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有一則漁夫和魔鬼的故事,被所羅門封印在銅瓶中魔鬼在裡面孤獨的呆了幾百年的時間,希望有人能將它解救出去,於是它一共許下四次誓言,第一次,如果有人救它,它將重謝金銀珠寶,但一百年過去,沒人來救它,於是它許下第二次誓言,將以它所有的地下寶藏相贈,可惜又一個世紀過去了,仍舊沒人來救它,到了第三個世紀,它把誓言升級爲只要有人救它出瓶,它就以它所擁有的全部東西作爲答謝,悲劇的是救它的人依舊沒有出現,悲憤交加的魔鬼從此暗暗發誓,之後如果再有人救它,它一定將那個人活活殺死。
直到今天,楚雲升親眼看見娶不上老婆的盧國隆在一張張圍觀的嘴巴下的“悽慘”,才忽然明白了盧國隆“老婆情節”的由來。
而盧國隆渴望了這麼多年的“情節”,顯然已經到了魔鬼的第四個境界,否則也不至於在覺醒後,霸佔小糧庫當上土皇帝,瘋狂地折磨和虐待那些上他牀的女人——那些本該成滿足他娶妻願望的人。
楚雲升不想做盧國隆的“漁夫”,他沒有漁夫那麼多的故事去感化魔鬼,黑暗時代,盧國隆是從小糧庫慘敗後,才走出極端的心理,而現在,楚雲升沒有時間可以給他再經歷一次的機會。
所以,能給盧國隆的,沒有漁夫的“恩”,也沒有漁夫的“感化”,只有比所羅門更加所羅門的“威壓”!
魔鬼在剛逃脫瓶子的時候,脫口就是:“……所羅門呀!請你不要殺死我。今後我一定與你和睦相處,服從你的一切命令。”
楚雲升需要盧國隆的服從,服從他的一切命令,所羅門式的威壓是唯一的辦法。
看熱鬧的人羣因爲楚雲升的出現,都轉移了注意力,末日前夕,在偏僻的小鎮上,一輛威猛的軍車所能代表的涵義不亞於以往縣委書記的鄉間視察。
同車而來的乾瘦男人說得很清楚,軍車的主人是來找盧光棍的,讓圍觀的羣衆全都大吃了一驚!
人羣中有認識盧國隆的,立馬在心裡盤算開來,老盧家有在部隊當軍官的嗎?
如果真有,在小鎮以及小鎮周圍的幾個村莊而言,那可是一件大事件!
有人已經開始後悔了,嘴巴爲什麼那麼賤呢,如果剛纔沒有得罪盧國隆,現在不就可以乘機套近乎了嗎?
誰能想到早就死到臭水溝的鹹魚還能奇蹟反身。
“家裡還有什麼親戚?”楚雲升雖然給盧國隆一些威壓,但是在親屬利益上,並不會虧待他。
這時候的盧國隆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瘦幹男人就急忙插嘴,好像生怕盧國隆說錯了:“有,有,有!領導,我們就是表親,他還有老舅,幾個姨和姑媽都還在世,一大家子……”
“讓他自己說。”楚雲升沉聲道:“直系親屬有沒有?”
旁邊的人總算也是聽明白了,這位部隊上來的人肯定和盧國隆沒什麼親戚關係,要不然不會以這種語氣說話,更不會連直系親屬有沒有都不知道。
那麼,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了,盧老大一定是犯什麼錯誤了,這架勢,是要通知家屬啊!
剛剛還有些緊張有些後悔的人頓時一陣低聲鬨笑,“替”盧國隆回答道:“沒了,他家就他一人,單着呢,爹媽也早過身了。”
楚雲升也不理會他們,徑直道:“你還能不能自己走?能的話,就上車吧!”
盧國隆慌了,他不認識楚雲升,更不知道楚雲升要帶自己去幹嘛,和其他人一樣,也以爲自己犯了哪條國法,又是問親戚,又是問直系家屬的,越聽越像是要槍斃似的。
一急之下,他也昏了頭了,腦袋也漿糊了,竟然噗通一下給楚雲升跪了下來,言語急促地爲自己求情道:“領導,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我真的什麼壞事都沒幹!我,我就是罵老李和王站長偷國家糧食了,可那都是玩笑的話,當不得真啊,我道歉,我叩頭!”
楚雲升沒想到他的膽子這麼小,不過想想當初也是,盧國隆主動投的降,楞了一下馬上厲聲叱道:“誰說你犯事了,起來,我楚雲升的人,沒有跪着的!”
盧國隆顯然沒聽到楚雲升的最後一句話,他“百忙”中看到了一個救星,他們村的村副主任在人羣外面冒了個頭,盧國隆立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拼命地喊道:“孫主任。
而盧國隆正被巨大的“彩蛋”砸中,早顧不上這麼許多了,暈暈乎乎的還想回家收拾一下,卻被瘦幹男子打了一巴掌,罵了一句:“收拾個屁!就你家那點罈罈罐罐,到人家部隊上還不全給扔了!”
盧國隆尋思也是,人家一個裝甲師還能缺衣少食的?這回正是撞大運了,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是有點怕楚雲升,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就足以令他自卑了,再一想起楚雲升嚴肅的語氣,和那雙冰冷的眼神,盧國隆頭皮就陣陣發麻。
他想努力保持鎮定一點,卻不料人羣突然有個女子,想抓住最後的機會,朝他大喊:“盧國隆,你上午不是說要娶我的嗎?”
盧國隆心真的動了一下,但馬上下意識的看到軍車裡楚雲升的冷漠眼神,一個激靈,連忙三步並兩步,落荒而逃。
楚雲升等他坐好,立即發動汽車,路過瘦幹男子身邊的時候,這個盧國隆又令楚雲升差點吐血,他竟然實在沒忍住,將腦袋探出車窗,不放心地喊道:“老三,家裡的豬記得要幫我喂啊!”
楚雲升沒再去小糧庫,在他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許多卡車從裡面往外拉貨,他來遲了。
今時不同往日,政府如今提前行動,有大把的人力物力可以放出去搬運各個糧庫的糧食,軍方也參與其中,楚雲升也算得上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上海有宋影和餘小海之前的工作,糧食的問題不大,只是暫且沒有私糧罷了。
一路上,盧國隆也沒什麼話,他是不知道和楚雲升說什麼,生怕一句話說不好,又被人家送回去了。
楚雲升和他目前也聊不起來,只交待道:“你的隸屬關係暫且我給你安排到軍區的民兵團,等統一到上海後,再轉到其他機構。
根據他目前的推測,在僞碑的世界,僞碑或許就是真碑,再根據自己的記憶推演,南京城地下極有可能再次出現石碑!
所以他只在電話中回答了宋子淮的疑問,但最後加了一條,要求宋子淮在明天最後時刻,以短波向全球廣播上海安全。
他不贊同軍方和政府目前的某些政策,人口是負擔,但也是基數,基數越大,覺醒者也就越多,戰鬥力也就越強,而糧食問題在後期是有辦法解決的,只要在這二十天內將所有的儲備糧集中起來,盯住初期的饑荒就行。
孫教授那邊稍微簡單一點,都是楚雲升熟悉的領域,隨便說了一堆,就足夠他們忙一陣子了。
將盧國隆安排住宿後,楚雲升又抓緊時間和餘小海他們聯繫了幾次,得知行動很不順利,因爲黑暗降臨時通訊不上,他們自己商量後,拆分爲許多小組分頭行動,到目前爲止連名單上十分之一都沒找齊。
楚雲升暫時也幫不上什麼忙,現在什麼資源都緊張,方柏瀟那邊也派不出更多的兵力,只有杜岐山的一個團可以調用,裝甲團本身也沒有太多的士兵,還要建設營地準備接受來自各地的文字語言專家,能夠給餘小海支援的最後也不過一個營不到的兵力。
但就對餘小海來說,一個營算是很大了,讓他指揮一個營的兵力,即便不是專業的打仗,也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現在到處都隱隱現出亂象,根本顧不上那麼多了。
處理完所有的瑣碎的事情,已經是夜裡12點,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黑暗徹底降臨,楚雲升雖然很困,但不敢睡覺,連房間都待不住,就怕有什麼變數,就坐在賓館對外的通訊中心,等待着那一刻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