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沙侯爵一臉得意的樣子,雷加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跟他多做糾纏。
一旁的胖店主笑呵呵的對雷加說道:“戰神大人,既然時間緊迫,那您就趕緊去拿定金吧,這裡有我照看着就好
聞言,雷加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一臉淡然的對胖店主說道:“不着急,在去拿定金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老闆你能滿足我。”
面對如此大主顧的要求,胖店主哪裡還敢怠慢?他立刻點頭哈腰的說道:“您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
“不需要萬死不辭——”
雷加擺手說道:“只需要老闆你的舉手之勞。”
“請說吧,戰神大人。”胖店主催促道。
雷加的嘴角彎成一個詭異的微笑,“我要你的衣服。”
“衣服?”
胖店主猛的怔了一下,擰着眉頭問道:“戰神大人,您不是開玩笑吧?”
那些圍觀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雷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要胖店主的衣服。
雷加輕鬆的聳了聳肩,“我自己的衣服被弄髒了,所以只能暫時借穿馬伕的衣服。可這件衣服不僅很不合身,也不合乎我的身份,導致我走到哪裡都被人白眼,就像老闆之前所說的那樣,滿身的窮酸,而老闆你的一個袖子都夠我跟春雨奮鬥半年了——”
胖店主嘴巴微張,滿臉的羞臊。他知道這是雷加故意報復他剛纔的嘲笑,若是按以前的身份關係,他肯定是要反脣相譏的,可現在雷加是他最大的主顧,他哪裡敢得罪?只好陪着笑臉,站在遠處,老老實實的聽雷加說話。
雷加繼續說道:“所以呢,我想借老闆你的衣服穿穿,這樣,說不定就能早一點兒拿回五十萬的定金來。”
胖店主尷尬的笑了笑,他心裡明白的很,雷加這是故意報復他之前的不敬。雖然頗有些苦澀,但心中更多的不是怨恨,而是對雷加的敬佩——這個擁有戰神稱號的男人,聰明的簡直無以倫比,在面對他的鄙視和刁難時,這男人竟然能一直隱忍不發,一直等到談完交易、一切似乎都煙消雲散的時候,才返回頭來報復。而這時候,胖店主已經無法反擊了。
一反擊,就意味着交易要告吹,這種損失,是他這樣的公會商人所不能承受的。
胖店主現在後悔死了當初以貌取人,要是他早點對雷加和春雨夫人客氣一些,就不至於陷入這樣的境地了。
想到這裡,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聲下氣的哀求道:“戰神大人,之前的事情,是我有眼無珠,怠慢了兩位,實在是對不起。按理說,送您件新衣服都不算什麼,可我知道您不是爲了我的衣服,您是要給我一個教訓丨我求您高擡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吧。”
圍觀的衆人一陣唏噓。想當初,這胖店主倚仗着赤炎巨龍公會這個後臺,說話的口氣又驕傲又蠻橫,可似乎就在眨眼間,就對雷加服服帖帖的了,甚至不惜放低身段來求饒。
雷加淡淡一笑,“老闆你的話我有些聽不懂,我只是看中了你的衣服,想感受一下,連一個衣袖都得讓我們奮鬥半年的貴重衣服穿在身上是什麼感覺。”
見雷加不肯輕易饒恕他,胖店主賠着笑臉朝春雨夫人哀求道:“這位小姐,一看您就跟戰神大人是天生一對,您一句話,肯定能讓戰神大人收回成命,求您說說情吧,我這麼大把年紀,要是當衆脫光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春雨夫人本來是想讓雷加多一些“寬恕”的,可聽到胖店主說她跟雷加是“天生一對”,又是氣惱,又是害羞——氣惱的是,自己畢竟是火鳥家族的遺孀,被人這樣說,自然是失了體面,害羞的是,其實她心裡非但不覺得失了體面,反倒甜絲絲的。
這樣的感覺,讓她心如鹿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實在張不了嘴。
於是,任憑胖店主怎麼哀求,她權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咬着嘴脣,扭着頭望向別處。
見春雨夫人紅着臉把頭轉向別處,雷加開懷的大笑了幾聲,“老闆,脫吧。”
“戰神大人,這、這不合適啊……”胖店主都快哭了。
雷加說道:“沒什麼不合適的,我就是喜歡你的衣服,尤其是上面那條噴火龍,看着很有氣勢。”
胖店主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正所謂作繭自縛,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好吧。”
胖店主也不好違逆,哭喪着臉問道:“請問戰神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要呢?”
雷加說道:“就現在,快點,我還着急去拿定金呢。”
周圍圍觀的人羣一陣低笑,全都盯着胖店主看。
胖店主懊悔的嘆了一口氣,爲了保住跟雷加的這筆買賣,他也顧不得臉面了,當即閉上眼睛,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脫了下來。
圍觀的衆人看到胖老闆肥肥光光的身子,全都笑的前仰後合。春雨夫人則是紅着臉,捂着嘴偷笑,她當然知道雷加並不是想穿胖店主的衣服,而是純粹的爲了替她出氣而已——雖然讓胖店主當衆脫光這個做法壞透了,但想到雷加是爲了她才這樣做,春雨夫人心裡美滋滋的。
脫光了衣服後,胖店主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的摟住胳膊,縮緊了脖頸,訕訕的賠笑,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情。
只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就是白沙侯爵。
白沙侯爵原本是來炫耀顯擺的,結果沒想到沒顯擺起來,被胖店主一頓挖苦,可雷加不僅買下了店裡所有的晶核,還迫使胖店主當衆脫掉了衣服——白沙侯爵感覺自己遭受了雙重侮辱。
不過,只要雷加不能及時的交出定金,他就可以重新扳回局面——想到這裡,他漲紅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陰狠之意:雷加,走着瞧吧,我要讓你跪着哭
雷加接過胖店主的衣服,卻不穿上,只是搭在包裹上,淡淡的說了句“謝謝”,就帶着春雨夫人走出了胖店主的店鋪。
春雨夫人咬住脣邊的笑意,跟着雷加小步快跑,直到走出了好遠,才停下腳步,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陣兒後,春雨夫人才止住笑聲,故意板起臉來說道:“雷加,你可真夠壞”
雷加問道:“剛纔還笑的那麼開心,現在又說我壞了?你們女人,真是善變啊。”
春雨夫人佯嗔道:“明明是你壞,反倒怪我善變那胖店主不過是說話尖酸刻薄了一點兒,於嘛讓人家在大庭廣衆下脫光呀?好了好了,這件事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因爲跟另一件事比起來,這件事還真的只算件小事而已”
雷加從容的一笑,“你說的是答應下五十萬定金那件事吧?”
“何止啊”
見雷加如此不當回事,春雨夫人這次真的氣惱了起來,“五十萬定金你答應下來就答應下來吧,憑你的名號,我再以雙魚領主的身份,去找認識的貴族湊一湊,也不是湊不出來——可是你呢竟然答應白沙侯爵一個小時內交出定金,不然的話,就、就、就……”
春雨夫人恨恨的跺了跺腳,後半句不用說雷加也能聽明白。
雷加笑着說道:“讓他叫爺爺不好嗎?誰讓他老跟在我們身後礙事呢?讓他跪下叫爺爺,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這樣不好”
春雨夫人氣呼呼的說道:“你怎麼總是把麻煩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啊,我纔不管白沙侯爵會是什麼下場呢,他是死是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關心的是你”
她猛的住了嘴,愣愣的站在原地,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雷加心中一暖,安靜的享受着這一刻春雨夫人的真情流露。
春雨夫人回過神兒來,咬着嘴脣,恨恨的瞪了雷加一眼,爲自己剛纔的話解釋道:“因爲你是我的誓言騎士,所以我才關心你——就像我關心阿克力那樣”
雷加仍舊笑而不語。
春雨夫人懊惱的嘆了一口氣,用近乎失望的口氣說道:“我是不是很讓你討厭?”
雷加驚愕的眨了眨眼,“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呢?”
春雨夫人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老是管你這樣,管你那樣,對你指手畫腳——可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我只是太擔心你了,擔心你的恃才傲物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我一定讓你很討厭。”
沒等雷加開口說話,她就低頭望着自己的靴尖,啜泣着說道:“我也知道,永遠順着你的意思,是最能讓你開心的,可我做不到,因爲、因爲……我……”
雷加真想走過去一把將春雨夫人擁入懷中,可這裡畢竟是拍賣行,魚龍混雜的地方,那樣做,只會傷害到春雨夫
“春雨,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呢?”
雷加清了清嗓子,柔聲的說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爲我好,我喜歡你都來不及啊。”
一句喜歡,春雨夫人立刻心跳加速。她的年紀跟雷加差不了許多,而且恰恰處在豆蔻芳華時代,從未被一名異性如此表白過,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貝齒都快把下嘴脣咬破了。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