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老子讓你瞧瞧,你小子錯的有多離譜,看看老子有多少鈴——”
鈴鐺的“鐺”字還沒出口,雷加腳下的疾風靴突然啓動,在莽漢尾大不掉之際,衝到他的近身位置,一記鬥氣十足的重拳,直接擊中了莽漢的側肋部,迫使他彎下腰,露出了頸後沉沉的髮辮——
雷加毫不客氣,揪住他的髮辮,用力向後一拽,直把這位身形龐大、父親是操雪怪的人類英雄、母親是被人類英雄操的雪怪、自身擁有人獸雙重血統的莽漢,向後平着拽飛了起來。
莽漢完全沒料到自己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失敗,頓時像個女人一樣尖叫起來。“這不公平,我還沒喊開始,你就動手了-啊!”
雷加也不說話,再攻一拳,直接擊潰了莽漢的鬥氣防禦,讓他短時間根本無法凝聚起自己的鬥氣反抗,五臟六腑裡更是如翻江倒海似的疼痛。
“等等,我們、我們先談談……”莽漢一邊抽氣,一邊用變了聲調的聲音哀求道。
雷加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直接拖着他的長辮子,來到白沙侯爵面前。
白沙侯爵臉上的紅印未消,見此架勢,雙腿不由得在褲管中直打哆嗦。“你、你要幹什麼?他、跟我可沒、沒什麼關係,我們還沒進行誓言連接呢!”
雷加沒有理會白沙的喋喋不休,伸手上去,一把抓起白沙座位上的餐刀——他可不想因爲一個廢物,而弄髒了自己的烏鴉劍。
莽漢立刻明白了過來,殺豬般的嘶叫起來,“不要!不要!不要割我的頭髮!我求求你,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千萬別割我的頭髮,我就靠着這個來嚇唬人了——”
雷加面無表情,任憑莽漢如何祈求,都不爲所動,一手攥緊莽漢的頭髮,一手用餐刀在他的頭皮上剮蹭。
那餐刀雖然被稱爲“刀。”其實也只是一個刀型而已,刀口帶着鋸齒,一點都不鋒利。但用如此魯鈍的東西割頭髮,就像用一把生鏽的鐮刀割尚未成熟的麥子一樣,硬生生延長了莽漢的痛苦,讓他的哀嚎聲撕心裂肺,想反抗卻又根本反抗不了。
直到這時,他才徹徹底底的後悔起來,自己不該碰上雷加,更不管招惹他。
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的頭皮被刮破了一道又一道醜陋的口子,幾分鐘後,髮辮也終於被割下來了。莽漢像是斷了命根子似的嚎啕大哭。
“你看,零了。”
雷加將纏滿鈴鐺的髮辮直接丟進了火爐裡,淡淡的對大哭不止的莽漢說道:“滾吧,別讓我再看見你了。”
莽漢怨毒的看了雷加一眼,也沒臉再留在這裡,在賓客的噓聲和哄笑聲中,逃出了宴會廳。
雷加轉身望向一臉酒色的白沙侯爵,手中的餐刀挽了個優雅的劍花。
白沙侯爵哆哆嗦嗦的說道:“雷加大人,今天可是鳳凰夫人的生日宴會,我、我是冇鳳凰夫人的親、親侄子,你可不能對我動粗……”
他完全嚇壞了,甚至不惜當衆搬出自己的姑姑的名號來救場。
雷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下次,找一個耐玩的狗來。
說完,將餐刀輕輕插到餐桌上,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白沙侯爵這才癱坐在高高的椅背上,長長的緩了一口氣。他恨恨的瞪着雷加遠去的背影,看着春雨夫人對雷加露出微笑,心底的嫉妒感和羞辱感更加強烈了。
“雷加……咱們走着瞧吧……”
他一邊小聲的喃喃自語,一邊伸手去拔插在眼前的餐刀,可使了好幾次力,餐刀卻始終穩如磐石,絲毫未動——他的臉上頓時一陣心虛的慘白。
差距,像一道永遠不可能逾越的鴻溝一樣……
雷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沒等跟春雨夫人說話,立刻就有幾個金邊貴族湊上來,搶着往雷加的酒杯裡斟酒。
“雷加大人,請賞我們個臉吧。”
一個肥碩的金邊貴族依靠體型的優勢,搶到了雷加的酒杯,高高的端起,滿臉諂笑的說道:“鄙人是落花家族的家主,專門做香料生意的,若是大人有這方面的需要,儘管開口——”
雷加清秀的眉宇間聚起幾道淺淺的皺紋,他根本就不想理會這些見風使舵的虛僞貴族們,他只想抓緊時間跟春雨夫人談一下關於參加競技賽的事情,正當他準備揮手驅趕這些人時,突然看見春雨夫人衝他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把場面弄的太僵。
這個道理其實他懂——自己現在扮演的是一名貴族,如果拋開正常的社交禮儀的話,必然會引起全體貴族的不滿,到那個時候,自然會有別有用心的人來查探他的真冇實身冇份,反而會給他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人情世故和禮儀禮節這方面,春雨夫人是他最有力的的補充。若是別人來勸他,他未必會聽,可換做是春雨夫人,就另當別論了,因爲他知道,春雨夫人純粹是爲了他好,不帶一點其他私心雜念。
於是,雷加冷着臉,伸手接過那名忐忑不安的貴族手中的酒杯,當着所以人的面,乾脆利落的一飲而盡。
那名貴族立刻喜笑顏開,又裝模作樣的跟雷加寒暄了幾句,然後心滿意足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一些貴族紛紛效仿,爭着給雷加敬酒並介紹自己。
雷加來者不拒,每名貴族的酒都是一飲而盡。他的酒量早就在暴鴉酒館裡練出來了,宴會上的酒哪裡比的上謝普釀的酒烈?因此幾十杯下肚之後,臉色絲毫不變,心中也毫無醉意。
那些來敬酒討好的貴族們全都豎起了大拇指,不停的誇讚雷加的酒量和實力。
雷加知道他們的話全是客套話,也沒往心裡去,冷峻的臉上只是象徵性的淡淡一笑。
另一些坐在座位上的貴族蠢蠢欲動,不想落於人後,失去這個結交雷加的大好機會,可是他們又礙於火鳥家族的面子,所以猶豫不決,只能在座椅上不安的挪動着屁股。
這時,一直坐在主座位置附近的紅杉家主站起身來,端着自己的酒杯,親自走到了雷加面前——
紅杉家族雖然近十幾年敗落了,但貴族領頭人的氣勢仍在,就連火鳥家族在安排宴會的座次時,都不得不把紅杉家主安排在主位附近。因此,那些排隊等着給雷加敬酒的貴族一看是紅杉家主,自動就給他老人家讓路。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雷加大人。”紅杉家主朝雷加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杯。
雷加不動聲色的望向紅杉家主,細細的打量他的模樣。昨天晚上他潛入紅杉家裡,只是在窗外聽到紅杉家主和艾琳的對話,並沒有真的見到這位在曾在森巖王國裡叱吒風雲人物,如今,總算有機會面對面交流了。
紅杉家主滿是皺紋的臉上含着和煦的微笑,既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又沒有其他小貴族那種阿諛奉迎,禮節把握的恰到好處。他的頭髮完全都白了,滿頭的銀絲一絲不苟的梳理都額後,眼眉有棱有角,鼻樑高挺矍鑠,銳利的眼神中稍稍帶着幾分疲憊——想來,昨晚丟了聖光法器的事情,頗讓他有些勞神擔憂。
雷加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朝紅杉家主禮貌的點頭回應:“感謝紅杉大人的擡愛。”
冇這是合乎貴族交際禮節的,也給足了紅杉家主面子。紅杉家主讚許的點了點頭,“雷加大人,太客氣了,如果不嫌棄的話,老朽願意結交你這位小友。雷加大人或許不知,我的外孫,乃是獅子王與已故王后的嫡系血脈,森巖王國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大皇子殿下雖然身體有所不便,但人品純良,聰明絕頂,有機會的,我想你介紹給他認識一下,讓你們這些年輕人多多親近,畢竟,將來的世界是屬於你們的
這段話,表面上是說給雷加聽的,實際上更是藉此機會提醒在座所有的貴族,別忘記獅子王並沒有把王儲的位置移交給鳳凰夫人生的二皇子,一旦大皇子繼承大統,那麼紅杉家族仍可東山再起,而第一批倒黴的,就是那些圍攏在火鳥家族身邊的貴族們。
宴會廳的貴族們都是浸淫權力遊戲多年的老玩家,怎會連這點道理都看不出來?紅杉家主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幾個搖擺不定的金邊貴族站起身來,加入到給雷加敬酒的隊伍裡。
“我也來湊個熱鬧吧。”
坐在金邊貴族之間的聖光特使艾琳女士配合着自己的父親,適時站起身來,笑吟吟的走到雷加面前,“雷加大人剛纔扔酒杯那招,令我這個閱歷無數的聖光姊妹會大魔導師都長了見識,如此的英雄,居然沒有加入我黎明之翼,真是聖光的一大損失啊。”
雷加心頭猛然一陣悸動,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加入“黎明之翼”公會,歷來是每個鬥士的夢寐以求的事情,只不過現在的雷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了,他已經變得像謝普一樣思考了,不再把黎明之翼當成自己的夢想。在他心裡,一個朦朧的念頭正在形成——如果他將來要進入某個公會,那也一定是自己建立的公會,無論是聖光還是魔影都不能影響他的決斷。
他對着紅杉家主和艾琳女士微微一笑,沒再多說什麼,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紅杉家主和艾琳女士也隨即喝掉了杯中的酒,而此時此刻,宴會廳裡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涌了過來,搶着朝雷加敬酒——
昔日夢想已經遠去,新的輝煌嶄露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