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眉頭輕皺,在聽到孟七的話之後,原本涌上口中的話語,也令李牧魚不由得停在了嘴邊。
在確定孟七的神情並非是在開玩笑之後,李牧魚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問。
“你確定要將神域,建立在弱水域之中?”
“孟七確定。”
“那你可知道,一旦你將神域建立於弱水域,那麼,從今往後,你的神職便始終要依附於弱水域之下,這樣做,不僅不利於你將來神道的發展,而且,你就不怕到時候,我直接將你的神域吞併掉?”
聞言,孟七卻是抿了抿嘴,並沒有猶豫太久,反倒是更爲堅定地看着李牧魚雙眼,義無反顧地說道:
“孟七如今所擁有一切,都是神君所予。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孟七永遠都以神君馬首是瞻!”
聽着孟七的話,看着孟七這個人,在得到孟七堅定不移的反饋之後,李牧魚始終還是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孟七作爲一個能引起冥道異像的陰神,無論是天賦,還是神道,皆是未來可期的。而且孟七主動要求加入弱水域,對弱水域的主人——李牧魚而言,也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如果孟七一旦在弱水域中建立了自己的神域,那麼,孟七便始終都要依附於弱水域。不僅要分流出一部分氣運哺育弱水域,而且,孟七的存在,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壓制冥界,使得冥王不敢真正對弱水域下陰手。
畢竟,孟七如今是彼岸花真正的主導,傷害了弱水域,就相當於削弱了彼岸花的氣運,在投鼠忌器之下,與弱水域結怨的冥王,定然不敢擅自對。
只是……
在想到種種優勢之後,李牧魚的目光不禁再一次轉移到了孟七瘦瘦小小的身上。
只是,孟七一旦真正地依附到李牧魚的麾下,那麼,孟七神域的安全,便要由李牧魚來守護。
畢竟,孟七將神域建立在弱水域中,也相當於借用了弱水域的地界,因此,這處地界無論孟七如何使用,也始終是李牧魚借給她的罷了,其守護的職責,當然也要落在李牧魚的身上。
“你當真決定好了嗎?一旦作出決定,以後你可就沒有機會再反悔了。”
“孟七絕不後悔!”
在看到孟七堅定的態度之後,李牧魚也不想勸阻,點了點頭,便捏起一道法訣,直接打到了孟七的眉心之上。
嗖——
“這是黃泉之水的煉化方法,是我之前在天庭藏書閣翻閱卷集時,偶然發現的。今日,我將此訣傳授於你,希望你也能儘快煉化黃泉之水吧。”
“多謝神君!”
揉了揉有些發暈的太陽穴,忍着不適,孟七強撐着朝着李牧魚道了一聲謝。
只是,在反應了一段時間之後,孟七才忽然察覺出了不對,看着李牧魚,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神君,孟七並非天庭中人,如果收了這法訣,天庭不會怪罪於我吧?”
“你放心吧,這個法訣也不算是什麼重要的隱秘,況且,你於靈州陰魂有功,僅僅是這一道法訣,天庭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是。”
在得到李牧魚確切的回答至於,孟七才終於敢長舒一口氣,在謝過李牧魚之後,便打算就此返回到彼岸花之中,只是沒想到,就當她剛想拜退之際,李牧魚再一次叫住了她。
“對了,如今你已位列神籍,即便是在冥界建立神域,也不會有任何人膽敢阻攔,可爲什麼,你就不想加入冥界呢?”
在聽到是這個問題之後,孟七的身體驟然一僵,但很快地便恢復了常態,躊躇許久,才低着頭朝着李牧魚說道:“孟七不喜冥界,也不願加入冥界。”
“原因呢?”
“沒有原因。”
沒有原因?
李牧魚在心中跟着重複了一句,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孟七的話,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孟七告退。”
“嗯。”
唰——
陰風忽起,沒入紅芯,在涼涼的夜色之中,唯有弱水河畔的彼岸花,在隨風搖曳時,不斷散發着獨有的幽香。
“也罷。”
噗通——
水花四濺,一個晃影,李牧魚便直接翻身躍入到弱水河之中,化爲一道忽明忽暗的水光,在蔚藍的水波下,筆直地遁入到了河伯府。
在孟七決定好神域的位置之後,關於彼岸花之事,便正式地告一段落。
從今天起,凡是有陰鬼要借彼岸花進入冥界壁壘,這其中的種種,便與李牧魚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而如今,李牧魚所需要考慮的,便只有忘川河之事了。
按照李牧魚之前留在邊際之地的幻魔蝶觀察情況來看,如今的忘川河,依舊處於被禁制封禁的狀態。
雖說,這個禁制的解開方式並不困難,但依照李牧魚自己的想法,他想在將忘川河解封的同時,憑着一鼓作氣,直接將忘川河正式地衝入到冥界水域之中。而這一策略的實施,卻始終還差一個機會。
“嘩啦——”
弱水翻滾,彷彿聆聽到了李牧魚的心聲,蔚藍的水氣不斷地在弱水域內盪漾,連着河道,慢慢地向無名深海涌去,就好像有一根線,將弱水河與無名海底的另一端,牢牢地在了一起。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也只能夠再拼一把了!”
……
三個月後,弱水域。
經過三個月的修整,弱水河畔,已經重新鋪滿了猩紅似血的花蕊。
弱水拍岸,花香縈繞,只見在藍與紅的交界之處,一個身着黑裙的女子,正緊閉雙目盤膝懸浮在彼岸花叢之上。
“滴答——滴答——”
鬼氣森森,滑膩陰涼,自孟七的身上,不斷有着水滴墜落的聲音隱隱傳來。每響一次,周旋在孟七身上的死氣,便會猶如實質一般,凝結起來。
“幽冥陰陽,生靈退散。黃泉碧落,百鬼夜行。鬼印——封!”
口訣高呵,十指翻飛,就在孟七催動法訣之時,突然,自孟七身下,一口淡黃色的圓形潭水,猶如靈蛇一般,絲溜溜地,沿着彼岸花的根莖脈絡,在弱水河旁,迅速地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