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石有髓
遊彩霞一來,桌面上如散佈一羣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歇,增添了活躍的氣氛。
丁文打量了坐在身邊的泡泡那依然胖碩如山的個頭,不得不承認泡泡所感興趣的這兩個女孩都有一個共同點:身材玲瓏嬌小、喜動好言。難道是泡泡對減肥的極度嚮往,或是一個人悶得實在可以。
鄉下人說夫妻相,一種非常相近的,另一種是極度相反,而泡泡想必屬於後一種吧。丁文按下了心思,“三人團”中自己和藍子拴到一塊,剩下的泡泡終於發現比丹鳳金魚更感興趣的東西。
喝下了一點酒,坐在對面的桑木蘭,臉色白裡透紅、豔若桃花,雙眸的餘光總不離丁文。
虞翠花暗暗觀察了幾個年青人,卻將桑木蘭的神情瞧在眼底,心裡決定該找個時間和女兒好好談一談,這樣如膠似漆的小倆口,丫頭真要插上一腳,還不碰到頭破血流,她只擔心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她似乎又將目光轉向丁文身邊的羅元,眼角不經意地泛出笑意。
羅元突然耳癢了,莫明其妙搔了幾下耳朵,懵然不知被人惦上啦。
“老弟,這次來省城多呆個兩三天吧,商標的事就由我帶你去弄,只是擁有人?”章守志自然沒發覺虞翠花斜來的目光,和丁文相識短短几個月,打心底喜歡和這位年青人交往。
“就他一個人吧。”桑木蘭連口應道。
“他們倆人互敬互讓,不過好肉麻哦。”林雪芹在喝銀耳燕窩湯時,擡起頭髮出感嘆,將花鰻鯢養殖基地股份的事全盤說了出來。
林丫頭怎地也學起長舌婦,面對着不知情的幾人詫異眼神,丁文並不以爲意,望着桑木蘭坦然一笑。
飯後,幾女簇擁着虞翠花,逛街購物去。
丁文跟章守志約好上班前趕回,與羅元溜去花鳥市場。
坐上出租車後,丁文問羅元是否有熟悉的雕刻師。對丁文而言,並不樂意與珠寶店打交道,包裡的青石若是奇石必引來糾纏,若是尋常石頭未必給予理睬。所以想妥了還是自己去找雕刻師,從事這一行的人必爲愛石、藏石之人,並不會四處炫耀。
“認識倒有一個,只不過這人眼光忒高,說非名石不刻,價格也不低呀。”羅元自己也拿不準。
“試試吧。”
在花鳥市場附近下了車,羅元帶着丁文來到一個刻印章的攤子前。
一看那攤子掛着個牌子,寫着“刻印:牛角方印一顆1零元、扁印一顆5元;刻石印價格面議。”丁文就想笑,這還說非名石不刻?
“小田。”
應着羅元喊聲,從巷子邊的一個小屋跑出一位年青小夥子,見是羅元便笑說,“羅哥,那對金魚想賣了麼?”
“哪對啊?店裡金魚多得象花圃裡的花。”羅元自是知道,那對金魚也是從丁文手中培育出來的,可自己也當那四對丹鳳是心肝寶貝。
小田嘖嘖嘖地說羅元裝迷糊。
“小田,你爺爺在家麼?”
“不在!”小田突然牛氣起來,那樣子活似某位領導的秘書。
“本來想找田老評一下那幾對金魚。算了,就當我沒來過。”羅元掉頭就走,暗地對丁文擠擠眼。
“哈,這回該分我兩對了吧?”丁文會意地囔囔,這種把戲在上學的時候經常用來對付老師的。
金魚,我爺爺又不會賞魚...兩對!小田見羅元和丁文走開了十餘步,連忙喊着直追來,“羅哥,羅哥。等等!有事好商量嘛。”
“你又不會賞魚。”羅元停住腳步,朝丁文撇嘴笑笑,繼續說,“我只聽說田老是位賞魚的箇中高手。”
小田對於這種謠傳哭笑不得,“我爺爺確實會欣賞魚,最近只不過他老人家喜歡將魚撈出來,用放大鏡看魚身上的紋路,說這樣雕魚時才能雕得精細,最後這魚被折騰得去見四海龍王了。”
丁文聽了忍不住笑。有人畫鶴觀其三年,終得其神韻,這個田老倒是位趣人,估計小田養的魚屢受其害。
“這樣啊......”羅元似顯得困擾,卻說:“小田,不是我說你,怎能這樣詆譭你自己的爺爺呢,我不信!”
“不信不如賭個,兩對丹鳳。”
羅元有點肉痛,咬着牙、豎起右手食指說:“一對。”
“成交!趁着我爺爺還沒睡,快點!”小田拉住羅元,急急地往巷子口走。
小攤前來了倆個客人,問起了刻印人去哪兒?
“去救火了。”小田囔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扯着羅元側身擠開這倆位客人。
巷子盡頭,是雙福花園的後門,來不及看樓號,只見小田真的有點象去救火那麼急,拐了幾彎在c幢樓前停下,等電梯。心急火燎啊,丁文在後跟着直搖頭。
上到六樓,小田一開鐵門就往裡喊,“爺爺,有客人上門。”
開門是一位頭髮花白、面容清瞿的老人,他看到小田身後的丁文和羅元,皺了下眉頭讓了進來。
“田黃,這倆人是誰呀?”
田黃......呃,這老頭快走火入魔了,對石頭癡迷到將孫子的姓名與名石聯繫上了,誰不知田黃石比黃金還貴。
“找田老評石。”丁文直視田老說出此行目的。
在一旁。
丫......羅哥你們,小田知道中計了,正氣憤指着羅元。
一對丹鳳。羅元抓住小田的指頭,在他耳邊悄聲說。
小田轉怒爲喜,見爺爺聽了丁文的話就不理人想進屋,便說:“爺爺,我這倆個朋友要送來兩對精品丹鳳來,你不是正愁着沒好魚照樣麼?”
“魚......”田老回頭瞧了瞧羅元和丁文,轉身出來坐到沙發上,向丁文伸手要石頭。
丁文淡定地走向田老,“我這石頭並非名石,但希望雕幾樣墜子。”
羅元正爲“一對變兩對”氣憤,找了小田理論。小田卻靈巧地爲丁文倒水來,有意地避開。
“拿來!”田老不耐煩說。
“如果不答應,不看也罷。”丁文卻似揣着寶,將包捂得緊緊,對付脾氣古怪之人,自不能用度常理。
“年輕人,我田某雕的是石頭,你若拿出鐵片也我雕刻不成。”
丁文見田老鬆了口風,從包裡拿半巴掌大的青石。
青石如溪中的鵝卵石,外表光圓卻平淡無奇。田老一看這石頭的模樣便搖頭,可當石頭在他手中翻轉時感覺到其冰涼,便好奇地叫小田開了客廳裡的燈。
羅元一見這石頭眼熟,便說:“常師傅不是也有一塊!”
田老戴起了老花鏡,從旁拿出一架鑑賞專用的顯微鏡,開始對着石頭的紋路,看到最後手指不禁地微顫了幾下。
骨節突出,手指修長有力,長滿了厚繭。丁文捧着水,目不轉睛地盯着田老的雙手。
“年輕人,這化石...嗯,石頭從哪兒來的?”田老邊看邊問。
丁文不答反問:“能雕墜子麼?”
田老搖搖頭,“只能說這樣的石頭...又似乎活石...似乎是化石......”連他都無法形容這塊青石到底是什麼。
活石!羅元和田黃聽了,雙眼彷彿亮了起來。
“活石”附有生命的石頭,它是珊瑚礁的一部分,是由無數活着或死去的生命體組成的生物礁石。很多海水水族愛好者喜歡把它們採集到水族箱中,因爲“活石”多水族箱你水的生態系統有巨大的良性作用,而這種作用是任何高品質人工過濾器材都無法匹及的。
這塊青石若算是活石,卻是洪荒湖水蘊養下的石頭,丁文只得爲它不能雕制墜子而感到惋惜。
“那算了,”丁文一把拿走田老手中的青石,連忙塞到包裡,“那兩對丹鳳,我們還出。”
不僅田老呆了,羅元和田黃也呆住。
“走吧,泡泡。我那兒應該還有丹鳳,數十對吧。”丁文已走到門口,穿起了鞋。
這剛看得心癢癢,田老連忙喚住丁文,“這位小兄弟,這石頭可以雕刻,來來,咱們到我的雕刻室談談。”
雕刻室是在陽臺圍了個小間,只有四平方大小。除了擺放雕刻器具,還一個架上放滿了琳琅滿目的各類石頭,大如石鼓,小如鳥蛋,五顏六色,令人眼花繚亂。
田老等丁文進去後,卻把田黃和羅元擋在門外。
“小兄弟,這塊青石換不?架子上的石頭隨便挑。你看那有艾葉綠、雞血石、高山凍石,還有青田燈光凍。”
丁文聽來頭大,也許包括了田黃算是人間的奇石,但與空間中的不起眼的青石相比,似乎少了那種“活性”,更何況自己又不是拿石頭觀賞的。丁文搖了搖頭,抱定主意問:“田老,您就一句話,這青石能不能雕刻?”
田老似乎找不到言語乾着急,“能,但不能雕刻啊。”
聽了這自相矛盾的話,丁文倒好笑了。
“這塊青石有精髓。”田老見丁文還是不解,便進一步解釋說,“西藏有一種紅玉,據說含有紅玉髓。按科學角度解釋,是隕石撞擊山脈時,高溫高壓產生強能量磁場而形成的。礦物中含有多種稀有元素,對人體形成保衛場。從佛家角度說,是佛教七寶之一,是修行提運的物品之一,配戴它能帶來愉快、信心、吉祥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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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說得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