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冷冷地道:“明日本王便入宮求見皇上,跟皇上說尚貴嬪欺騙採月一事,她是故意設局,讓採月傻傻地往裡鑽的,總之,休想採月代替孝如和親。”
採月悽苦地搖頭,“沒用,父王,沒有人可以證明您說的是真的,而且,就算皇上相信了,又能怎麼樣?譴責了尚貴嬪,甚至是處死了尚貴嬪,卻改變不了我的命運,聖旨不可能再度更改了,和親的人選也不可能再換。”
王妃聽了這話,手足冰冷地跌坐在椅子上,痛哭失聲,“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採月嫁到那荒蕪之地去嗎?”
淮南王頓覺得自己無用,臉色頹敗地坐在王妃身邊,想安慰,卻發現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一家人都陷入了愁雲慘淡之中,淮南王尤其悲憤,憎恨那尚貴嬪竟如此欺騙採月。想到這裡,他一腔怒火怎麼也壓不住,提起刀便要衝出去。
王妃急忙拉住他,“你這是想幹什麼啊?”
淮南王怒道:“本王要殺了那賤人,她這般陷害我們採月,把她下半輩子的幸福都給毀了。”
王妃跺腳,“你殺了她管用嗎?”
“不管用也得殺,這口氣,本王咽不下。”
“這仇是得報,但是你就這樣衝進去殺了她,便連兒子都給你連累了,這個家上下的性命不都得搭進去嗎?”王妃哭道。
淮南王怒極,“那就任由她去?”
王妃也愁得緊,想了一下道:“先別管她這事兒,明日入宮去求懿禮,看她能不能讓出冰蓮花,如果她給的話,咱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取了冰蓮花,立馬把家人都送回淮南,然後,再尋個機會殺了她,潛回淮南去。”
採月也道:“是的,母妃說得有理,這會兒殺了她,咱一家人的性命就全搭進去了,我們要從長計議。”
正說着話,屋外的丫頭敲門,“王爺,有人遞上拜帖,在門口求見。”
“這大晚上的,誰啊?”淮南王甕聲甕氣地道:“不見,就說都睡下了。”
“但是,此人說有要事,關係到郡主的。”丫頭說。
王妃一怔,打開門,接過拜帖,打開一看,拜帖沒有名字,就畫着一朵蓮花。
“快,快請進來。”王妃急忙道。
“是!”丫頭出去了。
“會是什麼人?這是冰蓮花嗎?”淮南王看着拜帖上畫着的蓮花,這蓮花與尋常的蓮花不一樣,層層疊疊的花瓣通共有十八瓣,赭色。
“不知道,但是不能不見。”王妃道。
採月心中一驚,“會不會是尚貴嬪的人?只有她知道我們迫切地需要冰蓮花。”
淮南王神色一冷,“如果是她的人,本王便殺雞儆猴。”
丫鬟領着一個人進來,這天氣並不算寒冷,但是此人穿着斗篷,遮蔽住頭臉,看得出是個女子,卻看不清楚模樣。
她進入屋中,便順手把門給關上。
琉璃燈罩內跳躍着燭光,此人把斗篷脫下,露出一張滿是痘印的臉。
採月驚叫,“懿兒姐姐?”
“懿禮見過伯父,伯孃。”
來人正是清河,她手中捧着一個錦盒。
“懿兒,你怎麼出宮了?你怎麼出來的?”王妃大驚,這公主深夜獨自一人出宮,若被皇上知道,可就不得了。
“伯孃放心,皇祖母宮中的人出宮辦事,我買通了人混在裡面溜出來的,他們辦完事便會在府外等我,我再隨他們回宮,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採月問道:“懿兒姐姐,您這深夜出來王府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清河打開錦盒,錦盒中,放置着一株通體發出寒光的蓮花,通體有冰覆蓋,薄薄的冰層可以清晰看到蓮花的花瓣和紋路,沒有水養着,也沒有泥土滋養,這株冰蓮花,卻像剛採摘下來一般的鮮活。
“天啊,是冰蓮花!”
三人對視一眼,眼底頓生狂喜。
清河蓋上錦盒,對採月道:“那日,我在宮中見了你,本想讓你去我宮中說幾句話,把冰蓮花給你帶出來,但是,你可能是有所忌諱,而我也不便說得太明白,宮中到處都是耳目,只得想辦法親自出宮找你們。”
“你是說,這冰蓮花給我們?”淮南王不敢置信地問清河。
清河點頭,“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找冰蓮花,正好之前林大夫入宮我爲治療,我跟她說起冰蓮花,她說她弟子雪山人有一株,便問雪山人要了送給我。”
“你……”王妃淚盈於睫,“你問林大夫討要這冰蓮花是要送給……不是,公主,你要什麼,你儘管說,只要我能拿得出來,我都可以與你交換。”
宮中人心複雜,不管是后妃還是公主王子們,都必定有自己的算計籌謀,她費盡心思要到冰蓮花,一定是對他們有所求的。
清河笑了,“這算什麼珍貴的東西?對我而言,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只是之前曾經聽母后說過,龍瑜哥哥的腿要用冰蓮花才能治癒,便想着林大夫見多識廣,或許知道冰蓮花的下落,便多口問了一句,想不到她真有,我這也算是借花敬佛了,你們要謝,便謝謝林大夫和雪山人神醫吧。”
淮南王與王妃面面相窺,就這麼簡單?如果是這麼簡單的話,她直接命人出宮說一聲,讓他們入宮取就是,爲何要趁夜出宮?
清河彷彿是看出了他們心中所顧忌的,解釋道:“我這一次出宮,其實還有一件事情的。”
淮南王聽到這裡,便知道這纔是她送冰蓮花的目的,便道:“懿兒你說。”
清河瞧着採月,微微嘆息,“我從文康苑出來,便聽說你自薦和親,我不相信你是自願去的,便命人打聽了一下,知道你是從尚貴嬪的宮中出來之後便直接去求見皇上,後來日前雪山人神醫入宮爲我做後續的治療,告知我說齊大人曾找過他要冰蓮花,我心中便有數了。尚貴嬪一定是用冰蓮花與你交換,讓你代替孝如出嫁北漠,是不是?”
採月淚光盈動,悲憤地道:“沒錯,只是可恨的是,她手中並沒有冰蓮花,我被她騙了。”
清河悄然嘆氣,“說到底,都是我害了你,本來這和親公主的人選是我,我患病之後才換了人,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你聽我的安排,只是,以後你也不能以採月郡主的身份在京中生活了,你可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