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聯邦政府就像是在兩條軌道上進行了切換,而不是破壞之前的軌道進行顛覆性的改造。
這樣做的好處,行駛在這條並行軌道上的“火車”,可以隨時的切換不同的軌道,而不需要對軌道以及軌道周圍的生態環境進行破壞。
這一點至關重要,要知道圍繞單一規則的權力進行大範圍的改變,那絕對是整個社會從上而下的一場災難!
但現在並行的兩種社會運轉制度,卻保護了所有的一切,並且讓這輛火車可以安全自由的在軌道上奔馳!
保守黨黨鞭從內心深處,認同這一點,也感慨林奇真的很特別!
也很可怕!
他這樣的年輕人,大多都想不出這種好辦法。
這絕對不是恭維,保守黨黨鞭本身對年輕人就有一些偏見,但偏見不管再怎麼偏,在面對林奇的時候,都不得不放端正姿態。
因爲這個人,是林奇!
對於保守黨黨鞭的稱讚林奇都全盤接受,並且表示了他對自己認可的感謝。
但同時,也打開了這次見面的核心話題,“但是現在出了一點小問題。”
黨鞭皺了皺眉,他忍不住打開了茶几上的香菸盒,取出了一支,“要來一根嗎?”
林奇道謝後接過香菸,兩人各自點着自己的,他才追問道,“如果有問題,我認爲你應該和康納,教授或者我們的主席先生談,而不是來找我。”
“你知道我只是保守黨的黨鞭,我的工作就是風紀問題,這種層面的事情不歸我管,我也管不到。”
林奇不置可否的點着頭,“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我和主席先生之間有了一些分歧,所以我想來想去,或許你纔是最好的解決分歧的那個人!”
黨鞭有點驚訝,他不知道林奇和主席先生之間已經不那麼的“團結”,同時也很好奇,到底是因爲什麼。
“我雖然不太想知道,但還是想問問,因爲什麼?”
“因爲大選。”
黨鞭沉默了兩秒,彈了一下菸灰,深吸了一口煙,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一種更放鬆的狀態。
尼古丁起效的速度很快,兩口煙足夠開始在他的腦內產生多巴胺了。
“大選?”
“我不認爲大選會改變什麼……”
林奇打斷了他的話,“保守黨候選人強勢表示一定會勝選,這本身就擾亂了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計劃。”
“隨後我調查了一下這件事,支持他的人中除了那些正常的資金往來和支持者外,還有一些過去的統治階層和軍方軍官。”
“這些人在新世界的統治階層中沒有他們的位置!”
黨鞭這下子聽懂了,“所以他們對你發起了挑戰?”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我們切換到了企業統治的運作機制下,就算把總統的位置讓給了他,他又能做到什麼?”
林奇略微前傾了一點身體,施加了一些溝通上的壓力,“在沒有全面進入避難所時期,總統的特權還是很具有影響力的。”
“一旦他們想要推翻我們的計劃,內戰將會立刻爆發。”
黨鞭愣了一下,“你太誇張了,這其實……”
他本想說不可能,但此時他卻說不出來。
作爲一個老政客,他很清楚,一旦總統不顧後果的想要推翻一些事情,是非常容易做到的。
他只要推動總統集權就行,隨便找個什麼理由,發生內亂,然後宣佈聯邦進入戰爭狀態,總統立刻就開始集權。
然後宣佈推翻之前的一些政策規定,他們完全能夠做到這點。
而且民衆很大概率會站在總統那邊,這是兩三百年傳承下來的一種慣性,人們會下意識的信任總統所說的一切,信任他的所有決定!
這就等於是在逼迫一場內戰的爆發,突然間黨鞭覺得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麼的簡單了。
他的眉毛逐漸的豎了起來,表情也變的格外的嚴肅,“你嚇到我了,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事情,但你讓它變得有些嚇人。”
“主席先生怎麼說的?”
“他保持中立的態度,不干預。”
有時候保持中立本身,就是一個已經歪了的屁股才能作出的決定,黨鞭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你來找我的目的……”
林奇笑着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中,“我認爲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新世界裡。”
“進步黨和保守黨都是必須存在的政治團體,一個健康的社會需要有至少兩種不同的聲音來互相監督,互相鞭策。”
“而這也是聯邦強大的原因之一!”
“我們不會讓某一部分人在權力失控的獨裁道路上一路狂奔,我們的另外一半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們別做蠢事。”“所以新時代進步黨和保守黨,依舊會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它們是不可或缺的,但誰來代表,還有商量的餘地。”
話說到這個份上的時候,黨鞭已經明白了林奇的意思,林奇想要用他,來取代保守黨委員會主席。
此時他的心臟突然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起來,甚至讓他的身體都有一些輕微的不適感。
人年紀大了之後,這種劇烈的心跳會加劇身體的負擔,他的手按在胸口好一會,心率才重新降下來。
他知道新世界的權力是可以繼承的,但這種繼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不是完全的繼承。
表面上進步黨和保守黨的某個人,都會一直是公司的股東,董事會成員。
但實際上他們的背後,還有兩個龐大的政治團體存在,他們也需要負責處理好黨派內部的各種問題。
很多時候他們的表態,並不單純是爲了他們,也是爲了黨派。
全球通,實際上就是一個高度集權的總統府和國會的綜合體!
但就算是這樣,黨鞭一想到自己有機會坐在那個位置上,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我覺得……也許你應該和主席先生再談一談。”
林奇直接否定了這種可能,“我不和立場已經更變的人合作,而且我也知道僅僅是溝通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他覺得不管誰成功,他,以及保守黨都不會有損失,所以他會更偏向於保守黨來集權。”
“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一旦保守黨站在了我這個位置上,會爲這個社會帶來什麼後果。”
黨鞭雖然在黨派內有點招人煩,但要說人面和人脈,那絕對也是相當可以的。
否則黨鞭也不會在當選執政黨後成爲三號或四號人物,僅僅有威懾力而缺少人脈關係,是做不到這種級別的。
黨鞭此時也覺得委員會主席有點過於理想化,他和那位主席先生共事了幾十年,感情也比較複雜。
“林奇先生,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們勝選了,會發生什麼?”
林奇攤開了雙手,“除了戰爭和毀滅,什麼都不會有!”
在漫長的思考和沉默中,黨鞭嘆了一口氣,“很可怕的未來,你希望我做什麼?”
“成爲一面新的旗幟!”
“其實我對誰來做新時代的統治者並不太在乎,我在乎的是人類文明是否能夠延續,在乎的是聯邦的榮光在冰川上是否依舊閃耀!”
“這不是爲了我,爲了某一個人或者某一羣人,而是爲了整個人類的未來和聯邦的未來!”
林奇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了一些很自然的笑容,“至少,爲了不爆發內戰。”
在這麼多的“壓力”下,黨鞭很難不妥協,不管是從個人的角度出發,還是從黨鞭這個職務出發,他都有理由糾正正在逐漸走偏的路線。
拒絕了黨鞭晚上要留林奇吃飯的要求後,林奇主動的離開了,他留在這也沒有什麼意義。
黨鞭答應他會團結保守黨內其他重要的成員,儘可能的反對最後的競爭,在必要的時候也會主動站出來,接過旗幟,成爲人們目光所向之處!
接下來幾天大選的氣氛越來越濃烈,或許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聯邦最後一次大選,所以氣氛格外的熱烈。
到處都是各種總統候選人的海報,連帶着一些原本不打算出來競選的人,似乎也受到氣氛的感染與號召,表示要參加這最後一次大選。
其中有一些大資本家,有知名的政客,還有一些大明星!
任何人都有參與總統大選的資格,只不過大多數人走不到最後一步,但湊個熱鬧,沒有任何問題。
如此熱鬧的局面也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彷彿整個社會都陷入了一個病態的狂歡之中。
在這熱烈的氛圍之下,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保守黨黨鞭週一的時候在保守黨委員會主席的辦公室裡,和主席先生大吵了一架。
最終以黨鞭重重摔門離開爲結局,不歡而散。
據說兩人爭吵的原因是黨鞭認爲投入太多的資源在最後一任大選中是非常不理智的,有這些錢不如用在避難所的各方面。
畢竟總統也只有最後兩年的“保質期”!
隨後黨鞭帶着一些人黨內人士表示反對保守黨的大選策略,並在黨派委員會上,公開質疑黨派委員會主席作出全力競選策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