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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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哥舒飛此戰大勝,剿滅了嶺南三虎的山頭,並且得到數量可觀的金銀財寶,當然也有些不美之處,比如財物的大部分分與了兵士,而這些兵士如出籠之鳥般遠赴他鄉,開始了小財主的生活。

這些問題看上去很難解決,但是哥舒飛絲毫不擔心,雖然他只和此地知府接觸了一次,但他認爲這個大腹便便的傢伙是個聰明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果然,知縣的擔心是沒有道理的,而哥舒飛的判斷是正確的。

知府得到消息後,立刻向朝廷奏報:刑部捕快哥舒飛督辦嶺南三虎之案,當地衙門全力支持,聚集精兵千人前往剿匪,然途中正遇盜匪劫掠百姓,哥舒飛大人面對數千賊人毫不畏懼,兵士各個奮勇人人爭先,拼死力戰數倍於己之敵,雖取得大勝,但損失五百餘衆......其他的無非就是說哥舒飛如何盡忠職守,本地官員怎樣盡心竭力等等,如此報告上去之後,上頭立刻表示大爲讚賞,哥舒飛自然升官,知府則繼續發財,惴惴不安的知縣也保住了頭上的烏紗。

這顯然是瞞報,但是放眼天下,有幾個官員敢說真實情況?即使當今皇帝聖明,但是,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較好,說些大家都喜歡聽的話,自己又落的好處,何樂而不爲?

但是哥舒飛心裡並不痛快,首先,作爲一個正直的人,他非常厭惡自己的這種做法,但另一方面,他又無可奈何。若不是重金許諾,調配給自己的五百人恐怕沒等開打就做鳥獸散了;倘若不對朝廷謊報,那五百兵士必然沒有好下場,即使自己,恐怕也有人頭落地的危險,權衡利害,不這樣又能如何?

哥舒飛雖然堅持原則但絕不死板,忠義但絕不愚蠢,他很明白,有些時候,即使是做光明的事,也要有一些黑暗的手段。

彭老六逃了,官府雖然把通緝令撒的滿天飛,但是誰都明白,若是想抓住這個匪首,只憑地方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哥舒

大人略微歇息,回京覆命之後,便準備親自追緝這漏網的大魚。

他的計劃被改變,原因是在刑部他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大盜白天嬌夜闖皇宮,並且像那些巨盜前輩一樣留名刻字,龍顏震怒之下,官員們只是唯唯諾諾的表示爲皇上分憂,或者慷慨激昂的要把這惡賊緝拿歸案,然後,大家該喝酒的喝酒,該享樂的享樂,並沒有人真的準備去對付白天嬌。

六扇門的捕快們好像也樂得看到上頭的這種表現,畢竟,當年公孫長空的一刀之威還留在衆人的心裡,對於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都安樂,豈不是好?

但是哥舒飛不幹,他心中很不安樂,甚至很氣憤,這件事,比彭老六的爲禍一方更讓他生氣。

刑部都不敢去緝拿的要犯,卻要各地官府抓捕,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於是哥舒飛決定暫時放過彭老六,先把白天嬌帶回來再說。

當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許醉意熏熏的白天嬌沒有發現,自己頭上正黑雲籠罩。

酒館不是很大,因爲這個地方並不算繁華。

白天嬌和哥舒飛都筋疲力盡,而他們旁邊,站着殺氣騰騰的彭老六。

當然,此刻比較寬心的是白天嬌,根據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之原則,彭老六無疑是一個盟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還是一個非常有力的盟友。

“我一直跟着你,想不到哥舒大人居然毫無所覺。”彭老六轉動刀鋒,刀光冰冷,“血債血償,哥舒大人可準備好上路?”

白天嬌幸災樂禍的看着哥舒飛,心中大爲舒坦。

想不到哥舒飛竟然毫無懼色,他慢慢起身,握緊手中的刀,“你來得正好,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反正你們倆都是我要抓的犯人,今天既然湊在一起,那我就省去尋你的麻煩,把你們倆一起收拾了倒也不錯。”

白天嬌氣結

,哥舒飛都這般境地了,還死鴨子嘴硬。

彭老六失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哥舒大人好了。”話音剛落,他已經橫刀掃了過去。誰都看得出哥舒飛此時氣力不濟,所謂趁他病要他命,自己已經說得夠多了,現在是用對方的血來祭奠自己兩個兄弟的時候,彭老六下手毫不留情。

哥舒飛挺刀去擋,一聲脆響,哥舒飛踉蹌後退,彭老六見佔了上風,更加毫不饒人,步步緊*,刀刀不離哥舒飛要害,而哥舒飛左支右撐,雖然處於劣勢,但也勉強和對方僵持。

白天嬌已經恢復了些氣力,他在考慮:自己是抽冷子給哥舒飛來一下,還是趁此機會溜之大吉?

哥舒飛追了自己這麼久,雖然這傢伙非常惹人討厭,但是看上去,倒也是個稱職的捕快。白天嬌雖然不在乎殺人,但他內心還是希望這世上能多一些好人,這有點矛盾,自己做了惡人,卻希望別人是好人。

不管怎麼樣,雖然這難纏的捕快讓自己恨得牙癢癢,但是現在看到他險象環生,居然會有一絲不忍,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還恨不得食其肉呢,這感覺的轉變實在奇怪。

彭老六一刀快似一刀,他看得出,哥舒飛已經是強弩之末,敗亡是遲早的事情。一想到能手刃害死自己兄弟的仇人,彭老六心中就覺得暢快。

哥舒飛還在咬牙堅持,他並不是沒料到過今天這種結果。從他當捕快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有這樣的下場,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說道將軍,哥舒飛心中就有些不平和遺憾,想自己出身世家,自幼學習兵法,文武雙全,結果卻被安排到刑部去做什麼捕快,這對一個有着將軍夢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打擊。

但是他沒有去爭,也沒有辦法去爭,祖宗的榮耀並不能說明自己一定行,這份榮耀也不能打動當今的權貴。

所以,哥舒飛只能是一個捕快,也許到死都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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