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三更

明西洛站在邊緣位置,送帝駕的空隙也看到了四殿下身上那身衣服,簡約貴氣的奢靡做派,一眼就讓人注意到他,這樣的熟悉感讓他不其然想到另一個人。

一個如果他不刻意接近,與他毫無交集的人……

項逐元擡起頭,看着漸漸遠去的四殿下,突然看向父親。

項侯爺詫異的看向他:怎麼了?

項逐元又回過頭,眉頭微皺:是他想多了嗎?

……

傍晚,項心慈洗完澡,躺在暗黑金文的搖椅上吃橘子,一雙眼睛大而不解:“出去玩?”

秦姑姑爲她烘着發,焦耳爲小姐塗着手霜。

項逐元看着這把椅子,莫名想到了那件相近的衣服,她什麼時候打造的,他怎麼不知道,神色卻毫無異常:“嗯,帶你出去玩。”

項心慈思索着捏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裡,輕輕咬開,酸甜可口:“可你不是很忙嗎?”

你不是該不管不顧的高興接受:“最近不忙,特意空出了幾天時間配你。”

“真的。”項心慈眼睛裡頓時迸發出光彩:“還是大哥哥最好了。”

項逐元莫名鬆口氣,坐下來,是他想多了吧,她與往常無異:“你們現在做男子穿的衣服?”

項心慈點點頭,還在想去哪裡玩:“嗯,馬馬虎虎做着,男子的賣的不是很好。”但明天開始應該很好了,畢竟旭旭那麼好看。

“怎麼想到賣男子穿的衣服?”項逐元幫她剝着橘子。

“你不覺得很好看嗎?”

誰好看?項逐元手裡的動作停下,突然又想到了四殿下,豔麗無雙的容貌,穿上那件繁奢的衣物,金貴到望塵莫及:“誰穿好看?”他語氣平平。

項心慈突然探身,笑眯眯的將一瓣橘子遞到他脣邊:“當然是哥哥,我家哥哥穿一定最威嚴最好看,矜持又莊重。”

項逐元看着她笑容真摯的樣子,突然直接張開嘴從她手裡吃了過來。

項心慈見狀,立即摟上去,傻呵呵的笑着。當他心情好,發神經。

項逐元讓她抱着脖子,在身邊蹭,語氣溫柔的道:“四殿下今天祭天了……”

項心慈鬆開手,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大哥爲什麼突然提起國家大事。

項逐元揉揉她頭,心情不錯:“早點睡,明天來接你。”

“嗯,再抱抱。”難得項逐元這麼大方。

項逐元將她頭推開一點:“別鬧,頭髮還溼着。”

項心慈不依不饒的撒嬌:“已經幹了……”

項逐元無奈:“抱一會?”

“嗯嗯嗯嗯。”

項逐元鬆開手,將她放回藤椅上:“顏色不好看,換了。”

“嗯。”乾脆又利落。

項逐元使勁揉揉她的頭:“乖乖的。”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看向她。

項心慈疑惑的眨眨眼,想了想,主動又伸出一瓣橘子,要不然他爲什麼怪怪的。

“你吃吧。”項逐元轉身離開。

項心慈將橘子放嘴裡,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

項逐元在門口突然回頭。

項心慈立即奉上大大的笑容,張開手臂要抱抱。

項逐元也跟着笑了,是自己想多了:“趕緊睡。”

……

清晨。

一排排衣服逐一出現在項心慈面前。

一樹樹耳飾被推進來。

一列列胸針、絹花、頭飾佔滿了房間每個角落。

項心慈一襲長髮垂膝穿了一件素色裡衣,漂亮妖豔的目光認真掃過每一件衣服,

最後選出一件舒適綠的長袖對襟長襖,外面配了一層長絲垂紗,選了一條同色系蝴蝶結腰帶,一對大小蝴蝶不一的耳飾,頭飾是鏤空鉑金薄翼,胭脂色裡摻了樑公旭的血,他的血紅的恰到好處,迷亂沁香……

項心慈覺得再沒有誰的血能將紅色暈染的這樣自然飽滿,既不喧賓奪主又低調清冷,散發着與他相似的清冽甘甜,即便是自己的血也染不出這樣的胭脂色。

項逐元套馬的手頓了一下,看向跑來的她。

她像一隻成了精的天蠶地寶,優美華麗到極限的玉人出現在項逐元面前,不施粉黛的臉,依舊將身上的衣服壓的死死的擡不起頭來,好像……塗了口脂,不重,淡淡的掃了一層的感覺,讓她美的超脫凡俗、不在五行。

項心慈開心的轉個圈,依舊最想驚豔他的眼。只是……他不驚訝也沒有關係就是了。

項逐元心情都好了起來,爲初冬的陽光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好看。”

項心慈低頭,將衣裙拉起一點:“鞋子呢?”都要誇到。

項逐元哭笑不得將她往車子上推:“差不多行了,上車。”

鞋子也很好看,但這不重要了,興致勃勃的問:“我們去哪裡?”

“把你賣了。”

“賣了我給哥哥換輛馬車。”她踩在馬鐙上。

項逐元將她推上去:“我還不差那幾個銀子。”

項心慈又將窗簾拉開,睜着一雙比她身上衣服還用心的眼睛看着項逐元:“那我們到底去哪裡嗎?”

項逐元神色溫和的牽着馬,跟在緩緩啓動的馬車旁,耐心又溫柔:“去看馬市。”

項心慈雙手趴在窗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馬市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買嗎……我們去花市嗎……不要,不要,我們去看冰花……哥哥,哥哥……”

……

事實證明,馬市非常好看、非常盛大。

初冬之季,邊塞之地大量馬匹涌入樑都,進行一年一度的銷售展示,其中寶馬、良駒數量更是數不勝數。

爲了展示各自馬匹的優良性能,這裡會有持續半個月的演出和賽事,大批量的賽馬、戰馬、家居用馬都在這裡被交易到世界各地。

這樣盛大的集會,早已在每年立冬後固定的時間形成集市,每天可吸引數以萬計的人來此獵奇。

何況是馬匹這等日行千里的實用代步家畜,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誰不想買一匹,就是買不起的看看的人也數不勝數,男子更甚,誰不能對馬匹評價一二就不是男人一般。

項心慈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瞬間開心不已,她喜歡人多、喜歡熱鬧,快速向裡面擠去。

項逐元眼疾手快的拎住她後頸,將人拽回來,不像話,跟這些人擠什麼。

項心慈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身上,這些天靠樑公旭熟悉了。

項逐元沒有推開她,將她身體轉個彎:“這邊走。”隨後牽住她背後的蝴蝶繫帶,免得她又亂跑。

項逐元玩的更高端,去的地方與剛纔的喧鬧天壤之別,但這裡並不冷清,相反更爲熱鬧,更令人熱血沸騰。

這是整個馬市最豪華的賭馬售馬場所,非名駒寶馬無法進入。

項逐元直接帶她去了二層雅位,整個大型觀賞場地將巨大的賽事場包圍,幾乎橫款整做皇宮的軸線面積。

這裡出來的馬,都是一等一等的千里良駒,無論從外形和姿態,都被精心呵護,俊美異常,油光滑量又傲氣十足傢伙,瞬間吸引了項心慈的目光。

項逐元走到她身後,錦衣玉質的公子幾乎將她整個身體囊括在內:“挑選兩匹給祖父賀壽。”

場下的圓形巨大場地裡,即將開始今天第一場寶馬障礙衝刺,樓下的觀衆席,已經坐滿了人。

項心慈興致勃勃抓住他的衣袖:“你說誰會贏?”哪匹都很漂亮的樣子。

項逐元剛想讓人把周圍的帷幔放下,被他扯得只能看向下面。

旁邊已有人走了過來:“令世子?”

項逐元轉頭看過去:“施伯父。”工部尚書施剛,前段時間因爲心慈修水道沒少麻煩對方。

項心慈扯着她的袖子,不高興他理別人:“問你話呢。”

項逐元匆忙看一眼,回她:“左邊第一匹。”又守禮的看向施剛:“施伯父也來看馬。”

施剛今年五十有八,對於同層次的人來說,他溫善好相處,是個老好人,他驚了一下,不自覺的看眼項逐元身側沒眼色的女孩,敢如此與項逐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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