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愛德華先生的里昂的逃亡之旅看起來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而在聯邦,教授也遇到了一件有些困擾她的事情。
她的前夫,找上門來了。
晚上,教授剛在外面應酬結束回來之後沒有多久,就有人按響了門鈴。
她居住在一個高檔社區,普通的人是很難混進來的,所以她並沒有多想,直接打開了門。
當她看清楚門外那個熟悉的陌生人的臉之後,她其實一開始沒有人認出這個人。
他們分手都已經有很多年了,對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她都忘記得差不多了。
人總是覺得自己能夠記住某個人一輩子,或者自己能夠被某個人記住一輩子。
實際上事實完全不是這樣,想一想你的初戀,想一想你小學的同桌,那些已經模糊了面容正在用事實告訴你,就算刻骨銘心,也會被時間遺忘。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不過有時候,它也會製造尷尬。
等看了好一會之後,教授才認出眼前的男人,她想關門,但這麼做會讓她看起來好像很軟弱一樣。
教授是一個優秀的獨立女性,她不允許也不需要表現出這麼……敏感的一面。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她邀請她的前夫進了房子。
“我最近一直在關注新聞,一直想要親口和你說一聲‘恭喜’,你完成了你長久以來的夢想。”
教授四十來歲的時候,曾經執着的想要從政,她的運氣和選擇的時機都不對,最終她所有的努力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只能繼續當着自己新聞學的教授。
她很失望,認爲這是社會對女性的歧視,是不公平的現象。
她把這些都和她的前夫說了,發牢騷,或者歇斯底里的罵着那些能決定這件事的人。
沒想到十年後,她的願望居然實現了!
並且起步還這麼高!
教授很矜持的點了一下頭,“謝謝,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說一句恭喜的話,那麼你已經做到了。”
她和前夫沒有什麼好聊的,一開始她承認她的前夫還是有一點本錢的。
富有,對於大多數女性來說都是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教授也不例外,她也渴望過上富足的生活,加上她的前夫也還算不錯,成功的經歷也讓他比其他追求者更具有一種優秀的氣質。
結婚之後經過兩年的蜜月期之後,她就發現她的價值並不是作爲妻子而存在。
男人娶她的目的,就是藉機混進上流圈,獲得更多的人脈。
從她一次偶然間發現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還有情人之後,他們的關係快速的跌到冰點。
在持續了漫長的幾年之後,他們分手了。
教授得到了一大筆錢,兩人談不上誰虧欠誰,是和平分手。
但作爲曾經最熟悉的人,成爲了陌生人後再次見面,還是有些尷尬的。
前夫一點也沒有因爲教授主動示意他該離開了而尷尬,作爲一名商人,一名資本家。
他的面子是爲自己口袋裡的鈔票服務的,當有需要時候,他可以親自把自己的臉面摘下來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踩上幾腳。
但也有可能會把它保養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在它的上面亂寫亂畫。
“……(教授的名字),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們至少曾經也相愛過!”
其實以前夫現在表現出來的外在,他甚至依舊能夠去欺騙一些年輕的女孩和他上牀。
他笑起來的時候不令人討厭,這也是很多資本家都必須擁有的素質之一。
那些一笑就讓人覺得奸詐的人,想要取得商業上的成功可不那麼容易。
教授嗤的笑了一聲,“別說得那麼深情,你是什麼人我們彼此都很清楚,別把那些用來哄騙小姑娘的鬼把戲用在我的身上。”
前夫依舊沒有絲毫的尷尬,他拿出了香菸,給了教授一支,教授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
她也抽菸,並且現在不抽女士香菸了,而改成了男士香菸。
主要是女士香菸的尼古丁含量不能夠滿足她對獲取快樂的基本需求,吸一支不夠,吸兩支又稍微有點多,所以她改抽了男士香菸。
林奇免費給了她一個每時每刻的會員資格,那些會員定製菸草抽完之後不會臭氣熏天,煙味也相對較淡,她很喜歡。
她前夫給她的,也是每時每刻的高端香菸,但不是會員定製。
不是所有人,都能捨得每年花二十萬在香菸上!
等兩人都點着香菸後,前夫才說明了來意,“我也是進步黨的成員之一,無論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現在以及以後會怎麼樣,至少我們曾經是夫妻。”
“你在工作上取得了驚人的進步,我肯定要支持你,我會拿出一百萬來……”
在習慣了林奇對金錢的態度,以及在斯勒姆工作期間見慣了各種數以百萬,千萬,甚至是數以億計的數字之後。
教授對於財富數量的耐受性明顯增強了很多,但這不代表一百萬是一個很不起眼的數字。
相反,這個時候的一百萬聯邦索爾,絕對不是一筆小數字。
它大約等於一千八百五十名工人一個月的稅前收入,等於一個工人一百五十四年的收入,等於一個家庭大約七代人到八代人的積累!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也能夠爲教授臉上增光。
可教授不僅沒有表現出高興之類的神色,反而皺起了眉頭。
她太瞭解這個前夫了,這是一個典型的受利益驅動者,通俗點來說就是沒有好處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你惹了麻煩?”,教授問道。
她並不是真的關心前夫,而是擔心前夫惹上的麻煩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雖然說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
但這個男人的無恥程度非比尋常,他告訴過教授,他在外面有情婦,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只是簡單的逢場作戲,他心裡的那個人始終都是她!
從那天開始他就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人渣。
前夫笑着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出了自己想要解決的事情,“我的工廠被人投訴對環境造成了污染,真見鬼,你是知道的。”
“我膽子其實一點也不大,我一直以來都尊重敬畏法律的神聖,從來不敢亂來,一定是有人眼紅我現在賺到錢了,所以到處亂咬。”
“現在聯邦對於環境的治理工作……有些嚴格,你知道,蘭登主持了環境工作之後他有些太執着於教條主義。”
“他忽略了工廠對周邊地區經濟建設起到的作用,如果所有的工廠都必須嚴格遵守那套規章制度,聯邦至少有一半的工廠幹不下去!”
要說他說的有多誇張,也未必特別的誇張。
但要說他說的是基礎事實,那肯定是不對的。
聯邦的土地面積雖然不算少,人口也不算多,但是環境問題依舊需要得到重視。
北方重工業地區的環境污染就非常的嚴重,當地的農業和畜牧業減產非常嚴重,特別是農作物很多質量都達不到聯邦食品安全的要求。
作爲一個大國,如果連最基本的食物都需要依賴進口才能讓人們不餓肚子,這在戰略上就已經非常危險了!
只要破壞了糧食進口的運輸線,不用打仗就能熬死一大堆人!
聯邦目前的糧食缺口大約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因爲移民和新生人口增長迅速,這個缺口還會繼續放大。
同時環境問題如果得不到遏制,任由重度污染的企業繼續污染土地,那麼聯邦本土食物短缺的問題就會更嚴重!
或許有人會說,爲什麼不到遠離城市和工業圈的地方開荒種地?
其實道理很簡單,聯邦是一個資本先行的國度,一切行爲的驅動力都是爲了獲得更多的利潤,包括普通人。
把農場搬到遠離城市和工業區,更遠的遠郊,甚至是野外。
安全問題,人員安排問題,管理問題,運輸問題,這些都會極大的增加成本。
所有投資農場或者新建農場的人都是爲了賺錢,而不是真的只是喜歡種莊稼!
基本農作物的利潤本身就不是很高,如果還要加高成本,顯然就有可能出現虧損的情況。
其實不需要虧損,只要盈利不夠多,農場主,投資者,就會按下暫停鍵。
聽着前夫的抱怨,教授大致已經清楚了他的意思。
表面上是爲了慶祝自己成爲進步黨委員會主席,捐一百萬出來。
實際上是想要自己幫他解決污染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其實很敏感,因爲它的尾巴抓在蘭登參議員手裡。
蘭登參議員是約克幫的核心人物,他直接向林奇負責。
爲了這一百萬或者前夫,去影響蘭登參議員的工作,這顯然是非常蠢的做法。
遠的不說,想一想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是媒體新聞連報道都不報道的格萊斯頓,就知道在這個位置上做蠢事有多可怕!
位卑者做蠢事可能只是失去工作,上位者做蠢事,失去的可能是自己的生命,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