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二十六年一月一日。
清晨。
美卡隆城主堡當中的氛圍十分熱鬧，無數的男僕女僕都換上了最新的裝扮，出自廚娘們也都是在頭上帶着各種各樣的裝飾品。
就連城堡裡面最爲古板嚴肅，整日裡穿着黑色長袍黑着一張臉到處巡視的老管家，也都在這個時候爲自己的衣服上增添了一些其他的顏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天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在瑞德卡人當中重要性不下於聖父創世的三月三日。
而且於那一天的肅穆，一整天都要在教堂當中彌撒不一樣，今天這個開端節更多的是源自於瑞德卡人的原始信仰。
就比如說狂歡以及飲酒作樂，還有當天夫妻行房回更加有可能懷上孩子的習俗，這都來自於原始時代的生殖崇拜以及歡樂思想。
而與此同時，在民間的居民們也是準備好了大量的食材，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大吃大喝。
第二天，節日雖然已經結束，但歡樂的氣氛卻還在持續，不過居民們已經恢復勞動了。
越來越多的飛梭被來歷不明的人收購，羅根的調查還在繼續。
在“國王的衣櫃”商會當中，五位分部主事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諸位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換一個辦法了！”羅賽爾看着衆人說道。
“我們收購飛梭的價格雖然不高，但總歸還是需要花錢的，但萊納公爵製造那些飛梭卻並不多麼麻煩，如果我們付出太大的代價，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你想要如何？”巴特爾先生看着他問道。
“加大謠言的力度！不得不說萊納公爵在這片土地上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即便我們已經散佈了大量的謠言，卻仍然只能讓這些居民們稍許懷疑，我們必須擴散更加可怕的言論才能破壞力萊納公爵的威望！”
在場的衆人紛紛點頭，他們也是既得利益者，同樣不願意讓飛梭發揮作用。
“單純這樣的話……還不行！”老巴特爾搖了搖頭。
“那麼，您意下如何？”羅賽爾對於巴特爾還是相當尊重的，一位如此年老的商人腦袋裡的智慧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提高麻布的收購價格吧，並且降低一些劍麻和亞麻的價格！”巴特爾捋了捋下巴上已經脫落的所剩無幾的花白鬍須說道。
“什麼？”其他人發出一聲驚呼。
“這麼做，可是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損失的！”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愚蠢！”巴特爾用力的跺了一下手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沒有付出怎麼可能會有回報？經商這麼多年你們還沒有理解這個規律嗎？”
“想要盈利總是需要本金的！”
“這一次我們要做的可是大事，不付出大的代價怎麼可能會成功！”巴特爾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想要保住傳統布料的市場就必須要這麼做！”
聽着他的訓斥，衆人都是沉默，無論如何，那樣做的損失太大了，他們實在是捨不得。
“好吧，就聽您的！”羅賽爾咬咬牙說着，然後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我們……我們也願意……”剩下的四人也是一副如同死了父母一樣的難看錶情，但還是選擇了同意。
於是，北境的居民們發現，那些像吸血鬼一般狠狠的壓價的布料商人居然莫名變得大方了起來。
原本兩米長一米寬的麻布只能賣出去兩枚銅子，現在居然被擡到了四枚銅子。
這可比原來的價格足足搞了一倍！
如果價格能夠保持在這個程度的話，他們在這一個冬天就可以爲家裡帶來四枚銀幣的收入！
這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絕對是一筆鉅款，就算是不幹活的話，也足夠一個家庭五口人吃喝大半年了。
在錢的激勵之下，北境的居民們紛紛拿起了從前的織布機開始織布，只希望快一點，再快一點。
哪怕只能快一點，那都是一兩枚銅子的差距。
他們在織出來布料之後，立刻將其賣給了那些收購麻布的商人，價格卻沒有產生一點的變化。
而當他們去購買亞麻和劍麻作爲織布的原材料之時，卻發現這些原材料的價格相比於過去也是低廉了不止一點點。
這更加激勵了他們織布的熱情，一時間整個北境都充滿了織布工具工作的聲音。
“是“國王的衣櫃”嗎？”萊納眯縫起了眼睛。
羅根恭敬的侍立在一旁，事實上這一次調查並不艱難。
這樣大規模的布匹高價收購和低價販賣劍麻亞麻，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
再悄悄的抓捕幾個商人，甚至都不需要嚴刑拷問就可以值得他們背後是誰。
“所以說，前段時間的謠言也是他們的手筆對麼？”
“是的公爵大人，經過我的調查，之前的流言也是他們散佈的！”羅根恭敬的說道。
“啊哈，原來是他們，我早該想到的！”萊納不禁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遲鈍感到羞愧。
自己開發出羊毛布的紡織必然要對他們造成巨大的衝擊，到時候劍麻和亞麻以及麻布生意肯定就不好做了，阻止自己也就順理成章。
“好吧，繼續監控下去，不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萊納輕描淡寫的說道。
對於他這個層次來說，一個小小的商會還算不了什麼。
畢竟他是掌控着整個北境的大公爵，軍政大權都掌握在他的一人之手。
更何況北境也並不完全依賴商業活動，一個商會很難對他的領地造成什麼影響。
如果真的惹惱了萊納，他直接讓軍隊去剷平這幫人，或者直接提高麻布劍麻亞麻的稅率，直接讓他們賣不出去，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現在煩惱的只是如何能夠讓居民們欣然接受飛梭這種新型工具。
雖說自己的威望很高，但守舊的很大一部分人的天性，他們不一定相信飛梭的功效，寧願守着那生產效率低下的織布方法，也不願意進行新的嘗試。
他現在也不急於剷除掉“國王的衣櫃”商會，如果直接用軍隊以暴力手段干涉商業活動，恐怕會對剛剛繁榮起來的北境商業造成極大的影響。
畢竟當初是自己承諾過不會以暴力手段對付商業，並且還承諾要保護所有來到北境經商的商人。
出爾反爾總歸不是一個好聽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