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影子張牙舞爪,彷彿是在將誰拖入深淵。
猛地一回頭,陳平臉色驀然一變。
這魔影再熟悉不過。
死之規則一蛻的標識!
在和戈安瀾、死靈淵之主鬥法時,他都曾經親眼見過。
與其他規則印記內顯的狀態相反。
死之規則的蛻變印記是能顯露出來,並輔助施展死術。
可這狀若活物的規則印記,卻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實質性威懾。
“魔族?還是本座所不認識的其他種族?”
盯着身後的魔影,陳平眼睛一縮。
時至今日,他對規則烙印有更深層次的瞭解。
這些能代表規則的,不管是生靈或是法寶,統統是在某一道規則上擁有逆天成就的東西。
起步是幾蛻境界陳平不清楚。
但估摸着最少是五、六蛻的樣子。
否則怎能代表諸天外界的一系規則?
而且,一旦成爲某一道規則的烙印,自身肯定可以獲得無法想象的好處。
“將來,本座一定不可顯化出規則烙印。”
陳平信誓旦旦的告誡自己。
這些規則烙印就和明燈似的,引得萬界強者覬覦。
不太契合他低調修煉的初衷。
別看他現在呼風喚雨,猖狂的不可一世。
那是因爲大千界除了天縱外,無人能給他帶去致命的威脅。
人不囂張枉少年。
做爲一名二千多歲的年輕化神,陳平自覺不需刻意的彰顯暮氣。
……
“這回死規則一蛻也消耗了不少的資源。”
一招手,陳平將死玄天書和丹仙圖殘片帶回身邊。
幾塊蘊含死之力的仙晶自然是全部用了。
而且布傀儡陣圍毆死靈淵之主,代價也十分的誇張。
首先幾座封鎖大陣就吞掉了數百枚極品靈石。
然後,除去青牛妖皇等少數傀儡外,其餘傀儡幾乎是報廢掉了。
修復起來要添加各種珍貴的材料,算一算還會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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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平索性放棄修復。
並一噴元焰,把十數頭傀儡的短肢殘軀融化,變成最原始的材料之液。
“神魃族該如何打造?”
陳平捶捶額頭,面泛一絲難色。
仙傀典中可沒有記載神魃族傀儡的煉製過程。
靠他自己摸索,掉落小境界的可能性接近一半。
猶豫再三,陳平暫緩嘗試。
……
走出洞府,他面向炙熱的陽仙辰深深的透了口氣。
如今死、火規則雙一蛻,又有死玄天書的仿製品承載死氣。
轉修死玄要術的三個條件已全部滿足!
“即使本座有高道紋丹藥和靈石輔助,想修回化神後期的境界,也得百年之久。”
“期間還不包括感悟功法的時間。”
陳平念頭急轉的考慮着。
一次性閉關兩百年的話,必然錯過與異修神的約定。
而且聖女那邊已開始有了淹沒大千界的動作。
他的行程很緊湊。
規則之山的二蛻契機,陳平不能放棄。
倒不是說非得自己拿到不可。
但絕不能讓敵對勢力得手!
敵人增強,不就等於變相削弱他的神通?
“還是先將第二塊渡天珊瑚印殘片取出,進一步凝練神魂。”
陳平做了一個合理的決定。
從異修神那交換十五塊七階礦石後,他又迅速湊齊了兌換所需的數目。
……
“我的神魂純淨度已今非昔比,承受一塊至寶碎片裡的殘餘能量應當用不着數十年之久。”
金珠空間中,陳平掌心觸摸着一個金色地罩。
取出第一枚渡天珊瑚印碎片時,他足足昏迷了四十多年。
“如果真錯過了規則之山,那也是天意如此。”
“神魂強度是對抗天縱的資本,比任何一切都要來的重要。”
陳平波瀾不驚的心念道。
他另有一個期待。
取完這地罩裡的至寶碎片後,埋在地下的附送品會是什麼?
按以往的規律,應該與魂道規則相關。
“倘若是魂道二蛻的至寶……”
陳平簡直不敢深想,癡癡一笑,在金珠空間裡翻了幾個跟頭。
最終帶着二十五股七階礦石精華砸向地罩。
幾息後,外界的陳平又如上回一般,整個人都化爲七彩蠟像。
……
漸漸的,他的四周開始佈滿灰塵。
時間沙漏裡的銀沙一滴一滴的掉落。
“十三年!”
某日,僵硬的人影雙肩一動,突然睜開眼睛。
接着,他來不及檢查神魂的狀態,二話不說的重回金珠空間。
原本禁錮珊瑚印殘片的地罩早已無影無蹤。
地下的一物,登時令陳平瞪大了瞳孔,難以置信的呆立半天。
“金……珠?”
陳平眼皮持續狂跳。
手掌顫抖的一撫上去,將一枚金色物品帶回外界。
打量手裡的金珠,他心中滿是荒謬之感。
從造型上看,除了周體沒有雷電包裹,此物和丹田裡的那枚別無二致。
像極了一件仿製品。
“莫非這也是一件至寶?”
陳平強壓驚疑,嘗試性的朝其內注入一道法力。
然而卻如泥牛入海,一下消失不見。
一擰眉後,他從儲物戒內拿出兩塊礦石。
分別是六階、七階。
可惜,這枚金珠依舊沒什麼反應。
目光一轉動下,陳平抓出一把高階靈草,對準其打去。
結果還是如此。
“要活物麼?”
摸摸下巴,陳平神魂一動把沉睡的雷蛟震暈。
繼而朝着金珠使勁一拋。
“咚!”
雷蛟頭顱彷彿撞擊到一塊銅牆鐵壁,極度扭曲的蔫巴下來。
斟酌一番,陳平手掌一轉,召出一柄綠色的扇子。
這是一件金丹修士常用的通靈道器。
接着,令陳平呼吸一滯的一幕出現了。
綠色的寶扇剛一接觸金珠,就以驚人的速度溶解,並飛快的融入其內。
短短一息的功夫,通靈道器憑空消失了。
明顯是被金珠吞噬了進去!
“這枚金珠竟需要法寶獻祭?”
陳平心裡一驚,可接下來,並沒有魂魄被拉入其內空間的場景出現。
表情變幻數遍,他又召出低一檔次的道器。
如法炮製的一試,卻是反應全無。
由此可見,這金珠接受的吞噬之物,最低也要通靈道器。
這般一想,陳平扔去一件靈寶。
“滋滋!”
下一刻,靈寶溶解,並融入金珠。
“本體更重了一些。”
掂量着金珠,陳平時刻注意着此物的變化。
在吸收了兩件法寶後,此物由初始的輕飄飄,變得有十斤沉的樣子。
除此之外,別無異狀。
一咬牙,陳平果斷拿出一件針形的通天靈寶。
果然,法寶馬上又被珠子吞了進去。
這回,金珠的重量一下暴增。
來到千斤左右。
而陳平也感知出了某個變化。
以此珠爲中心的百丈範圍,竟隱約形成了一個類似丹域神通的領域。
但凡接近領域的事物,不論死活,皆受到一股重力的壓迫!
弱小的爬蟲螞蟻和普通山石全部都支離破碎。
“爲何本座不受壓制?”
陳平不禁眉頭一皺。
思量片刻,他覺得有一個可能。
就如太一璇璣劍一主四輔相似,這第二枚金珠就是正牌金珠的一個部件。
如今他稍微煉化了主體,也許已豁免了負面影響。
“獻祭的法寶若是足夠多,本座鬥法時豈非隨時隨地帶着一個重力領域?”
眼睛一亮,陳平迫不及待的解開儲物戒。
大把大把的法寶懸飛出來。
在修煉界摸爬打滾至今,他身上積累的法寶比數個超級勢力的總和還要多。
……
一個時辰後。
望着空無一物的四周,陳平猛地一驚醒。
此時,抓住金珠的右手已是經脈暴凸,血液凝滯,一副即將潰裂的跡象。
肉身接不住了!
這足以讓人肝膽俱裂。
以化神初期體修掌握的純粹力量,徒手扛起青牛妖皇傀儡都不是難事。
可見吞噬了大批的法寶後,此物的重量已變得有多恐怖!
至少相當於一顆方圓千里的超大隕石!
手臂傳遞的痛感越來越強,陳平一咬脣,調動一道空間之力覆蓋上去,方纔緩解了幾分。
“此珠當前釋放的重力領域,對化神巔峰的生靈沒什麼削弱。”
陳平目光閃爍的暗暗嘀咕。
截止現在,他供珠子吞噬的各階法寶多達數千件!
除了劍陣和少數的功能性通天靈寶外,陳平手裡已無合適的祭品。
積累的法寶資源一朝損失大半,單單通天靈寶就無了二十六件!
驀然清醒的陳平心疼不已。
慢慢地,他把視線移向身上。
如果扔去幾件小星辰破界至寶,此珠的威能必將暴增數成。
不過,稍一尋思,陳平便臉色難看的掐斷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手裡的每一件小星辰破界至寶都有大用。
絕不可撿了芝麻扔了西瓜。
“據本座所知,其他勢力手中尚存幾件小星辰破界至寶!”
眼睛微微眯起,陳平表情逐漸冰冷起來。
他甚至開始後悔給舒穆妃的許諾。
泉靈不滅世,沒有那麼多的破家之修,新得至寶的威能如何快速增強?
金珠擺明着把他推向與大善人相反的深淵。
高階礦石,高級法寶,海量的需求!
導致他被迫的去做一個魔修。
面帶猶豫的來回踱步,最終,陳平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受金珠的支配。
“本座一貫一諾千金,到了星辰界之後再改頭換面不遲。”
掐着手腕,他臉上的冷漠緩緩消失。
……
“從此往後,你就叫做玄器靈珠!”
陳平淡淡的道。
這名字的來歷非常有講究。
他記得,人族的頂級後天體質之一,玄器之體就能通過吞噬法寶增強神通。
自此,陳平也大概摸清了金珠的套路。
明顯是要靠着他恢復狀態。
“當某一天,連狗都做不得的話……”
陳平喉嚨裡滾出幾聲冷笑。
他這個人沒什麼本事,扔進高階修士之中毫不起眼。
死過一次的他底線很低。
“本座升個真仙就行。”
摩擦着玄器靈珠,陳平許願似的笑了。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平就近抓來兩名金丹。
他發現,玄器靈珠只能吞噬沒有被生靈煉化的法寶,不管破殘與否。
但沾了一點法力、魂魄印記,珠子便無法吸收。
這讓陳平憑空融掉敵手法寶的美夢徹底泡湯。
“兩枚渡天珊瑚印碎片加持神魂,化神巔峰後,我就可以一口氣催動二十八柄通天靈劍!”
陳平眸中劃過一絲神采。
神魂越強,劍陣的威能越盛。
他距離七套大陣的最終成型之日不遠矣。
接着,他又拿起一枚玉簡。
當中記載着化神後期的茅姓異術師一生所修。
那人壽元無幾想把一身異術傳承下去。
陳平當然責無旁貸的支持。
龐雜的內容一掃而過。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門僅有數千字的段落上。
“僞魂煙之術!”
顧名思義,這是一門僞造魂煙,迷惑敵人的奇特術法。
或者說是保命之術。
生靈死後會產生魂煙,攝入輪迴。
若未徹底死亡,自然不會生成魂煙。
修了這門異術後,能給人一種錯誤的判斷。
陳平琢磨此術,是覺得也許對他有用。
但他沒有異術的底子,想掌握此法得依靠一種七階的天材地寶。
“天縱見多識廣,會不會上當還是兩說。”
神情一閃,陳平倒未完全指望此術。
只當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後手。
況且,那種特殊的七階之物目前還沒有影子。
“與異修神的約定之期僅剩三載,還是先回天演大陸一趟。”
於是,陳平飄身一飛,人影遁出千里。
……
定海境。
一路南下,剛一踏入天演的範圍,陳平當即察覺不妙。
這座大陸中凝聚而來的水靈氣太濃郁了。
雖然比不得當年的梵滄,可要知道,天演大陸四周,只有一面是靠着深海!
“靈泉定然吞了不少地盤!”
爲儘快弄清修煉界當前的形勢,陳平不停頓的朝定海宮飛去。
定海宮佔據北域,下轄仙城上百。
而最核心之地非定海城莫屬。
數個時辰後,陳平就隱約看到了高大城牆包圍的巨大城池。
接近千里時,他忽然覺得腳下的遁光微微下沉。
“禁飛陣法。”
陳平不在意的一甩袖袍,壓根沒有降落的意思。
半息後,他頂着禁制的撲殺,面不改色的射入城內。
一時間,守城的幾位元嬰們驚駭欲絕,立馬拉響了外敵入侵的信號。
“本座通天閣之主!”
不過,衆修耳邊音浪一震後,一個個肝膽俱裂的半跪下來。
……
定海城依山而建的深處。
一座長數千丈,高聳入三元重天的巨大樓閣立地漂浮。
此樓閣通體翠綠欲滴,散發強烈的熒光,惹眼之極。
“定海宮。”
望着被日光映的閃閃發光的石碑,陳平神色忽的一變。
“沙沙”
這時,宮門中,一道影子由遠及近,緩緩地走來。
陳平的神識早已滲透進去,看清了來者的身份。
不是定海宮的兩位至尊之一!
而是一個始料未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