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許禾見李北斗注視着自己,思考了一下說:“前幾天,有一個叫無罪的犯人被周浩送進了監獄,而這個無罪就是林木森的手下!”
“既然周浩把林木森的手下抓到監獄去了,怎麼還能說周浩和林木森是一夥的呢!”李北斗笑着說,他並不願意相信周浩和林木森湊在一起了。周浩是堂堂a市的刑警隊長,林木森是一個黑社會頭子,周浩怎麼會給林木森賣命呢!
“可週浩並不是抓無罪進去的,而是'送',根本沒有經過正常手續,監獄裡也沒有無罪的任何記錄,而在無罪進入監獄的幾天裡,東興的阿豹和紅星的邪眼都死了,邪眼原本是金碧輝煌的經理!”許禾解釋說,着重強調了這個'送'字。
“你的意思是說,周浩是靠走後門,幫林木森把他的手下送進監獄裡面的,而邪眼和阿豹都是那個無罪殺的?”李北斗問。
“的確是這樣。”許禾笑着說。
“這麼說,周浩真的和林木森混在一起了!”李北斗狐疑的說,高明和許禾一起鄭重的點頭應是。
“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姐夫才行!”李北斗說,然後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大金錶,對高明說:“你開快點,豔舞節目都要開始了!”
“以前不是午夜纔開始豔舞節目麼?”高明問。
“這不是來了俄羅斯妞麼,上下半夜各有一場。”李北斗笑着說,對'業務'熟悉無比。
高明嘿嘿笑笑,腳下踩了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三人都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臨近。當前方交通崗的紅燈亮起來的時候,高明趕緊放慢車速,同時去踩剎車,卻愕然發現車子的速度檔壞了,根本無法減速,而且剎車也失靈了,高明震驚的同時,側頭看向旁邊,一輛滿載着貨物的大貨車正橫向駛來,高明大叫一聲,腦中轟的一聲震響。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李北斗也發現異常了,高明面對紅燈根本不剎車,甚至不減速,黑色的大衆轎車箭一般向前躥去,李北斗抓着高明的胳膊大罵:“你瑪勒格碧的,減速、停車啊,你想被撞死啊!”
“你他媽的住手!”生死關頭面前,高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揮手掃開李北斗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同時猛踩油門,打算在貨車撞上來之前,衝過十字路口。
李北斗驚駭欲絕的看着側面的貨車向自己撞過來,貨車司機顯然也發現了前面車輛的異常,連忙減速、剎車,不過滿載重物的貨車慣性太大了,就算司機臨時做出反應卻也來不及了。一直盯着貨車的李北斗只覺得一個龐然大物迎面撞來,眼前一黑的同時,渾身一震,然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路邊的行人發現這樣的一幕:紅燈亮了,一輛黑色的大衆轎車不但不減速、剎車,反倒加速闖紅燈,側面駛過來滿載貨物的大貨車剎車不及,狠狠撞在轎車的側面,轎車翻滾着飛了出去,連續飛出幾十米,翻滾了好幾圈,撞到了數根路燈燈柱之後,又撞上了一輛迎面駛來的重汽,被重汽撞得翻了兩番,才終於停頓下來。
大貨車司機和重汽司機見發生了交通事故,趕緊下來查看情況,一下來就看到大衆轎車已經癟了,被撞得破爛不堪,散碎的玻璃到處都是,走到大衆轎車前面,想看看車裡乘客的情況,透過已經粉碎的玻璃發現包括司機在內的三個乘客都沒有任何反應,兩個司機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撥打了122交警電話,讓交警來處理。
現場周圍有好事的目擊者也立刻撥打了122交警電話和120急救電話,很快就有兩輛警車鳴笛來到,一個交警詢問貨車司機,一個交警詢問重汽司機,還有幾個交警招呼了周圍沒有散去的羣衆,七手八腳的把高明、許禾和李北斗連擡加扯的弄了出來。三人多處受傷,都是滿身是血,還有一些白慘慘的骨頭穿破了皮膚,裸露在肌膚外面,看來非常嚇人。
膽大的觀衆還在圍觀,膽小的人已經臉色慘白的捂着嘴遠遠躲開了。幾個交警開始組織人羣疏散,搭起隔離帶,讓後面的車輛繞行,保證交通通暢。
一個交警走上前,挨個試了試三人的鼻息和心跳,高明和李北斗已經完全失去了呼x和心跳,只有許禾的鼻翼下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交警又試了試他的心跳,低弱得微不可查,許禾還保留着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
處於昏迷狀態的許禾感覺到有人來到自己面前,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清眼前的情況,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人蹲在自己面前,又是試探自己的鼻息,又是試探自己的心跳,許禾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很難張開嘴。許禾恢復了一絲意識,雖然還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車禍,但許禾隱約覺得車禍的原因和那份檔案、高明、周浩、監獄長、林木森等人有什麼關係,於是許禾艱難的吐出了他在人世的最後一句殘缺不全的話,只有幾個字,而且聲音小得可憐:“檔案在我家……!”
他希望能夠把線索留下來,以便讓警察查清真相,把林木森、周浩、監獄長等人繩之以法。只是他的生命之火太衰弱了,聲音太低了,那個交警只是隱隱約約聽到許禾說了什麼,周圍觀衆的說話聲、被堵在後面的汽車司機狂按喇叭的聲音,使交警根本卻沒有聽清楚許禾說的什麼,他想問許禾剛纔說的是什麼的時候,許禾已經一歪頭,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交警一陣無奈,擡頭看向遠處的時候,120急救車終於趕到了,幾個擡着擔架的小夥子推開圍觀的人羣,簇擁着一個醫生走到了現場中央,交警立刻向醫生說明情況,醫生一邊傾聽一邊迅速查看高明、李北斗和許禾的情況,看完了一陣搖頭,對交警表示三人已經徹底死亡了。
交警走到高明等三人身邊,開始翻查他們身上能夠表明身份的證件。
夜裡,正在熟睡的警察局陳局長家裡的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來,他老婆披衣起來接起電話,電話裡的人說要找陳局長,聽對方的語氣很焦急,陳局長的老婆李桂珍讓對方稍等,回到臥室把陳局長喊了起來。好夢被吵醒,陳局長一陣惱火,低聲咒罵幾句,卻終究還是到客廳接起了電話。
“誰啊,什麼事這麼晚了打電話來!”陳局長的語氣中透出不耐煩和一絲被吵醒的怒火。
“老陳,我是交通局的老邢啊!”對方說,陳局長一聽,原來是交通局的局長邢國柱,兩個人偶爾也一起打打麻將之類的,怒氣便消了,笑着問:“你老傢伙大半夜的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難道又三缺一了!”
“缺什麼一啊!西區那裡出了車禍,所以纔給你打電話。”邢局長說,心想都什麼時候了,這個老陳還在開玩笑。
“出了車禍,那是你們交通局的事情,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陳局長不悅的說。
“車禍是歸交通局管,可出車禍的人卻是你的人!”
“誰啊?”陳局長問。
“一個是你們刑警隊的高明,另一個是你的小舅子李北斗,另外還有一個青年,暫時還沒有查明身份。”邢局長說,“我看你還是快點過來看看吧。”
“那好吧。”陳局長掛斷電話以後,回到臥室開始穿衣服,他老婆問怎麼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陳局長說局裡安排了臨時工作,必須去看一下。害怕他老婆傷心,所以他並沒有把李北斗出事的消息告訴他老婆。李北斗是陳局長的小舅子,對於這個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小舅子,陳局長並沒有什麼感情,不過李北斗卻是他伸向a市娛樂場所撈錢的一隻手,貿然失去,心裡一時也有些難以適應。
陳局長很快就來到了車禍現場,這裡已經有警察和交通局的人在調查事故原因了,看到陳局長過來了,一個警察快步上前走到陳局長身邊說:“局長……”
“事故的原因調查清楚了麼?”陳局長冷着臉問。
“初步調查結果顯示,事故的原因是酒後架勢外加剎車失靈,更詳細的原因目前正在調查之中。”彙報的警察小心翼翼的說,“遇害的三人中,一個是刑警隊的高明,車輛就是他駕駛的,另一個是您的親屬李北斗,還有一個叫許禾,是狐狸河監獄的獄警隊長。”
“高明這個人我還是很瞭解的,平時雖然跋扈一點,卻不是沒有輕重的人,酒後駕駛,純粹胡扯!”陳局長怒氣衝衝的大聲說,“再說,李北斗那點膽量我更清楚,要是高明喝多了,拉李北斗上車,他都不敢上車!”
“那您的意思是……”警察小心的看着陳局長的臉色問。
“這還用問麼,酒後駕駛純粹是一派胡言,我每天都喝幾口,可也沒看我出事,肯定是有人故意破壞了高明的剎車,導致三人出了車禍!”陳局長惱怒的說。
“是,是,是,還是您英明,一看就知道事故的原因了。”警察拍着陳局長的馬屁說。
這件事故肯定說人爲的,車裡面有高明、許禾、李北斗,對方是衝着誰來的呢,幹這件事的又是誰呢?陳局長苦苦思索着,然後吩咐警察儘快查清事實真相,還死者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