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一塵微微一笑,說道:“道理簡單,做到卻難。”
周遭,方圓,盡數被兇厲之氣包圍,在黑夜之中,如波濤洶涌的大海,而經過無盡歲月,只剩下一層單薄的佛氣,更如一條汪洋中的船隻,飄零,晃盪。
漆黑如墨,那點佛氣之光,便如夏夜中的一盞搖搖欲墜的孤燈。
半點月光不能透射下來。
蕭九歌擡頭,靜靜閉眼,唯有三人相聚處,浩然之氣瀰漫,兇魔之氣煙消雲散,留下一道氣柱,月光從這浩然之氣中透了下來。
他心中一嘆,那一世,他雖登臨絕頂,俯視整個大陸,但卻沒有修成如此恐怖的浩然之氣,浩蕩數萬裡,簡直是神話中的仙人。
慈悲小和尚盤膝而坐,不知何時,已經酣然入睡,只是還保持那個姿勢,旁人不知的,一定以爲,是一個得道高僧,正在參禪。
南宮一塵拿出一張毯子,將自己包裹住,笑道:“小哥你是修行中人,不懼寒風,這毯子只有一張,我就不謙讓了,先睡了。”
蕭九歌道:“先生請便!”
南宮一塵笑笑,斜依在旁邊軟軟的泥土上,擡眼,看了看天空,那道清冷的月光,在這兇魔之氣遍地的地方,倒是顯得有些溫暖了。
不多時,南宮一塵,也進入了夢鄉,面色慈祥,寧和,呼吸悠遠綿長!
蕭九歌閉上眼睛,一層薄薄的元力從他身上向外擴散,在三人四周形成一座看不見的罩子,將三人護在其中,沒有風,暖暖的。
他似睡非睡,心中在想,晉朝出了一個天下難尋的當世大儒,而大唐卻是文士凋零,不談風骨,就算僅剩下的清正,也被修者所取代了。
大唐修者雖百花齊放,可難免忘卻了古人留下得精華。
就說這北涼之地,先輩留下的封印而言,其下鎮壓之兇魔邪氣,大唐便無人可制,他自己也別無他法,只是想着,設下陣法,用陣法來緩緩磨滅那些兇厲,但陣法之用,隱患甚大,若沒了那一層看似單薄的佛氣,誰又來鎮得住那些兇厲?
想着橫亙三萬裡的浩然之氣。
蕭九歌緩緩鬆了一口氣,這裡的危機似乎能解除了,兇厲之氣與佛氣相爭不知多少年,一旦這裡的兇厲之氣盡數消失,便只剩下兩相交鋒剩下的恐怖元力,他也能在此處,佈置一座陣基。
他睜開了雙目,擔心地望了南宮一塵一眼,雖爲當世大儒,浩氣護體,但終究只是凡人之軀,不知這位老人能堅持多久,想了想,望了望天色,做了個決定。
從儲物玉佩之中,取出數塊青翠的玉石,左手輕輕捏着,右手以指爲刀,緩緩雕琢,每雕琢一下,體內便有元力從指尖進入玉石當中。
天亮時分,蕭九歌一共雕琢了五塊玉石,其中四塊一模一樣,保持了玉石最原始的狀態,沒有任何形狀,也沒有任何花紋雕飾,而第五塊,上面卻雕飾了一個少年,長得和蕭九歌自己一模一樣。
天色將亮時。
一縷晨光從東方升起,兇厲之氣如潮水一般,盡數撤去。
就在這一刻。
蕭九歌倏然出手,五指伸張,向着空中抓去,滔天的氣流從上空橫空而過,一縷紫氣被他強行留住,伸手一拍,擊打在第五個玉佩之上,瞬時間,華光流轉,玉佩之內充滿紫色的光芒。
慈悲小和尚睜眼,微微搖頭,嘆氣道:“你又去截取那一縷紫氣?”