎對做這種事很是熱衷,看得薛丁山有些無語,這麼高興,到底是您老成親,還是我成親啊?
如果讓程咬金知道薛丁山心中所想,定然要吹鬍子瞪眼了。
很快,程咬金便是急匆匆隨荼羅公主一起到棋盤山上安排婚禮去了。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形勢瞬間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華夏境內,正道爲尊,修仙大派之中蓬萊、崑崙、蜀山都是底蘊深厚。
而烏蠻妖族之屬,則是偏居在偏遠深山老林之中,如雲貴、南蠻。
南蠻之地。百蠻山,乃是南方魔教的山門所在,教主綠袍老祖兇名顯赫,修爲更是登峰造極。可與崑崙、蜀山等宗派的頂尖強者相比。
也正因爲如此。百蠻山南方魔教在綠袍老祖的經營下實力越發強大,多兇惡之輩加入。成爲南方一股強大勢力。就算是正道三大修仙門派,也不敢輕易和他們爲敵。而且,南方魔教偏安一隅,與正道勢力倒也沒有什麼大沖突。
皓月當空。距離百蠻山不遠的夜空突然微微波動起來,隨即空間被撕裂開來,兩道身影邁步而出,正是離開了棋盤山的陳化和胡靈兒。
“化哥哥,小小一個祖星之上的魔門勢力,何須你親自動手呢?”胡靈兒蹙眉略顯疑惑的輕聲問道。
陳化卻是輕搖頭,目光略顯清冷的看向那夜色下煞氣沖天的百蠻山:“百蠻山對我們來說雖然不算什麼。但對整個祖星之上華夏修仙界,卻是一個大威脅。若是那綠袍老祖安分些倒也罷了,可惜,他偏偏不安生啊!”
“所以。爲了華夏修仙界的氣運,我也只能親自動手了!”說話間的陳化,渾身氣息微微散發,頓時使得周圍的虛空震顫扭曲起來。
胡靈兒則是搖頭道:“讓醉仙翁他們出手也就罷了。以你的身份出手,實在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他們出手的話,難免會弄出不小的動靜。還是我來出手,乾脆利落!”陳化嘴角輕翹道:“再說了,很久沒有動手,都有些手癢了。”
輕摩挲了下手掌的陳化,心意一動,輕喝一聲‘起’,頓時百蠻山周圍的虛空微微波動,一股無形的能量瀰漫開來,一個範圍不小的陣法便是被布出。
“化哥哥,你不會準備大開殺戒吧?”胡靈兒見狀美眸微瞪的驚訝問道。
陳化則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目中殺意瀰漫:“都是些罪孽深重之輩,盡數殺了又如何?不但不是因果,還是一番功德。就算是因果罪孽,爲了我華夏氣運,該出手之時也決不能容情。”
“化哥哥!”胡靈兒美眸看着陳化,有些意外。今日,陳化的性子似乎和之前很不同,一下子變得殺伐果斷起來,倒是讓胡靈兒有些不適應了。
陳化見狀有些啞然失笑:“玲玲,難道你覺得化哥哥是個好脾氣,不會殺人嗎?”
胡靈兒微微一愣,旋即便是含笑忙道:“化哥哥,你無法動用法力,不如就由我來出手如何?”
“不用!”陳化則是輕搖頭道:“我現在的法力雖然被天道之力壓制,但是想要對付這些最多金仙修爲的魔道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說話間的陳化,凌空邁步,隨着周圍空間微微波動,身影便是沒入了虛空中。
百蠻山山腹深處,巨大的山腹空間內,有着一個暗紅色湖泊,其中散發着血色霧氣,隱約間有着濃郁的血腥之氣瀰漫開來。
在湖泊中央,則是一個方圓數十米的小島,島上生長着一些植物。那些植物的根系深入湖泊之中,墨綠色的枝杈藤蔓之上都是有着血色光暈,微微扭動着好似靈蛇般,看起來詭異無比。
島嶼內,好似由植物根莖盤旋形成的蒲團之上,一道身影靜靜盤坐着。那是一個一身墨綠色長袍的老者,形容醜陋之極,身子佝僂,渾身散發着陰煞邪氣。
周圍的植物之上,絲絲沾染了血色的墨綠色能量不斷的涌入老者體內,強大的能量波動使得虛空都是微微蕩起漣漪。
“嗯?”似有所覺的老者,不由下意識皺眉的睜開了雙目,擡頭看向前方。
只見暗紅色湖泊之上的虛空中,一身白袍的陳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裡,正負手而立,目光淡漠的看着老者,目光深處冰冷的殺意涌動着。
“你是什麼人?”看到陳化愣了下的老者,旋即便是有些驚怒的問道。
說話的同時,老者已是站起身來,渾身墨綠色光芒大盛,渾身煞氣凝聚,在墨綠色護體法力光罩外形成了一層血色光暈。其身上散發出的雄渾氣息,完全已是達到了金仙層次。
“你也算是巫族了,不好好修煉巫族的神通手段,竟然還要藉助魔道之法..”淡漠說着的陳化,看着面色一變的老者,不由微微搖頭:“走歪魔邪道,就算一時修爲提升迅速,以後也難有大成就。綠袍老祖,本來本尊還有些欣賞你。可惜,如今你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老者綠袍老祖面色難看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誰,又有什麼意思呢?”淡然搖頭的陳化,看着綠袍老祖目光微冷了下來。
下一刻,綠袍老祖便是渾身微僵的面露驚駭之色,只覺周圍空間都再向着自己擠壓過來,輕易壓碎了他體表的護體光罩,緊接着便是壓碎他的肉身。無聲無息間,綠袍老祖身體崩潰所化的血肉都是被無形的空間之力擠壓的化爲虛無,即使連一絲靈魂都沒有逃出去。
幾個呼吸的功夫,綠袍老祖便已經憑空消失了一般。而在其消失的地方,虛空中悄然的涌出了絲絲血色霧氣和迷濛的綠色霧氣。二者之中,還混雜着少量的黑色霧氣。
見狀雙目虛眯了下的陳化,不禁輕聲感嘆道:“這綠袍老祖,還真是魔道之中驚採絕豔的人物,竟然能夠同時修煉出不同的魔力,並將之巧妙融合。真任由他實力壯大,對於整個華夏修仙界,將是可怕的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