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讓元神道修士直接衝到大羅的辦法？蕭蘭現在還差些火候。”
楊戩突然有此一問，讓剛定好行軍策略的三位女將又開始了一輪商討爭論。
無論是用哪般手段增添蕭蘭的修爲，揠苗助長的後果都是蕭蘭今後修行難有寸進。
雖然也不用她成爲大神通者征戰四方，但今後實力能高一些，總歸是好事。
“不如先將蕭蘭妹妹接到此地，”敖心珂道，“我有一件先天靈寶的霞光仙衣，可避混沌氣息的侵襲。”
楊戩頓時搖頭，“除卻她之外，我還想將那些巫族子弟接來四靈界，讓他們早在此地打磨成一把利劍。”
還是黑靈主給出了楊戩解決之道，而這個解決之法其實在混沌海中流傳甚廣，只是楊戩和玄都大法師這般苗根正紅的道門修士所不知罷了。
用混沌兇獸的軀殼，輔以陣法，可做就載着凡人在混沌海中飛遁的‘戰舟’。
楊戩思索一陣，便問：“心珂靈核蒐集如何了？”
“已收足了，還多了三百多顆，”敖心珂低聲道，“並未刻意去收集，統合四靈界，在加上這些年對外的零星征戰，死傷大羅境的靈族就在這個數目之上。”
“我那還有近兩百顆，”楊戩在玄龜帶中摸索了一陣，將五枚玉符拿了出來，留下其中的三片。
另外兩片記錄着玄都大法師的大夢神通，楊戩雖對這門神通頗爲嚮往，但現在着實是沒時間去大睡個幾百幾千年。
將這三片玉符穿越一番，黑靈主嘴角一撇，忍不住吐槽了句：“又是掌控靈核之法，又是將靈核嫁接於修士之法，玄都大法師當真是那位清雅高俊的道門首徒？”
“大師伯在玄都城呆的久了，無聊了可能什麼都有涉獵鑽研吧。”
楊戩只得如此爲玄都大法師洗白一下，但轉念一想，大師伯在玄都城待了這麼久，若他早早對混沌靈族出手，此時混沌海的生靈或許都要淪喪在他的魔爪之下吧……
慎言，慎言。
“若論資質，龍族子弟應當比巫族強了不少，”孔宣在旁問了句，“爲何不選龍族子弟追隨於你？龍族在四海繁衍，又受困於氣運，選幾千龍子給你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吧。”
楊戩道：“巫族是盤古神戰血所化，或許盤古神會留下其他的後手也不一定。可惜……”
敖心珂走到楊戩身旁，柔聲問：“怎麼了？”
“原本十二祖巫部族，如今卻只剩下六族。這些年雖有駐梅山的巫族子弟不斷送地氣回去，也有了避瘴氣的手段，但想要再次興盛，怕是沒時間了。”
楊戩輕嘆了聲，拍了下扶手，站起身。
“罷了，當下還是好好打磨這一千八百名巫族子弟吧。”
“夫君要去何處？”
“獵幾隻兇獸，你們去找些佈陣高手，我去去就回。”
混沌之中最不缺的，其實就是在各處遊蕩的兇獸，楊戩飛出黑靈界，隨便兜圈子，很快就遇到了幾隻龐然大物。
幾番並不激烈的大戰後，楊戩拖着三隻巨無霸回返黑靈界，很隨意的扔到了黑靈界之外，被登在此地的數十名黑靈界高手接管。
權勢的好處，楊戩總算體會到了一次。
只是言說一句，便有數以萬計的混沌靈族爲他這一句話忙碌，這讓楊戩稍微有些感慨。
其實比起凡人來說，一旦坐上高位，修士更容易迷失在權勢滔天的幻想中吧。
比如那朝天閣，無論是哪般逍遙高人入了朝天閣爲官，大多都會開始計較名利得失，不自覺的便會朝着更高的位置慢慢攀爬。
“夫君，王殃國大軍尚在集結，便是要趕到雨靈界，少說也要耗費半年數月，”敖心珂輕聲道，“不如夫君回洪荒之中等着，一旦大舟做好，妾身自會派兵護送回洪荒。”
楊戩不由莞爾，看着始終帶着笑顏的敖心珂，“你是想讓我去多陪陪蕭蘭？”
“嗯，”敖心珂慢慢低頭，“她與夫君初定情事，應當多陪陪的。”
楊戩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只得將她擁在懷中，回了一處他們兩人才能進的行宮。
在黑靈界閉關修行了數月，每日與龍女廝守，順便參悟歸鴻境的極限之所在；待三艘大舟做好，楊戩方纔放過敖心珂，準備將心神落回洪荒。
他隱隱覺得，自己或許今後無法將敖心珂與蕭蘭一直帶在身旁，能相聚的日子也不知還有多少。
並非是因爲她們二人修爲都追不上他，實在是楊戩不忍心讓她們隨自己入險境。
敖心珂還好些，蕭蘭確實是被資質和天賦束縛，今後最高的成就也僅僅只能是大羅……
僅僅？
換做旁人家，大羅還有什麼不滿的。
四靈界被敖心珂打理的井井有條，黑靈主與孔宣兩個大神通者，再有楊戩真身坐鎮，王殃國來多少混沌生靈應當都是送菜。
問題就在於，他們該如何啃下這塊肥肉。
帶靈核的準聖、大羅境生靈，此時已經變相的成爲一種‘資源’；而敖心珂辛苦佈置、算計雨靈主數百年，所爲的也不過是打一場傷敵一千自‘增’八百的大戰。
若此戰能贏，四靈界便有了對外擴張的雄厚實力，王殃國不攻自破。
只是，楊戩隱隱的有些擔憂，莫名覺得事情不會像他想的那麼順利……
混沌海中，可不只是有混沌靈族。
心神迴歸洪荒的前一瞬，楊戩神識掃過黑靈界的邊緣，那裡有三隻‘混沌兇獸’靜靜的懸浮着，周遭閃亮着各類陣法，已準備好了一場遠航。
混沌兇獸能鬧出什麼亂子？
“應當是我多想了吧。”
楊戩輕輕呼了口氣，靠在石椅的軟墊上，心神穿梭混沌海。
……
“你醒啦？嚐嚐我做的仙草羹怎麼樣？”
“嗯，你還會做這些？”楊戩笑着道了句，仿若回了此地，就能忘卻大部分煩憂。
蕭蘭的俏臉上帶着一丟丟的嘚瑟，等楊戩嚐了兩口之後，就在旁邊期盼着品評。
楊戩：“嗯……老君那邊有什麼動靜？”
這種情況，還是機智的岔開話題比較好；蕭蘭頓時一陣呶嘴，不情不願的說着這些時日老君的行跡。
老君竟然去周國做官了。
這讓不少神仙大跌眼鏡，也讓聽聞這個消息的楊戩有些想不通。
“老君乃聖人老爺化身，行事咱們預料不到也實屬正常，”楊戩神識查看南洲各處，“天庭與西方教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西方教似乎對老君之事格外關注，”蕭蘭想了想，“天庭派了許多天兵天將暗中保護，應當是怕有人不長眼衝撞了聖人化身。”
楊戩頓時笑而不語。
細細思量一番，楊戩突然發現，在這天清地明、朗朗乾坤的洪荒之地，局勢之詭譎，比有重重迷霧遮掩的混沌海要複雜了不知多少倍。
比來比去，還是那些混沌靈族的心思較爲單純，混沌海的環境太過惡劣，他們爲了生存能放棄諸多不必要的需求，沒多少陰謀算計，有衝突便是直接廝殺分勝負。
這化胡爲佛，他能算計點什麼？
好像沒什麼算計的，這純粹是道門對西方教大肆度走道門弟子的反擊。
想起玉虛宮時，闡教弟子受的那股子悶氣，楊戩頓時就動了些推西方教一把的心思。
但具體如何去做，還是要細細籌謀，畢竟他這具化身並非準提聖人的敵手。
事情還是要一步步的去做，在老君算計西方教這事上，楊戩就算着急也沒什麼用。
“我想接你去我真身那邊，”楊戩看着蕭蘭，溫聲道，“在玄都城周圍已經收服了一股勢力，心珂每日打理頗爲勞累，我想讓你去多幫些她。”
“嗯，”蕭蘭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現在就動身嗎？”
“不急，還要等幾個月……不用給你祖母知會一聲嗎？”楊戩看着她，目光中帶着少許柔情，蕭蘭那邊就甜滋滋的想是吃了蜜餞。
只是提及靈山老母，蕭蘭神色就有些黯淡。
“我先前已給奶奶送過書信，她得知我與你走的越來越近，恨不得現在就讓我與你做個侍妾，每日在你身旁爭寵獻媚……當真……”
“莫提這些了，你知我不會欺負你便是，稍後我會去拜見你祖母，也送些聘禮，拿個婚書。”
蕭蘭頓時陰轉多雲，雲朵還是火燒雲，“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蕭蘭輕輕咬着下脣，那雙如水的秋眸之中，卻迴盪着少許的不安，“我本領低微，也幫不上你什麼，可能還會總拖你後腿、給你平白增些牽掛……”
“你我兩心知，我又不是要娶個天下無敵的大將軍過門，”楊戩張開雙手，又想起了敖心珂當日所說之事，想去擁她就變成了摁着她肩膀。
蕭蘭眼中頓時有些不解和忐忑。
楊戩笑道：“這是我化身，咱們親近還是用真身的好。”
蕭蘭不由眨眨眼，“那上次我啵你豈不是不算數？”
“怎麼不算？”楊戩笑眯了眼，“去了那邊，再和真身補回來就是了。”
“哎呀，怎麼和你說這些了！”蕭蘭跺跺腳，也是剛回過神羞的不行，一閃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戩不由莞爾，扭頭看了眼一旁。
某神犬默默的扭過頭，一幅‘現在纔看到本犬爺，犬爺也有點小情緒了’的優良做派。
“去梅山跑一趟，喊大昂回來這邊吧。”
哮天犬頓時拉攏着腦袋站起來，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楊戩在旁笑着道了句：“我在混沌海中撿了一隻小鷹，以後與你做跟班可好？”
哮天犬頓時精神一震，在楊戩腿邊撒歡跑了兩圈，而後踩着雲霧飛騰而起，一臉天真的奔向了梅山方向。
時不知，前路等着它的，會是哪般悽慘的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